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小刀刺屁股

  七月二十五號，這天是農曆的六月二十二，前兩天剛過完大暑，現在這段時間正是一年當中最熱的時候。

  而這一天，也是華國科學技術大學數學科學學院夏令營開始報導的第一天。

  這天的時候，數學科學學院的院長李明智已經回到了學校，這天一早他就來到周明在數院這邊的辦公室。

  由於今天是數院夏令營的學生們來報導的第一天，所以周明今天便沒有待在他在生命科學學院那邊的辦公室里，而是待在了數院這邊的辦公室。

  畢竟先前給他發郵件的學生不少，要是這些來報導的學生中報完道後要來找他，卻發現他不在辦公室，一問才知道他在生命科學學院那邊的辦公室里，這多少有點不太好。

  「你現在可是大忙人了啊，生物那邊單是大課題就有兩個了。」

  在周明的辦公室里，李明智此時正對周明打趣道。

  「哪裡，大部分實驗差不多都交給其他人來做了，我就負責一些主要的。」周明道。

  「我從章院士那裡聽說你在生命科學學院的夏令營那邊已經選好了兩個研究生了，這次生科院那邊你準備收多少個研究生？」

  李明智一邊朝周明的辦公桌那邊走著，一邊對周明詢問道。

  「看情況吧，伱怎麼關心這個了？你平時不是一見面就問我有沒有想好數學方面接下來要研究哪個問題嗎？怎麼今天不問了？」周明也對李明智打趣道。

  「我問這個肯定也是和我們數院有關，你可別偏心哦，別在生科院那邊收的研究生比在數院這邊收的研究生多不少。」說到這裡的時候，李明智看到了周明辦公桌上的草稿紙，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

  「這些公式……」李明智嘴裡說著，將周明辦公桌上的草稿紙轉換了一個方向，開始看了起來。

  看了幾頁草稿紙之後，李明智便看向周明，對他詢問道：「你這是在研究考拉茲猜想？你不是說準備將這個課題交給研究生來解決嗎？」

  「寫著玩的。」周明笑了笑說道，也沒有解釋太多。

  聽了周明說的話後，李明智又將目光看向了周明桌子上的其他草稿紙，並一邊整理這些草稿紙一邊對周明說道：「你這草稿打的有點亂啊，怎麼樣，解決了嗎？」

  「哪有那麼快。」周明搖了搖頭。

  上次解決哥德巴赫猜想的速度那麼快，那是因為他那個時候都已經知道哥德巴赫猜想完整的證明過程了，自然就快了。

  但是這次的考拉茲猜想周明的腦海里又沒有證明過程，只能通過他自己來解決。

  不過，這些李明智並不知曉，他這麼問倒也不奇怪。

  「也是，你要是真每個數學難題的解決速度都和解決哥德巴赫猜想一樣，那這個世界上恐怕很快都沒有數學難題了。」

  聽到周明的否定回答，李明智也是笑了笑說道，沒解決他也能理解。

  畢竟數學這東西，有的時候真的是靠靈感和腦子的，你靈感來了，自然就下筆如有神，但是沒有靈感，解決速度就很慢。

  甚至有時候就是一個點沒有想通，導致這個問題花了一輩子的時間都不能解決。

  「解決到哪裡了？方便透露一下嗎？」李明智又詢問道。

  「已經證明了在特定條件下考拉茲猜想是成立的，但是如果去掉這個特定條件，就不能百分百確定成立了。」周明解釋道。

  「嗯……」李明智點了點頭道，就在他還要繼續說著什麼的時候，周明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請進。」由於現在正是盛夏時期，天氣很熱，周明在辦公室開了空調，所以門也是關著的。

  不過，這敲門聲倒是讓周明和李明智都覺得有些好奇，畢竟周明平時也不怎麼和其他老師們來往，平時來找周明的除了李明智之外，其他老師們來找周明的情況很少。

  當門被推開，卻走進來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女生，這女生的頭上扎著兩個小丸子，有點彎曲的直發從兩肩滑落下來，垂在胸前。

