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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2:43:00 作者: 擼貓客
然而還沒等它們倆騷擾出什么正面或者負面的結果來,黑鬃聯盟就加入了這場兩性遊戲,而且還是集體出動,一時間竟然形成了「我看著你,你看著他,他看著我」的神奇局面。
可憐的雄性斑鬣狗被無數雌性團團圍住,耳朵都快背得看不見了,半個身體坐在地面上,僅靠前肢支撐著左轉右轉,一副很不想把後背暴露出來的樣子,從頭到腳抖得像篩糠。
講到這裡時母親差點笑得打跌。
感謝斑鬣狗比一般走獸更豐富多樣的語言,以及比全世界大多數動物都要話癆的屬性,它講起八卦來總是生動具體,難掩一股底層成員對高層成員「鬣狗咬鬣狗」幸災樂禍的情緒。
但是安瀾知道這個故事的後續——第二天早上,黑鬃聯盟失去了一隻四個月大的幼崽。
幼獸在群體當中的無力可見一斑。
黑鬃斑鬣狗在蟄伏,安瀾自己也必須耐心蟄伏。
現在的她還只是一個坐在遊戲場外的觀眾,連上去打擂台的資格都沒有,隨隨便便飛下來一塊石頭就能砸得她頭破血流。
因此安瀾不僅沒有什麼想看高位者打起來的混邪樂子人心情,甚至還想一天五次替「女王陛下」祈禱,再高歌一首《天佑女王》。
在她成長起來之前,氏族當然是越強大越好、越穩定越好,只有這樣才不至於被外部威脅端掉,也不至於被內部衝突的颱風尾卷到。
好消息是斑鬣狗幼崽長得很快。
日子一天天過去,安瀾出生時黑不溜秋的毛色漸漸褪成了柔軟的棕色,斑點也隨之浮現出來,睡不著覺時再也不用去數洞穴入口處的草杆了。
和她一起長大的是越發親厚的圓耳朵。
每隻處於力量探索期的幼崽都認為自己是世界之王,它們好像忘記了小時候被成年個體、亞成年乃至其他幼崽毆打時的慘狀,一心想著要去探索大人們的世界、看看更遙遠的地方。
圓耳朵一天到晚在空地上溜達,作為忠實可靠的盟友,安瀾當然也要陪著在外面閒逛,省得一個沒注意新手卡就被別人暴力撕毀。
還別說——這一閒逛收穫挺大。
斑鬣狗真是天生的政治動物。
以前在公共巢穴附近時因為氣味龐雜很難分辨出血緣關係的對象,一旦到空地上和少量群聚或者獨行的氏族成員接近,血親就比滴到白紙上的墨漬還要容易辨認,並且自然而然就知道究竟有多親。
安瀾通過這種方式找到了好幾個姨媽和表姨,甚至還在稍稍遠離公共巢穴的地方嗅到了一個疑似外婆的存在留下的氣味標記。她能認出對方,對方也能認出她,一部分親戚選擇了無視,另一部分親戚則用社交信號表達了最低程度的友善。
只有一個表姨除外。
這個表姨大概是母親在氏族裡的「好朋友」。
因為幼崽們每天都在外面跑,母親也不必從早到晚守著巢穴了,安瀾常常看到它蹲在風口處和表姨貼貼,排排坐著舔毛,或者單純地乘涼。
兩位女士都是大戰划水選手、鬣狗界演技大師、被高位者壓迫的對象,湊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說著說著就會像複製粘貼一樣站起來對路過的重要成員表示臣服。
安瀾對表姨興趣不大。
她真正感興趣的是表姨的幼崽。
大多數有主導意願的斑鬣狗傾向於從更年幼的成員當中尋找可以控制的盟友,但對那些願意主動拉近關係的年長成員也來者不拒。
安瀾第一次碰到那隻十個月大的雌性幼崽時還很警惕,但很快就發現對方好像天生對社交缺根弦,戳一下才會動一下,而且還動得很慢,被別人騎到頭上都沒有反應,最後只能一個人生悶氣,白瞎了表姨只養一個崽養出來的好體型。
這種金牌打手到哪裡去找?
雖然有著半歲的年齡差,但安瀾覺得自己希望很大,反正這隻幼崽——姑且因為年歲到了開始長毛的關係叫它毛毛——實在有點憨,完全可以用模糊主從關係的方式先把它騙進聯盟里。
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幹的。
事實證明毛毛還真的有點憨,隨便一騙就給騙到手了,當即興高采烈地同意成為這個小聯盟的「大姐大」,而且還主動表示會幫助兩個妹妹好好發育,打架的事都歸到它頭上。
這下安瀾忍不住直撓頭——
就算是「糟糕的大人」也不能這麼便宜啊!
她左思右想,覺得為今之計只有再騙,啊不是,再找幾個盟友來減輕毛毛身上的壓力,不拘年紀大小,先把數量湊起來再說。要是真能讓幼崽死心塌地,它們的母親不說被綁上戰車吧,至少也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於是安瀾開始每天逛菜市場挑大白菜。
有的攤主和母親關係還算友善,表現得就比較溫和,白菜放在跟前可以隨便近距離觀察;有的攤主地位太高了,或者關係太遠了,表現得就很冷漠,甚至很敵視,把白菜藏得嚴嚴實實。
那些能近距離觀察的白菜里有的和她相性不錯,可以說上兩句話,或者不鬧不相識;有的和她相性極差,一碰頭就恨不得把她腳下的土給拱沒,拱死算完,拱不過了還要呼叫攤主。
就這麼挑挑揀揀,最後安瀾只選中了一顆白菜。
這隻幼崽只有兩個半月大,生性活潑,喜歡在離公共巢穴入口較遠的地方探索,安瀾好幾次看到過它和其他幼崽之間發生的衝突,雖然它的第一反應總是躲避,但被惹毛了也會主動出擊,戰鬥力在同齡幼崽中算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