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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2:43:00 作者: 擼貓客
當時她剛剛出逃,而且是在居民繁多的城市裡,只能採用更加柔和的手段。
儘管不願意承認,但繁育個體和野生個體在保護者眼中的重量是不同的,要擊斃一頭從馬戲團逃亡的東北虎,也許不那麼讓人心痛,但要擊斃一頭野生環境下的東北虎,完全是另一回事。對野獸來說,在城市和農村里襲人傷人和在森林裡襲人傷人也不可同日而語。
假設她作為一頭「疑似繁育虎」在哈巴羅夫斯克市街頭將阿廖沙咬殺,說不定那些追在後面想把她帶回去做野化訓練的研究學者就會帶著更多槍枝彈藥來,抓住她的意願也會更加強烈,在那時重獲自由也就會變得更難了。
這一次不同。
這一次,安瀾對偷獵行為做出了嚴酷回應。
現在所有的社交平台都在討論偷獵者被反殺而且還有一個是像「遭報應了」一樣被反殺這件事,想必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活躍在黑省和吉省山林里的犯罪分子會收斂一些,無論對她和金橘來說,還是對其他東北虎、其他野生動物來說,都是一件大大好事。
安瀾並不擔心人類會做出什麼後續處理。
她現在只是擔心自己不太靈活的前臂,以及還在為槍響和她受傷而杯弓蛇影的金橘。
從太平嶺到琿市的路上完全可能會遇到其他猛獸,尼婭斯比後腿受傷後是如何,老虎瓦西里的下場又是如何,還都歷歷在目,要是這條長長的創口成為拖累,那時才是真的危險了。
第55章 【50000營養液加更】
野獸的癒合能力很強。
這是舉世公認的一個客觀現實。
安瀾在受傷頭幾天並沒有非常擔心這道子彈擦痕,畢竟那天受傷之後她仍然有餘力去奔跑和伏擊,頂多是有點不太靈活。再加上天氣寒冷,積雪未化,總比炎熱的夏天安全。
這種擦傷沒有傷到骨頭,只是破開皮毛傷了肌肉,原本該是好得很快。但在幾天之後,傷口非但沒有癒合,反而變得有點氣味古怪,走路時更是整條前臂和肩胛都疼痛起來。
她意識到了情況的嚴重性。
現在這種疼痛怎麼看怎麼像尼婭斯比腿傷感染時的樣子。
如果說先前安瀾還在猶豫要不要去戴上定位圈,傷口一惡化,她就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人類一直在附近的山林里尋找,也就是老虎走得快,嗅覺又更強,才能夠每次都避開。眼下要調頭去找他們倒也容易。
就是怕小金橘不樂意跟著。
小老虎有好幾天沒在山裡瘋玩了,它總是緊緊蜷縮在她身邊,即使在進食時看到兩腳獸都會遠遠跑開。
安瀾雖然很是心疼,但多少也有點樂見其成。
之前在城郊趕路,有人跟著可以躲避偷獵者,現在回歸密林,總不能抱著邊防崗哨生活。
老虎和獅子的生存環境不一樣,東非的獅群早就習慣了被遊客參觀,它們的曝光率和名氣也是能否得到救助的決定因素之一,靠得近點沒什麼問題;但生活在東北山林里的老虎是不必接待遊客的,它們碰到最多的除了巡護員就是偷獵者,自然是離得越遠越好。
除了生存環境之外,生存方式也不同。
獅子是群居生物,作為獅女王,她可以看著孩子們;老虎則在大多數時候都在獨居,金橘長大了要自己立起來才行,見人害怕,見人就躲,至少以後不會去襲擊村落,也不會被心懷不軌的人哄騙。
這是件好事——
本來是件好事。
誰能想到這個擦傷竟然拖累至此,弄得安瀾現在要去「自投羅網」,直接陷入兩難局面。總不好把小傢伙獨自丟在山裡。
不管了,先試試吧,安瀾光棍地想。
她舔了舔金橘已經不再小的腦袋,用沒受傷的前爪拍了拍小老虎的肚皮,然後站起來。
金橘跟著站起來,原始袋晃晃悠悠的,肚皮也癟著。它看著精神還不錯,就是一直舔嘴巴,看來是因為兩天沒捕獵進食已經有點餓了。
一大一小慢吞吞地朝山下走,安瀾每走一步都得小拐一下,傷口因為牽拉而跳動灼燒著,幾乎讓人有種衝動要把整條前臂埋到雪堆里去。
當疼痛因為長時間行走而加劇時,她就覺得自己那天屬實下手輕了,不應該把最後一個人放走。
就這樣走了半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山道上停著四輛車,一輛是從饒縣就開始追東北虎的黑省林業局專用車,兩輛是附近邊境支隊民警的警車,還有一輛是千里迢迢趕過來的野生動物救助用車,上面坐著獸醫和從貓科動物飼養繁育中心調來的工作人員。
現在是吃午飯的時候,在山裡找了一上午的搜索隊員都坐在車邊上吃飯。
從資料海洋里把自己撈出來的虎豹專家任博士正準備把盒飯丟進垃圾袋,忽然眼尖地看到雪原上出現了兩點橘黃色,而且還在慢慢地朝這裡靠近。
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
「老任啊你幹嘛呢?」老警察拍他。
「你看那……像不像老虎?」任博士指著山上,「我沒晃眼吧?找了這麼多天了,我現在是看個豹子長得像老虎,看個棕熊也長得像老虎。」
一群還在扒盒飯的年輕人聞言都往山上看。
這一看,傻眼了。
幾個工作人員飯都不吃了,風風火火地就衝進車裡去拿麻醉槍,民警們比他們反應還快,頃刻間已經丟下盒飯,拿了武器,就準備往山上跑,還是獸醫孫清開了車窗,喊著「慢點慢點別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