  她的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下身則是一件齊膝的黑色短褲，腳上穿著一雙運動鞋。

  這女生周明和李明智都不認識，因此他們在看到開門的這個女生之後，也都是一臉的詫異。

  「找你的。你學生？」這是周明的辦公室，既然找到這裡來了那肯定就是來找周明的，因此李明智便回頭看了看周明，對他詢問道。

  周明搖了搖頭，說了句不是之後，正準備詢問這名女生是誰，來找自己做什麼的時候，這名女生卻是已經開口了。

  「請問，這裡是周明教授的辦公室嗎？」

  這名女生開口詢問道，不過當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周明的正臉，臉上也露出了果然是這裡的表情。

  「我就是，你是……」周明正准問詢問這女生是誰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麼，便改口問道，「你是今天來我們華國科學技術大學數學科學學院夏令營報導的學生？」

  「對。周老師好，老師好。我叫簡春雨，剛報導完，然後問了那邊負責報導的老師您的辦公室的具體地址，就來找您來了。」

  這位自稱名叫簡春雨的學生在看到周明後，做了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因為還不知道李明智的姓名，所以她便直接對李明智喊了一句老師好。

  「哦……你就是前幾天給我發郵件說報導當天會來找我，問我有沒有時間的那個簡春雨吧？」周明聽到簡春雨做的一個簡單的自我簡紹後，便也恍然大悟似的說道。

  但是，事實上給周明發郵件，說報導當天會來找他，問他有沒有時間的學生雖然不是很多，但也有不少了，周明根本就不記得簡春雨的名字。

  不過，周明也沒等簡春雨回答，便又向她介紹了一下他身旁的李明智。

  「這位是我們科大數院的院長，你喊他李院長就好了。」周明又對簡春雨說道。

  李明智看了看這個小姑娘，對她說道：「小姑娘來的挺早啊，你是今天第一個來找周教授的，你家就住在廬州市嗎？」

  此時辦公室里還有學生，李明智也沒喊周明為小周。

  簡春雨一聽周明說這位老人不是老師，而是數院的院長，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第一天來科大數院，就碰到數院的這位院長了。

  這簡春雨既然想要報考科大數院的研究生，之前自然也對科大以及科大的數學科學學院做過一點調查，知道這位李院長還是一位院士。

  畢竟之前在本科學校的時候，簡春雨這三年來總共也就見過他們院的院長不到一隻手的次數。

  現在來到華國科學技術大學的第一天，就見到了院長，有些驚訝也實屬正常。

  「李院長好。」簡春雨雖然被李院長的身份嚇了一跳，不過她的心理素質還是挺不錯的，很快就鎮定下來，又對李明智喊了一聲，這次沒喊老師好了。

  「我家不是廬州市的，我怕中間耽誤，所以買的昨天晚上的火車票，晚上就在火車上睡的，今天早上到的廬州市。我到了廬州市後，報完道，把行李箱放在賓館就過來了。」

  簡春雨向李明智解釋道。

  「你來找我，是想了解些什麼？

  正好李院長也在這邊，對於我們數院的事情，其實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詳細，你要是想了解一些關於我們數院的事情，正好可以讓李院長給你解解惑。」周明對簡春雨問道。

  先前通過電子郵件聯繫周明的學生中，大部分差不多都在附件里附上了他們的簡歷和成績單，有的如果參加了一些科研、競賽之類的，也會都附上相關的情況。

  不過不管這些東西再怎麼好，在沒見過面，沒有具體聊過之前，周明的回覆都是比較千篇一律的。

  畢竟像上次生命科學學院的那位吳姓女生身上發生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只有面對面，具體了解之後，周明才能有更進一步的打算。

  在周明詢問了簡春雨這個問題之後，簡春雨也說出了她來找周明的目的。

  這些學生們提前來找導師，其目的無非也就是了解一下老師的情況，畢竟考研這種事情，並不是單方面的老師選學生。

  也是學生選老師，普通學生要是遇到一個不負責任甚至是坑爹的導師，上了研究生之後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那可就真是度日如年了，而且一般研究生也都有兩三年時間，度日如年的話這得是多少年。

  另外，他們還有一個目的便是看看自己選的導師對自己的看法。

  如果這位導師不想收自己，那這位學生肯定是要趕緊換導師的。

  不過，簡春雨的第一個問題卻是詢問周明有沒有推薦的書單。

  「我推薦的書單，除了一些研究生該看的基礎書籍之外，都是一些十分有針對性的書籍，是和我給他們出的課題密切相關的。

  我現在對你的具體情況也不了解，而且也不確定你後面會不會成為我的學生，所以我也只能給你推薦一些基礎書籍。像柯朗的《微積分和數學分析引論》，陳省身和陳維桓合著的《微分幾何講義》，圖靈統計學系列的《基礎拓撲學》，范德瓦爾登的《代數學》……」

