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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2:43:00 作者: 擼貓客
安瀾只找到了一塊骨頭碎片,不知道有沒有更多碎片卡在它的喉嚨里或者腸胃裡,因此也不敢刺激它做什麼大動作。
眼看小母狼都要跳起來了,她趕忙又後撤了一段距離,重新蹲坐回原來守著時的位置,跟快要睡著的寬耳母狼靠在一起。
大姐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
作為立志要成為貝塔狼的上進母狼,寬耳對好不容易得到的巡邏領地的機會看得很重,好幾次都想直接上去襲擊瀕死的綠眼睛,安瀾連吼七八聲才把它叫住。
理解了首領的意圖之後,它才安定下來。
雖然寬耳母狼不明白為什麼要照顧一頭素昧平生的雌性外來客——大約在它看來能因為吃骨頭把自己卡死的小狼多半是沒教育好,將來也不定派的上用場——但它無法不去尊重並服從阿爾法狼的決定。
於是兩頭母狼繼續等待。
星河逐漸在天空中鋪開,樹林裡傳來了夜行鳥類的嘯叫聲,時不時還伴著掠食者展開獵殺時踩踏落葉發出的破碎聲。
前半夜風平浪靜。
隨著時間流逝,綠眼睛小母狼奇蹟般地昏迷狀態緩解過來,四隻腳爪上有了一點點力氣,腦袋也不是只能抬一抬,而是可以抬起來向兩側稍微轉動轉動了。
面對兩頭一直守著沒有攻擊舉動的年長同類,它慢慢放下警惕,眨巴眼睛的速度和頻率都放緩了。
綠眼睛小母狼知道自己現在沒有什麼戰鬥力,自然也沒有什麼威懾力,如果少緊張幾次,說不定還能節省出警戒的力氣,用在恢復健康的方向上。
等到月上中天時,它的精神似乎更好了。
儘管怎麼掙扎都無法完全起身,綠眼睛小母狼還是努力抬著腦袋,伸著脖子,吼叫在喉嚨里醞釀著,肌肉在皮毛底下流動著。
一次次嘗試,一次次失敗,它咆哮的聲音越來越大,一隻烏鴉昏頭昏腦地落在身邊,被低吼聲一嚇,駭得羽毛炸起,急匆匆地飛上高空。
寬耳母狼彈了一下後腿。
它約莫是已經睡著了,這一下也被嚇得不輕。
不過兩頭谷地灰狼很快就沒有什麼走神的機會了,因為月亮已經完全釋放出它的光芒,按照慣例,狼群會在這個時間點聯繫彼此。
嗥叫聲果然響起。
安瀾側著耳朵聆聽從狼群暫棲地傳來的歌聲,從嗥叫里判斷出整個谷地家族仍然聚集在小河旁邊,家裡一切都好,公狼也好,母狼也好,只有三隻半大小狼在打架。
半分鐘後,她回以同樣高亢的嗥叫聲。
其他家庭成員的聲音弱了下去,表明它們正集中精力傾聽著阿爾法狼傳達回來的話語,旋即又是一波新的嗥叫,敦促她快快折返,同它們待在一起——莫莉媽媽的聲音尤其響亮。
安瀾多少有點訕訕。
這麼多個世界過來,她對那些小漂亮們從來都沒有抵抗力,只要不耽擱自己的事,不影響自己的生存,能搭把手總想搭把手。
現在狼群在呼喚她,再說一個上半夜過去都沒有發生什麼異常,綠眼睛小母狼的狀況也在不斷好轉,或許再過半小時一小時就有力氣能逃走了,她不經思考其繼續守在這裡還有沒有意義。
但這份善意顯然已經被接收到了。
半小時後,綠眼睛小母狼勉強能站起來走幾步。
安瀾和寬耳母狼一同起身,調轉方向,預備去和其他家庭成員會合,結果她們才剛站起來,小母狼的綠眼睛裡就出現了驚慌失措,迫使它搖搖晃晃地朝著這裡靠攏。
很明白:它想跟著她們一起走。
這是安瀾從一開始就想要達成的結果。
只是她可以用強硬手段去趕一頭狼,卻沒辦法用強硬手段去拐一頭狼,大多數個體會願意跟著走,萬一碰到少數個體呢?腳長在動物自己身上,要是人家不願意,再怎麼強求也沒用。
現在它自己做出決定,那是再好不過。
為了照顧綠眼睛小母狼的行走節奏,安瀾壓著有點不耐煩的寬耳,以一種非常慢的速度散步一樣往回走,每走一段距離還要扭頭等它片刻,從喉嚨里發出鼓勵的聲音。
就這樣走走停停,回到暫棲地時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谷地狼群正在夜色中玩耍,莫莉媽媽按著一隻雄性小狼不放,應該是在玩耍中教導它灰狼的戰鬥技巧,邊上小調皮也正在對糯糯做著一樣的事。
察覺到阿爾法狼回歸,它們紛紛停下動作,提前表達出了自己的尊重——
然後驚愕地察覺到空氣中傳來的還有一個嶄新的氣味。
於是等安瀾帶著兩頭母狼出現在河邊時,就看到所有家庭成員都在或明或暗地打量著她身後,而另一頭阿爾法狼諾亞……
諾亞目瞪口呆。
就在那一瞬間,安瀾覺得自己好像是那種忙於應酬賺錢養家的事業女性,在外面花時間養了個綠眼睛小白臉,光明正大帶回家,然後被黑臉煮夫當場抓獲。
有一說一,這臉是真的黑。
放進夜色里簡直完美融入,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普通成員一般不會質疑阿爾法狼做出的決定,因此它們很快就跟小母狼用輕嗅交流了起來。
當場地中間只剩下兩個合作夥伴時,諾亞勉強收起震驚的神色,又投來一個眼神。
安瀾憑藉樸素的感情,認為那是「讓你出去搜羅優秀青年怎麼又往家裡撿個妹妹」的意思,期間還夾雜著大量對谷地狼群到底是和尚廟還是尼姑庵的絕望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