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心

  一看到奕的身影出現，克萊斯特連忙走了過來。

  「殿下，您忙完了？」克萊斯特小心翼翼地問道。

  從末日神將那裡，他才知道面前這位的身份究竟有多高貴，包括之前降臨的那兩位亘古帝王。

  他們。

  即便放在核心之外，那片被稱之為『法亞』的大陸都是站在最巔峰的一批存在。

  是一群自『法亞』最初起源開始，各大至強種族落幕後，殘留的唯一末裔抱團取暖之下，所構成的組織——「起源末裔」。

  也正是末裔的身份，是他們自稱為「殿下」，而非「陛下」這種象徵一族之主的身份。

  更加具體的信息哪怕是末日神將知道的都不多，克萊斯特也僅僅從對方口中得知，

  「起源末裔」內，每一位殿下都自建了一個勢力。

  而其中，

  面前這位輪迴而來的殿下，

  他的勢力被稱之為「諸神之巔」。

  對於其他極為「起源末裔」的殿下，即便是末日神將都不了解，但是面前對於自己侍奉的這位「殿下」，末日神將卻知道的不少。

  克萊斯特猶記得之前，這末日神將滿臉自豪地說出自家殿下的來歷：

  「至高神族。」

  起源至今，唯一沒有在「重啟」中被毀滅的種族，是整個「法亞」真正站在最高處的至強種族。

  也是「起源末裔」諸多殿下中，唯一一個不是種族末裔，卻又成功加入其中的殿下。

  這可是一條真正又粗又狀的金大腿！

  克萊斯特幾乎沒有猶豫，直接就放下了自己的全部矜持。

  狗腿子？

  不，只要這位殿下能收下自己，哪怕是狗蹄子他都願意。

  看著滿臉奉承之色的克萊斯特，奕都是沒有感到絲毫意外，隨意點了下頭，道：

  「後續的事情，我基本都已經處理完了。」

  「現在就只差」

  說著，奕神情略微帶著些複雜，目光穿透了次元之葉的遮擋，一直到達底層。

  那裡站著兩個神情帶著些許不安的女子。

  一個華衣長裙，一個紫衣紫褲。

  蘇汐若，紫韻。

  意外的任務，偶然的相遇。

  三人相識相知。

  最後就一起組成了隊伍，斷斷續續相處了近十年。

  其中自然也有分離，

  不過相互之間那若有若無的羈絆，最終又讓他們重聚在一起。

  可是，

  這一次呢？

  又到了分離的時刻，而且是應該是永久的離別。

  他們還有再見的機會嗎？

  奕輕輕嘆了口氣，

  他已經活了太長太長的歲月，短短几年，就像是人類的一眨眼罷了。

  藍詩、冰雨、納幽、月舞.這些人也都是自己相處較久的好友，但他依然可以毫不在意地給予恩惠，然後漠然分離。

  只有她們，

  奕心中略微有些悸動，

  想要斷絕這一層聯繫，卻似乎有隱隱有些捨不得。

  這也是他為什麼處理其他因果的時候，

  卻唯獨沒有她們。

  「唉！」

  第二聲嘆息響起。

  奕輕輕揉了揉眉心，轉了看了一眼克萊斯特、天宮六神將、諸多審判、淵魔、獄鬼，以及異能時空那幾個帝位。

  這些人都翹首以盼，或許清楚、或許疑惑、或好奇無論是哪一種情緒，

  但有一點是不變的。

  他們都在等待自己的下一步動作。

  ——算了。

  ——既然無法割捨，

  ——那便繼續維繫著

  ——或許，

  ——以後會有相遇的那一刻。

  奕心中緩緩下了決定，然後迷茫的眸光略微收斂，看向遠處逐漸癒合的虛空，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

