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二個故事小岑15

  坐在車上，顧jiao 授的心情十分複雜。

  後面，思如靠在椅子上，閉著雙眼，安安靜靜的樣子，好似已經睡著了。

  顧jiao 授心裡嘆了口氣，把車子開回家。

  「到家了。」

  思如睜開眼睛，有一瞬間的迷茫。

  顧jiao 授幫她打開車門，「下車吧，已經到了。」

  思如垂下眸子，掩蓋住眼睛裡一閃而逝的興奮。

  顧宅

  顧媽媽手裡拿著一碗雞湯，正滿臉慈愛的哄著顧維熙喝。

  顧維熙抱著顧媽媽的胳膊撒嬌，說不喝了，喝不下了。

  顧維鈞站在旁邊，一臉寵溺的看著她。

  整個大廳充滿一種溫馨甜蜜的氣氛。

  顧jiao 授回來，顧媽媽滿臉笑容的迎接他。然而在看到後面跟著的思如，整張臉都變了。

  眉頭皺在一起，眼睛裡滿是厭惡，好像看到了討厭的蟲子。

  「你來幹什麼？」

  就連聲音都透著濃濃的不高興。

  思如一點都不介意，聞著空氣中濃郁的雞湯香味兒，深深的吸了一口。

  好餓呀。

  本來打算取了快遞就去吃午飯的，結果，就被三個傻比給鬧到了現在，才想起還沒吃飯呢。

  顧jiao 授同樣是。

  但他氣飽了。

  「喲，喝湯呢，王媽，給我盛一碗。」

  思如提著包坐在沙發上，脊背挺直，神情傲慢。

  吩咐起來很自然。

  毫無壓力。

  顧維熙原本還甜笑著的臉頓時泫然欲泣，看著思如一副你怎麼可以這樣的表情，好像思如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壞事似的。

  顧媽媽忙心疼的摟著顧維熙安慰，轉頭對著思如，剛才有多溫暖現在就有多冰冷。

  「你回來做什麼？」

  思如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木錢了呀，我回來要生活費呀。」

  眼神十分無辜。

  你當我願意回來呀，要不是木有錢了，鬼才要回來呢。

  要知道，這裡住著一群虎視眈眈的人呢，也許還有害死原主的兇手呢。

  想想都覺得害怕，起雞皮疙瘩了。

  顧媽媽有點愣住了。

  顧維鈞衝到思如面前，狠狠的瞪著她，那一副兇惡的表情，簡直就是見到了仇人一樣。

  「你還知道回來？你一回來就欺負熙熙，你不知道她生病了嗎？要不是你，她早好了。」

  思如穩坐沙發，臉上沒什麼表情，哦了一聲，看向顧維熙，她縮在顧媽媽的懷裡怯怯的看著思如，思如露出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啊，你生病了嗎？是某某衰竭呀，真是恭喜你了呢，這麼難搞的病都被你得了，簡直跟中頭彩一樣難呢，不如你現在去買張彩票，興許隨便就中十個億，你親媽親哥也不用扒著我們顧家吸血了。」

  顧維熙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思如，然後一張臉變得悲傷害怕。

  思如一點感覺都沒有。

  心鐵如石。

  生病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要吃藥，要打針，嚴重的話還會有很多常人難以忍受的事情。

