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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2:43:00 作者: 擼貓客
這時候產生興趣的異性就會走到它面前去近距離觀察,緊接著詢問一些關鍵信息,安瀾耳朵里聽到的大部分問話都是在問對方有沒有養過崽,去年的崽養活了沒有,一共養活過幾隻。
還挺……直接。
假如它們沒有看對眼,異性就會默默離開去尋找下一個潛在伴侶,有時候兩隻企鵝分開分得不是那麼體面還會莫名其妙地大打出手,安瀾只能推測它們可能是剛剛侮辱了對方的養崽水平。
如果兩隻企鵝看對了眼,接下來就是培養感情的時刻,它們會做出種種特別的動作讓對方來模仿,有時候是上下點頭,有時候是歪腦袋,有時候是左右晃頭。
也有的配偶比較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上來就直奔重點,當著無數同類的面演鵝片。
安瀾和諾亞邊上就有這麼一對。
這兩隻帝企鵝在那裡進行小企鵝不能看的活動,可是進行的時候好像碰到了一些艱難險阻,不是踩著踩著忽然滾落在地,就是本來要叨在別人臉上做固定的嘴巴差點叨到了別人的眼睛裡,其過程慘不忍睹,雌企鵝看了沉默,雄企鵝看了流淚,很難不讓人思考它們是不是沒有任何實戰經驗的五歲鵝。
說實話安瀾都有點想給它們加油鼓勁了,但是她害怕自己一開嗓子就會造成對方的第二十七次失敗,於是只能在邊上默默旁觀。
這是比較文明的角落。
遠一點的地方還有不太文明的事情出現——某些單身鵝惱羞成怒、惡向膽邊生,抓住別的小年輕正在試錯的時間就衝鋒上陣,準備幹些不僅小孩子不能看還容易被逮到牢里去的壞事。
搶親操作幾乎註定會發展成死斗。
本來就在經歷挫折的原配雄企鵝勃然大怒,朝著欲行不軌之事的傢伙就是一記猛啄,雌企鵝跟著也是一記猛啄,這兩下肯定非常痛,後來者當場就嘎嘎嘎起來。
三隻企鵝都在拍打翅膀,噼啪噼啪的聲音隔著老遠都能聽到,簡直像個壞掉了的螺旋槳,它們本來是在二打一,打著打著打出了真火,好像都不知道自己在打誰,糾纏在一起栽到後面去了。
安瀾:「……」
她是真的會被逗笑。
然而看戲看多了也會覺得無聊,她跟諾亞兩個既沒有必要去找配偶,也不想進行什麼造鵝活動,直挺挺地杵在相親廣場當中仿佛兩根沒有感情的電線桿,又仿佛是超市清倉降價區里不知道自己要買什麼但一直在被大爺大媽擠的迷茫青年。
繁殖準備期很長。
在這期間帝企鵝們仍然會時不時到海邊去捕獵進食,他們肯定得找出點事情來做,總不能幹站在冰面上什麼事都不干天天光一邊觀察一邊感慨「噫竟然這樣」,「哇還能這樣」,「天吶怎麼這樣」吧。
諾亞從目睹搶親環節開始就陷入了沉思。
安瀾想了片刻未果,乾脆用鰭翅拍了他一下,就是拍的力氣有點大,差點給他糊地上。諾亞扭頭不太高興地嘎了一聲問她想幹嘛,但是沒有揮舞鰭翅反擊,應該是多多少少也覺得無聊了。
不知道人類會不會跟過來,他們也不敢直接在雪地上劃線開始下棋,就連敲代碼交流複雜信息的次數也很少,總體來說比較謹慎,最好是能找到一些帝企鵝做也不出格的動作來玩耍。
諾亞觀察了一會兒邊上的幾對新婚夫婦,期間又給某隻似乎特別有魅力的吸引了三隻雌企鵝為它打架的雄性讓了道,省得被戰鬥波及,最後視線定格在一處地方。
他看看那些企鵝,又扭過頭來看看安瀾,猶猶豫豫地鳴叫了一聲,意思大概是覺得別的企鵝都在玩配偶模仿遊戲玩得很開心,問她想不想玩。
換個別的時間安瀾可能就拒絕了。
同步遊戲什麼的看著就有點憨,她強烈懷疑自己玩起來之後會顯得更憨,而且如果面對面玩她就要同時應付成年帝企鵝多少有點憨傻的正臉和諾亞總是帶著幾分憨傻的眼神,說不定會當場笑出聲來,輸得傾家蕩產——
她已經在花式跳水比賽里欠了一筆六條小魚的帳,在「肚皮著地最多彈幾下」比賽里欠了一筆九條小魚的帳,在溜冰比賽里欠了一筆十二條小魚的帳了。
然而無聊是萬惡之源。
安瀾也沒有別的事情好做,此時此刻走過去調戲攝影師似乎又有點殘忍,考慮到他們前些天剛剛因為突如其來的互動受驚失去了一隻這會兒可能正在南極海里沉底的羊絨針織帽。
那還是只澳洲產的帽子。
她衷心為那隻帽子祈福,誰能想到一隻從最熱地方誕生的帽子最後會葬身在最冷的地方呢?也不知道產出這些羊絨的咩咩在做夢時會不會夢到結了冰的大洋……
諾亞撞了她一下。
安瀾甩開這些雜念,慢吞吞地走到他對面,非常有禮貌地先做了一個低頭的動作。
這個動作沒有任何難度,每隻帝企鵝從孵化開始就懂得該怎麼用搖晃腦袋來輔助傳達自己的意圖了,無論是乞食還是挑釁,無論是高興的時候還是不高興的時候,它們都會把腦袋甩得像揮鞭一樣迅速有力。
諾亞輕鬆通過第一關。
他做出的反擊動作挺禮尚往來,是一個向左上方扭脖子並傾斜腦袋的動作,看起來滿腹疑惑、滿臉問號,特別像在問要不要充錢。
安瀾決定在第二關加大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