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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2:43:00 作者: 擼貓客
這麼一看,蛋坑簡直像個封印。
說不定綠孔雀的初始設定就是臥下孵蛋時智力勇氣-100,站立姿態擺脫DEBUFF,如果進入保護雛鳥的攻擊狀態,所有屬性統統翻倍。
一定是這樣沒錯。
安瀾想著想著,把自己想樂了。
現在沒有孔雀蛋可以孵著玩,她也不可能為了有東西打發時間就盼望著雌孔雀們再棄巢一次,只好回歸「老本行」,一邊收集脫落的羽毛,一邊完善大鳥巢。
這回老父親表現得很「氣定神閒」。
不管安瀾再怎麼用渴望的眼神打量那副尾屏,它都穩如泰山、一動不動,只是會在雙方距離過於接近時忽然調轉方向,大尾巴帶著慣性像笤帚一樣揮舞,劈頭蓋臉地往她腦袋上糊。
唯一一次破功發生在孵蛋開始兩周後。
那會兒安瀾站在補飼台下面撿漏下來的漿果吃,老父親則站在補飼台上放哨。正常狀態下覆羽和地面是平行的,但有一根羽毛正好處於脫了一半、要掉不掉的狀態,垂在平面之外,非常醒目。
安瀾看了半天,實在忍不住自己作亂的嘴,撲騰著飛起來瞄準目標就是一叨,成功把這根脫落的羽毛從大尾巴上「拔」了下來。
察覺到背後有異動,老父親從補飼台上探出半個腦袋往下看,一眼就看到被她叼在嘴裡的孔雀翎,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當場就飛下來要跟親女兒干架。
從那天起孔雀家族裡多了一首新歌,老父親每天早晚都要唱一次。安瀾因為語言學習還沒深入到那個程度很多音節聽不懂,但這並不妨礙她體會到歌曲中濃濃的嫌棄之意。
上山來攝影的人類很高興,出去就發了一篇日誌說在林區里聽到了綠孔雀唱歌,那是「仙樂般」的鳴叫聲,叫著叫著還有其他聲音前來應和,綠孔雀家族成員間的感情真深厚啊云云。
安瀾要是看到這篇報導估計要大呼千古奇冤——明明就是老父親和她在對著罵街,母親和另外兩隻雌孔雀看心情拱火或者勸架,勸架的次數還遠遠小於拱火的次數。
她算是看明白了。
孔雀的絕學根本不是「開屏」而是「拱火」。
藍孔雀也好,綠孔雀也罷,個個都是天生的拱火大師,哪裡衝突拱哪裡,看熱鬧不嫌事大,別說隔著籠子,就是隔著一條河都能給素未謀面的同類當啦啦隊,一會兒大喊「打起來打起來」,一會兒高呼「打凶點打凶點」,時不時還要夾雜一句「就這就這」。
老父親在群鳥的鼓勵中越戰越勇,安瀾唱也唱不過,叨也叨不過,最後只得來了一招「識時務者為俊傑」,放棄了守著資源點等掉落刷新的捋虎鬚行為。
藝術鳥巢計劃暫時擱淺。
安瀾安分了一段時間,等到一隻雌孔雀因為受驚再度棄巢、轉而成為放哨者之後,她的空閒時間又多了出來,只得再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這次她的目光轉移到了兩腳獸身上。
領地里最常出沒的人類是那位叫做阿古阿木的老護林員,因為經驗豐富,他做事也十分謹慎,每次進山至少是兩人一組,多數是三人一組,有時還會帶著記者或者攝影師給他們指路。
雖然護林員們躲避野生動物的水平很高,本意也不想驚擾生活在林區的珍稀鳥類,但安瀾又能飛又能聽懂人言,「偶遇」的難度並不高。偶遇次數多了,雙方也就混了個臉熟。
起初他們看到安瀾時只會很克制地當做沒看見,連眼神都不往這裡瞥,直到阿古阿木的兒子阿古英虎,也就是救護小孔雀時的那位年輕人,忍不住嘟噥了一句「你又來啦」,而她很給面子地叫了一聲,護林員們才稍微放開了一點。
阿木話少,英虎卻很活潑。
因為孔雀的鳴叫聲聽起來特別像拉長了的貓叫,他每次都會故意逗安瀾回應,然後捧腹,假裝自己笑得要喘不過氣來的樣子,有一次把她氣得七竅生煙,叼果子過來砸了滿頭包。
那次阿木也在邊上看,眼睛邊上帶了點輕微的笑紋,手指點點這個,又點點那個,後來他再來的時候就不再簡單地稱呼安瀾為「你」或者「孔雀」,而是念了一個名字,叫做「阿依」。
這個名字在族裡很常見,但是老護林員阿木每次叫的時候都十分親切,像在呼喚什么小輩,安瀾聽著心裡覺得很溫暖,每次都會響亮地回應。
雌孔雀開始孵蛋後她承擔了部分放哨工作,很少跑出去找護林員玩,有段時間沒見「老朋友」了,為了表達重視,她想了想,在起飛前去大鳥巢挑了一根最鮮亮的孔雀羽毛。
這天只有兩個護林員上山。
阿木看到安瀾眉頭都舒展開了,又看見她嘴巴里叼著羽毛,還在小道上放下了,忍不住反手指指自己,露出了疑問的表情。在發現她沒有往前走的意思之後,他撿起孔雀翎,十分珍重地放在胸口,說會帶回去交給集體一起保管。
老父親是附近最漂亮的雄孔雀,它的羽毛有質量保證,放在護林員辦公室里肯定很漂亮,就是不知道需不需要和上級打報告。
安瀾跟著兩個護林員走了一段路,聽著英虎一陣碎碎念,說東邊看到了一隻特別珍稀的黑頸長尾雉,說西邊拍到了白鷳,感覺有足夠多的新聞可供回味之後才和他們戀戀不捨地道別。
就這樣又和護林員「約會」了兩次,家裡的孔雀蛋終於要孵化了。作為長輩,安瀾得去照看沒有自保能力的雛鳥;作為一個惡趣味的人,她也得靠得足夠近,拿雛鳥們「尋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