  周明開始一一給簡春雨推薦起了數學書籍，他推薦的這些書籍包含了數學的各個領域，既有數學分析、線性代數、單變量微積分、多變量微積分，也有數論、幾何、概率論等。

  「怎麼樣，這些書夠嗎？」

  推薦完差不多有十一二本書後，周明又對簡春雨問道。

  「夠了，夠了。」簡春雨連忙點頭，她被周明這劈頭蓋臉的一下子就甩出來十幾本書給弄的有些懵逼了。

  老師，我現在還只是一個即將上大四的本科生啊，沒必要一下子就推薦這麼多書吧？而且還是幾乎每個領域都涉及到的，還是基礎書籍，那要是最後我成了你的學生，非基礎書籍都是些啥？

  簡春雨在心裡默默吐槽著，不過這還只是開胃菜，等她後面聽周明繼續說便知道什麼叫「小刀刺屁股——開了眼」了。

  一旁的李明智這時也沒好氣地開口對周明說道：「你這是想讓她在上研究生之前，提前將研究生需要學習的知識大半都先自學一遍嗎？」

  「你還有什麼想要了解的嗎？」周明沒有搭理李明智，而是又對簡春雨詢問道。

  之後簡春雨又從周明和李明智這裡了解到了一些周明對於收研究生的想法，以及科大數院的一些情況。

  一聽到周明說出來的將來會給他的研究生們出的一些課題的時候，簡春雨也是被嚇得不清。

  雖然也是自己選課題，但是以考拉茲猜想、ABC猜想、梅森素數猜想等這些世界級的數學難題當課題，這和不是自己選的有什麼區別嗎？

  難不成由導師直接給你安排課題，和你自己從這些課題裡面選一個，會有什麼區別？還是說你自己從這裡面選的，就能夠解決這些難題？

  最後，看到簡春雨顯得有些狼狽地離開了周明的辦公室，一旁的李明智對他說道：「你別嚇著人家小姑娘，我們科大的數學系好不容易有起來的勢頭，你這給一嚇，到時候傳出去我估計報我們科大數院的人比以前更少了。」

  「這不是您說的要和他們把事情說清楚嗎？」

  面對李明智所說的這些話，周明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當初可是李明智說在收研究生之前要提前和他們說清楚他準備讓他們研究的課題，不能等他們選了他做導師，進了科大之後再告訴他們。

  「這女生的功底不錯，你還不知道她是本科是哪個學校的吧，復旦的。後面兩天的夏令營中，她表現的要是還不錯，可以收了。」周明又對李明智解釋道。

  「你這一嚇，我怕你把人家嚇的到時候都不敢報你了。」李明智說道。

  「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這不也是為了他們好嗎？

  而且，想要在數學上有建樹，解決那些困擾著人們幾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難題，肯定得多花功夫，培養一位大師總不能我直接把飯餵到他嘴裡吧？這還叫什麼大師？」周明道。

  「你真想要培養出來一位大師？」聽到周明最後那一句話，李明智又來了精神。

  「既然我給他們的選題是這些難題，那麼肯定是照著大師的目標培養的。而且，我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了，到時候只要他們照著我說的去做，十有八九是能成的。」周明道。

  聽周明這麼說，把培養數學大師說的像是種大白菜似的，你種下去了就能收穫，李明智便準備反駁。

  不過，最後反駁的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另外一句。

  「那行，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培養出來一位，甚至是好幾位數學大師的。

  不過，你剛才說這女生是復旦的？要是沒有你，復旦的數學系可是比我們科大的要厲害，看來這女生是專門衝著你來的，她要是覺得不能選你，估計也不會選我們學校的其他老師了。

  對了，既然她是復旦的，我記得魔都到廬州好像沒有晚上的火車啊？而且火車時間也沒那麼長，她老家是哪的？」

  李明智又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首都的？不過應該不是，按照正常邏輯來說，她要是首都的，肯定也是去北大而不是去復旦了……」

  周明道。

  周明今天也沒幹其他的，就這麼和李明智聊著，沒過一會，又有一位參加科大數院夏令營的學生來到周明的辦公室找周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