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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2:43:00 作者: 擼貓客
楚州氣候宜人,但冬季也會下雪,偶爾還會有鵝毛大雪,要是沒有樹林保護,成年孔雀尚且難扛,更何況羽毛沒那麼豐滿的小孔雀。
而且冬天大家都覓食困難,補飼點邊上圍繞著各種鳥類和中小型齧齒動物,不說別的,紅原雞家族就是「心腹大患」,地盤還是要保一保的。
安瀾和諾亞都對老父親的決定表示不解。
其中又以諾亞為最——他和雄孔雀碰面的機會很少,總是默契地相互迴避,但偶爾也有伴侶看著孩子看著不得不打的時候,不僅要打還得打出風度、打出水平,邊打邊保護羽毛,尤其是尾巴上的覆羽,很考驗人。
以往雌孔雀窮追不捨,還有安瀾陪他在煩惱,現在小孔雀一回歸,雌孔雀心情大好,問題似乎都要解決了,將來就只有他一個人在煩惱了啊!
真叫孔雀直發愁,愁來愁去愁禿頭。
諾亞的這點小心思沒能逃過安瀾的眼睛,她嘴上安慰自家伴侶「沒事沒事實在不行還可以跑」,心裡想的卻是「打起來打起來」,「打凶點打凶點」,可以說是深得家族真傳。
打打也好,戰鬥技巧總要磨鍊。
反正雄孔雀打成什麼樣都跟雌孔雀沒關係,諾亞唯一需要擔心的只有自己發揮太好被在場哪只雌孔雀看上,雖然一不在繁殖季節,二他目前羽毛還在進化、技巧上也暫時打不過老父親,這種情況很難發生就是了。
安瀾把這部分想得很美好,但等綠孔雀家族第二次進入村寨時,她立刻發現無論自己還是諾亞好像都對雌孔雀的情況有點錯誤估計。
問題……還出在蕨菜身上。
蕨菜就是蕨菜,是白紙中一點墨跡,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是獨一無二的外交型綠孔雀,堪稱亞成年和幼鳥共同的好奇對象。
既然大家都想和蕨菜社交——有的小孔雀甚至對著蕨菜開屏,雄孔雀雌孔雀都有——就意味著母親們的眼光終於還是會落到它身上。
安瀾開始每天反思為什麼要費心經營母女關係,以至於蕨菜在世界上第二黏的就是她,最可惡的是,那麼努力經營母女關係,蕨菜第一黏的竟然還是村口這頭快要因為休耕放長假的老牛。
蕨菜一往她這裡跑,其他小孔雀自然也跟著跑。
亞成年本來就是安瀾曾經帶過一年的弟弟妹妹,黏起人來不逞多讓,孔雀不像大貓那樣可以摟著抱著靠著甚至壓著睡覺,它們就另闢蹊徑,堅定不移地要求並排站在同一根樹枝上,尾巴朝向還得一模一樣,否則就要開始嘰嘰呱呱喵喵喵。
幼鳥和安瀾感情相對淡薄,但有「小夥伴」做中間人,兩個家族的雌孔雀和小孔雀就很自然地融入到了一起,抱成一個大團活動,它們對大家族裡的長輩不設防,當然很快也混熟了。
母親對此樂見其成。
作為親自帶大安瀾的彪悍雌孔雀,它已經從「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事」進化成了「我家小鳥什麼事干不出來」。
每天鬧著要飛行很正常,接手別人的鳥蛋來孵很正常,閒得沒事想帶崽很正常,多帶幾個、帶上一群不也很正常嗎?
反正它甩手了。甩手使孔雀年輕美麗。
雌孔雀……雌孔雀就沒那麼容易甩手了。
它剛剛和闊別許久的小孔雀團聚,正是看得緊的時候,就算孩子們玩在一起,家族也合攏抱成了冬季孔雀有時會組成的大家族,有許多亞成年和成年孔雀幫忙盯著,它還是堅持雨打不動風吹不動地出現在社交現場。
用另一種方式來說——雨打不動風吹不動地和安瀾抬頭不見低頭見,以至於她每天晚上睡覺都夢到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幽幽地說「你羽毛禿了」。
安瀾覺得自己有苦難言。
不過某天她和諾亞在樹林邊散步準備睡覺時就這個話題討論了一下,兩隻大孔雀驚訝地發現了一個事實:其實雌孔雀家的小孩早就被他們「拐」了。
半年過去,時間已經太久了,久到安瀾早就忘了哪枚蛋是哪只雌孔雀下的,甚至忘了蕨菜和豌豆各自是從哪枚蛋里破殼出來的。
安瀾猜測可能是蕨菜,因為它羽冠的樣子和雌孔雀有點像,但諾亞堅定不移地認為一定是豌豆,理由很簡單——豌豆喜歡叨人,而且叨人很痛,叨不到還會追在後面拼命跑。
人:特指他自己。
這個理由很好很強大,安瀾就算知道豌豆只是喜歡模仿也差點笑得左腳絆右腳,而且她還沒說其實他們兩個自己在叨人方面也不是什麼溫和派。
兩隻小孔雀可不知道自己正在被父母編排,一個忙著從社交場合脫身,一個忙著觀摩雄孔雀梳理羽毛的技巧。
它們身邊圍繞著以前沒有機會見到和交際的亞成年,再過一段時間,它們自己也會慢慢長大,長成健康漂亮的亞成年。
如今活躍在村寨附近的亞成年們在三、四個月後便會離開家族去組建屬於自己的家庭,「長輩團」也可能會在繁殖季當中分開進行配偶重組,唯一確定會留下有且只有老父親,除非它受到另一隻雄孔雀的挑戰並且落敗。
挑戰是獲得繁殖季領地和非繁殖季主要活動區域的可以算是唯一途徑。
那麼——諾亞雖然不會受到其他雄孔雀的挑戰,但它應該主動去發起挑戰並占有一塊繁殖季領地嗎?
安瀾和他曾經討論過領地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