  「第三亘古紀元已經結束，那麼第四亘古紀元也可以結束了！」

  話音剛落，

  在眾人激動、期待、疑惑、好奇、驚愕.諸多目光下，

  他一步踏出，瞬間出現了那片尚未癒合的虛空之地。

  手指在虛空輕點，

  恆藍色的光道在虛空延伸而來，瞬間抵達的腳下，

  永恆規則瞬息降臨！

  「轟！」

  那還尚未癒合的虛空再一次崩碎，露出其深處的界限心網。

  「永恆之龍需要獻祭規則，但是我.」奕朝著下方的天宮六神將看了一眼，後者立即會意，身形消失在原地，朝著這邊疾馳而來。

  奕淡笑著收回目光，略帶自得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但是我有神將。」

  沒有過多的話語，六神將剛一出現奕的身旁，身形就瞬間變大，頃刻間就比擬一個時空的大小。

  渾身那洋溢著的氣血波瀾洶湧，宛如海嘯般連綿不斷，那恐怖的肉身威壓甚至超越了永恆之龍。

  只見他們手中各拿著一柄無比龐大的奇特武器，根本沒有絲毫猶豫，對著那界限心網直接就是揮擊而去。

  獻祭規則？

  不存在的。

  區區一個僅僅心穹層次的螻蟻

  是的，心穹是一種境界。

  想要踏足「法亞」，想要真正站在「法亞」的大地上，哪怕是最弱的生靈都必須是世界主。

  而到了世界主的層次，幾乎沒有一個生靈都擁有近乎於無窮無盡的物質壽命

  是的，物質壽命，它包括靈魂壽命、身體壽命、精神壽命、世界壽命等。

  而擁有無窮無盡壽命的世界主，依然會消亡，因為他們即便擁有永恆的物質生命，但他們的心靈壽命卻無法保持永恆。

  所以.「法亞」中的億萬種族，他們修得不是境界，不是實力，不是道，而是心。

  修心，也不是為了變強，而是為了獲得更久。

  在「法亞」，判斷一個人能否成為強者，潛力、資質、血脈、種族.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依然是心，是心靈的境界。

  不需要感到疑惑，也不需要質疑，心靈才是「法亞」亘古不變的主旋律。

  首先是物質壽命，每一個站在「法亞」大陸上的生靈，他們的物質壽命必然已經達到永恆，因此心靈壽命才決定他們能夠存活多久。

  而存活的時間，便決定他們究竟能夠變得多強。

  潛力、資質、血統、種族.這些雖然重要，卻非必要。

  一個潛力、資質、血統、種族等都非常優秀，卻唯獨心靈方面的修煉進度很緩慢；

  而另一個潛力、資質、血統、種族等都非常差勁，卻唯獨在心靈方面的修煉進度很快；

  兩者同時加入某一個大勢力，後者會成為核心，甚至傳承弟子，而前者則會成為炮灰。

  很簡單的一個理由。

  因為心靈壽命，在那些大勢力眼中，一個註定活不長久的天才，根本就沒有培養的價值。

  一個很簡單的舉例，這兩個人同時開始修煉。

  在前十年、百年、千年、萬年、億年、甚至千萬億年、千萬億億內，

  資質好的那個必然一直進度迅速，

  而資質差的那個人可能這些年的全部修煉進度加起來，還比不上前者一年的時間。

  但是過了一個「心穹」①之後呢？——ps.心穹即是境界，也是時間單位。

  繼續比較呢？

  其實兩者已經無法比較了。

  前者，資質好的那個，心靈修煉不足，沒有突破心穹境界，所以最終心靈壽命耗盡，心靈破碎，身死道消。

  後者，資質雖然差勁，但他卻依然活得好好的，而且活得有滋有味。

  而一個「心穹」。

  對那些大勢力的掌舵者來說，實在是太短暫了，或許僅僅一個打盹的時間，可能就已經錯過了。

  所以，你覺得那些大勢力會把一個僅僅只能存活一個「心穹」時光的天才，來作為核心弟子培養嗎？

  自然是不會的。

  就算是普通的人類，應該也沒有興趣去養一隻僅有24小時壽命的蜉蝣。

  ————額以上只是為了說明「心穹」層次的核心主人到底有多弱，下面繼續開始正文。

  區區一個僅僅「心穹」境界，壽命無比短暫的螻蟻，

  就想讓他們交出自己辛辛苦苦感悟修煉的規則？

  笑話！

  轟轟轟轟轟轟

  接連不斷轟鳴聲響起，不斷轟擊在那界限心網之上。

  哪怕他們此刻的實力不足曾經的億萬分之一。

  卻也絕非，

  一個小小的心穹可以比擬的。

  他們的身份雖然只是伴書童，

  卻是殿下的伴書童！

  「嘭！！！！！！」

  無比震撼、龐大的轟擊聲響起，整個核心脈絡都劇烈震盪起來，這聲勢遠遠超越了之前永恆之龍超限的程度。

  永恆之龍用的是獻祭規則的法子，是捷徑，是漏洞，是取巧，

  而他們，

  天宮六神將，

  是堂堂正正，以絕對蠻力來破開這片心網，

  他們是.

