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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2:43:00 作者: 擼貓客
    安瀾站直了身體,半步都沒有後退。

    有生以來第一次,她在巢區里向著地位更高的成員露出了牙刀。

    第332章 【修】

    豁耳斑鬣狗說實話沒想到事態會這樣發展。

    在它看來這應該只是一次再常規不過的「教學環節」,發現相對低位者的幼崽、帶著孩子欺壓這些幼崽、向孩子展示警告、欺壓、威逼和懲戒的詳細步驟,順便接受接受低位者的臣服。

    問題在於——對方好像不肯臣服。

    這就有點丟臉了。

    興致勃勃地帶著小孩上門找事,結果被狠狠地下了面子,不僅如此,它們所在的地方還是巢區,是氏族成員活動最頻繁的區域,一場屬於高位者的社交失利勢必會引起來自各方的關注。

    斑鬣狗對衝突有著極為靈敏的嗅覺。

    它們就好像天生有能力辨別出空氣中涌動的不安因子一樣,總能在激戰來臨前聽到渺不可聞的序曲,並且準確判斷出這場戰鬥是值得一看還是不值一提。

    此刻已經有許多斑鬣狗停下了玩耍、教子等諸多工作,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地朝場中張望,那如有實質的眼神在對峙者身上逡巡,明明處於炎熱的旱季,卻無端帶給人一種森冷的感覺。

    這些目光里缺少了最關鍵的幾束。

    安瀾在發起對抗前就注意過場外的局勢。

    這天早上希波聯盟和壞女孩聯盟時一起外出的,獵場也都選在大水塘附近。那裡聚集著許多水羚羊,因為水位不斷下降,狩獵難度也跟著降低,是很合適的開飯地點。

    希波聯盟開飯就意味著黑鬃聯盟也開飯了。

    新任女王在繼位後基本不再自行狩獵,食用的都是其他聯盟殺死的獵物,或者從其他掠食者那裡搶奪來的獵物,把大部分心力都花在了巡視領地和繁衍後代上——同為公主,黑鬃的女兒和希波資質差距實在有點大,應該是因為前兩年一直被統治者聯盟壓著,養成了較為弱勢的性格,怎麼扶都扶不起來。

    兩個最大的聯盟都不在巢區,目前地位最高的斑鬣狗就變成了斷尾和褐斑。

    前者向來明哲保身,不會輕易下場拉架;後者放在人類世界裡就是個鬥獸場愛好者,之前因為聯盟成員想殺幼發泄卻被黑鬃壓制的事已經很不高興了,現在看到巢區裡有流血衝突,它看戲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出面多管閒事。

    尊嚴掌握在自己手中。

    安瀾知道這一點,豁耳斑鬣狗也知道這一點。

    一方需要保護幼崽、需要通過一場堂堂正正的戰鬥來首次確立自己的地位;一方則需要維護自己高位者的威風,需要在幼崽、在血親、在其他氏族成員面前確保地位不失。

    戰鬥一觸即發!

    安瀾雖然還是第一次在斑鬣狗的身體裡進行生死搏鬥,但她到底有著許多個世界的內戰經驗,尤其是有著各方面都和斑鬣狗稍微有點相似的狼群戰爭的經驗,而且還受過壞女孩很長一段時間的特訓,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架勢來迎接打鬥。

    她將整個身體的重心向後移轉,前肢輕輕撐在土地上,腦袋低垂,耳朵豎起,眼睛死死盯著對手的肢體活動,判斷著最合適的進攻時機。

    然而豁耳斑鬣狗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撲上來,恰恰相反,它竟然昂首闊步地朝前走了一段距離,眼睛裡閃爍著傲慢的光,仿佛還想端一下自己作為年輕的高位者該有的架子。

    走到距離安瀾約三米遠的地方,豁耳斑鬣狗直直站定,抬起腦袋,牽高音調,發出了一陣又一陣極為尖銳的嘯叫聲,那聲音像鋸木頭般刺耳,警告著對手——「現在臣服還來得及」。

    聽到這昭示著流血衝突的警告聲,附近幾個洞穴里的幼崽都畏畏縮縮地躲了回去,連帶著看護洞穴的母獸們都跟著一起鑽了進去。雄性斑鬣狗躲得更遠,低位者們自發離開,走到空地上、草叢邊、大樹下,端坐著,注視著,竊竊私語著。

    下一秒,閒談的聲音驟然變大。

    安瀾懶得聽豁耳斑鬣狗繼續放什麼沒用的狠話,既然對方不攻過來,她就準備用武力手段終止這些刺耳的碎碎念。這麼想著,她抖了抖身上的皮毛,像離弦的箭一樣朝著對方撲了過去。

    這一撲撲得毫無保留。

    安瀾幾乎沒有和追擊者進行過正面對抗,判斷實力基本依靠的是觀察硬體和觀察戰績這兩種手段。同齡或者近乎同齡的成員當中,要是希波和其他三、四隻強手上來叫陣,她會表現得更謹慎一些,然而面對的是豁耳斑鬣狗……她覺得沒有什麼試探的必要。

    事實也的確如此。

    強健的體魄帶來強大的力量,再加上以動制靜的衝力,安瀾在雙方碰撞的第一時間就實打實地用肩胛將對手頂得失去平衡,踉蹌著倒退了數步。

    豁耳斑鬣狗意識到自己的警告沒有被放在心上,同時意識到自己正在遭到一個低位者可以發出的最高層次的挑釁,但它沒有立刻勃然大怒,因為在它看來剛才的失利是因為自己沒有提高防備,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對手自己的損失。

    於是,在被撞了一下之後,它對外露出的表情卻在訴說著躍躍欲試、蠢蠢欲動。豁耳斑鬣狗齜出森白的牙刀,就像亮出了兩排圓錐形的鑽頭,連退三步站穩之後,它返身一擰,張著大嘴就朝安瀾的脖子殺了過來。

    這個進攻姿態再眼熟沒有了,熟悉到安瀾一見著這種場面馬上就被拉回了自己最「慘烈」的記憶當中——作為斑鬣狗界的體術大師,壞女孩在訓練幾名後輩時毫不留情,每次都會祭出最凶蠻的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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