  但為了活著都值得。

  只要活著就有無限的希望。

  電視上經常報導某某戰勝疾病重獲健康很值得人佩服。

  但是，如果活著的希望是另一個人的健康甚至生命呢。

  你要活著，就要讓另一個人去死。

  如此自私。

  而顧維熙就做得很好。

  就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純真善良的少女。

  沒查出生病的時候，就委屈著一張臉看著原主，說我不會跟你搶爸爸媽媽的疼愛，你才是顧家的小姐。

  然而，顧父顧母的疼愛還是她的，原主連根草都不如。

  生病了呢，就哭哭啼啼的說不想死，捨不得爸爸媽媽，捨不得哥哥，說害怕。

  好像沒有特意針對過原主，也沒有打過原主的主意。

  然而，最後原主的兩個部件兒都摘到她身上去了。

  顧家要原主給她捐東西這件事從沒有瞞著她。

  如果是真的善良，難道不是應該堅定的拒絕？

  難道不是應該自己生病了也不能連累別人嗎？

  真正的聖母難道不是應該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不是應該捨己為人甘於奉獻嗎？

  說什麼不知道，說什麼捨不得，說什麼害怕。

  都是假的。

  難道原主就不害怕了。

  這個世界這麼美好，難道原主就捨得了。

  思如對這個顧維熙一點好感都沒有。

  思如不去看顧維熙跟顧媽媽那一副失望到難以置信的表情。

  顧維鈞指著思如，恨得咬牙切齒，「你怎麼這麼惡毒，你居然詛咒熙熙，你怎麼不去死，該死的是你才對……」

  「夠了，顧維鈞，她是你妹妹。」

  顧jiao 授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很累，而且精神也很疲憊。

  沒想到回了家又開始吵起來，吵得他腦仁疼，嗡嗡直響。

  又聽到顧維鈞讓思如去死。

  思如今天差點兒就死了。

  要不是……

  真的就要死了。

  他現在腳還有點兒發軟。

  聽到兒子這麼詛咒女兒，顧jiao 授再也忍受不住，站起來，厲聲道。

  「爸爸……你」

  顧維鈞被吼得有點兒發懵，反應過來，不敢置信的看著顧jiao 授。

  就連顧媽媽跟顧維熙都睜大眼睛，一副你怎麼了的表情。

  「王媽，沒聽到小姐說嗎？還不快去端雞湯。」

  見王媽站著不動，顧jiao 授皺著眉頭說道。

  王媽轉頭去看顧媽媽，顧媽媽卻只看著顧教授，根本就沒注意到她。王媽狠狠的瞪了思如一眼，轉身進了廚房。

  顧媽媽站起身來，一臉傷心失望，「老公，你這是怎麼了，熙熙才是我們的女兒呀，你這樣子，熙熙該有多傷心呀。」

  顧維熙依靠在顧媽媽的身邊，咬著嘴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明亮的眼睛裡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卻還是強撐著笑容說道，「沒有關係，海心才是爸爸媽媽的女兒，爸爸對海心好是應該的。」

  顧jiao 授一下子就心軟了。

  就想要走過去像往常一樣摟著妻子女兒，說保證的話，讓她們安心。

  然而，腦袋裡猛然跳出校長的話，岑海心才是她的女兒。

  然後就是思如跳樓時的決然，嘲諷的笑容。

  還有後來醫生說的話。

  「……病人對這個世界毫無留戀，從剛才進行的心理測試結果來看，已經有了輕微的自殺傾向……要儘量讓她感受到親人的關心與愛，讓她知道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的……反正要很注意，也許稍微一點不滿意，就會引起她心裡對這個世界絕望的一面……」

  「……這類病人，只要一有機會，就會想要自殺。」

  顧jiao 授現在都還在後怕，下車的時候腿都是軟的。

  他這一大半輩子所見都是和平美好，妻子兒女也都是善良純真，哪裡見過這樣的生死。

  更別提什麼逼死親生女兒這類事件。

  顧jiao 授深呼吸一口，慢慢放開緊握的雙手，「芳然，熙熙說得對，海心也是咱們的女兒，我對她好是應該的，不光是我，你也要對她好。」

  顧媽媽：……

  「老公，為什麼，你不是說……」

  顧媽媽泫然欲泣，一臉的不可置信。

  顧維熙緊緊的咬著嘴唇，眼睛睜得大大的，泛著淚光。

  「芳然。」

  顧jiao 授打斷顧媽媽的話，一臉嚴肅的看著她，不讓她繼續往下說。

  顧媽媽明顯的一愣，然後眼淚撲簌撲簌的掉下來。

  「嗚……你凶我……你為她凶我……」

  哭得簡直不能太委屈。

  顧媽媽就是一個生活在象牙塔里依舊保持著無比純真的大齡少女白蓮花。

  一言不合就哭。

  顧維熙攬著顧媽媽的肩膀，瘦弱的身體一顫一顫的，眼淚跟著掉下來，一臉控訴的看著顧jiao 授。

  「爸爸，你怎麼可以凶媽媽……」

  顧維熙得到她全部的真傳。

  後繼有人哪。

  顧維鈞則指著思如，眼睛通紅，表情像是要吃人。

  「都是你，都是你的錯。你滾，滾出去，給我滾。」

  思如毫不優雅的翻了個白眼，你誰呀，你說滾就滾，憑什麼呀，就憑你臉大？

  姐要是真滾了，豈不是顯得姐很沒面子。

  姐就是那麼聽話的人兒？

  思如又翻了個白眼，再說，姐就是想滾了，那也是姐自己不樂意待著了，是姐自己的意思。

  跟你屁關係都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