  莽！

  一陣又一陣的轟鳴接連響起，整個核心都仿佛發生了大地震一般，不斷劇烈震顫著。

  那些連接著億萬時空的核心脈絡，此刻都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被撕扯斷一般。

  而那些被核心脈絡連接著的諸多時空，也被這就像是末日災難般的震動所滲透。

  就像是某種號角在宣揚一般，

  整個核心，億萬時空中的所有生靈全部感受了這震動。

  這才是超限，

  才是亘古帝王式的超限。

  像永恆之龍那樣偷偷摸摸，取巧，費盡心思，獻祭規則，那種小家子氣般的超限，才是對他們這些末裔殿下的侮辱！

  「發生了什麼？」

  「怎麼回事？」

  「核心要毀滅了？」

  在這一瞬間，所有時空主宰都不約而同紛紛神念出體，聚集某個秘境區域。

  「是超限，又一次超限。」其中一名時空主宰似乎查明了真相，連聲說道。

  「這聲勢該不會是那位亘古帝王在進行超限吧？」另一位時空主宰喃喃自語。

  「這第三亘古紀元才剛剛結束啊！」有人不由輕聲感慨。

  「不愧是那位，說超限就超限，連一點緩和的時間都不留給我們，這恐怕是我們經歷過一次時限最短的亘古紀元了。」一名被聖光籠罩的老者感慨著。

  「那可未必，核心可沒那麼容易突破。」有人酸溜溜地說道。

  「呵。」先前說話的那位老者淡淡一笑，瞥了一眼那人，似笑非笑地說道：「你應該是這個亘古紀元誕生的吧？」

  「什麼意思？」那人一愣。

  被聖光瀰漫的老者笑了笑，略帶羨慕的輕聲開口道：

  「如果你見過前兩位亘古帝王超限的情景，就會發現，核心」

  「從來不是阻礙。」

  「真正的阻礙，僅僅是超限前三環的那些壁壘，而作為最終一環的守護者，那核心，每一任亘古帝王都沒在乎過。」

  異能時空外。

  天宮六神將仿佛敲鑼打鼓一般，還在不斷用著巨型武器敲擊著界限心網，

  「嘭嘭嘭」的劇烈震動還在以他們為中心，四面八方朝著整個核心脈絡蔓延而去。

  「夠了。」

  奕忽然輕聲開口道。

  亘古帝王超限離開，需要轟轟烈烈向整個核心脈絡告別，這場劇烈的震動就是告別，就是標誌，標誌著一名亘古帝王的離開。

  而這，

  是上兩個混蛋留下來的扯淡傳統。

  可惡的是，

  奕還不得不去遵守。

  否則

  一想到上個混蛋留下來的琉璃流域，

  奕就是一陣惡寒。

  那傢伙留下這東西，可不是單單為了阻止自己，而是為了逼迫自己做出這種近乎中二的宣告行為。

  否則，那琉璃流域絕對不會讓自己通過，奕可絲毫不懷疑那個傢伙的手段，

  別看永恆之龍先前如此輕鬆地破開了那片流域，那只是因為這東西沒感受到自己的氣息而已。

  敲了這麼多下，應該夠了吧奕心中暗道，隨後才示意天宮六神將可以真正動手了。

  為首的末日神將肅然點頭，手中漆黑色巨劍堪比時空，散發出死寂般的末日氣息，對著那片界限心網狠狠地斬了下去。

  咔嚓！

  整片界限心網瞬間就宛如玻璃般碎裂，與之一同破碎的還有那之後的恆光天穹。

  超限的前三環，阻攔無數至強者的前三環壁壘，在這末日神將的一擊之下，被盡數斬開！

  「只剩下琉璃流域了。」奕無奈地嘆了口氣一聲。

  唰！

  身形一閃，便出現那片琉璃流域上，身上輕輕觸摸了上面的波光紋路，然後輕聲道：

  「喂，別裝死，你肯定留了一道氣息，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快點破開這片流域吧。」

  說完，奕便戰立在原地不再有絲毫動作。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奕也發現了不對勁，伸手點在這片波光紋路上，隨後一道無比輝煌、蘊含著審判氣息的力量閃過，輕易被擊碎了這片紋路。

  假、假的？

  這個混蛋！

  奕眉角挑了挑，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看向遠處降臨的那股壓抑氣息——核心。

  永恆之龍的主人曾經說過，只要找到一個核心世界意識的本體，就可以輕易摧毀它，

  那麼，

  面前這個核心的本體是什麼？

  永恆之龍不知道，

  但是奕知道，

  是心，

  是來自無數時空生靈，對天，對神靈，對造物主，對他們心目中那麼至高存在的幻想。

  而這也是核心的力量來源，力量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