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最後的《滿江紅》

  從葉海棠那裡回來，楊帆用了半個小時，才和慕容嫣，袁姍姍，楊蕙如他們打完電話。

  最後楊帆給師姐撥了過去, 沒想到電話那頭是陸雲霜的聲音：「小子不錯，唱的挺好的，這一晚上火了，以後準備幹什麼？」

  「沒想好。」楊帆淡淡答道。

  「怎麼能沒想好，這多好的機會……」

  楊帆打斷了她的話：「把電話給我師姐。」楊帆現在最煩這種當明星的話了。

  「帆帆……」

  楊帆終於聽到了久違的師姐的聲音，感覺不是一般的好。

  和師姐聊完了, 楊帆呆在陽台上，看著面前電腦上的各種新聞，和不斷飆升的關注度，心裡不免感嘆，怎麼會這麼瘋狂，不就是唱了一首歌嗎？

  不理解歸不理解，但晚上的火爆，把楊帆嚇了一跳。

  關了電腦，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背著雙手的他，去了附近的公園。

  在山裡的時候就喜歡到處走走，現在這樣的毛病還是沒有改掉，只可惜能去的地方實在太少了。

  白天太陽不熱，微風徐徐，公園裡沒幾個人，只有一個老頭，抽著滿地轉動的陀螺，啪啪的聲音很響。

  走累了, 坐在那邊的長椅上, 背靠著椅背，漫無目的的四周亂看。

  「壯志飢餐胡虜肉, 笑談渴飲匈奴血……」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

  楊帆往那邊看去，一個邋遢到極致的老頭，花白頭髮如同鳥窩，白鬍子渣滿臉都是。整個臉幾百年沒洗過一樣，各種污垢和泥巴。

  手中拿著個酒瓶，邊唱邊喝，酒氣衝天。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依然在唱著，將岳飛的這首滿江紅，胡亂唱的也能聽出點氣勢，引得周圍一眾人士側目。

  進入城市一來，楊帆看到了太多的流浪漢，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哪裡都有富得流油的人，哪裡也都有一無所有的窮人。

  嘆了一聲，楊帆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別墅走去。

  老遠了還能聽得見那個搖搖晃晃的老頭蒼老的聲音：「二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

  咚咚咚！

  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打開門的姬魁，臉上冒汗的站在姬元龍面前：「老爺，他死了。」

  「死了？」

  「對。」姬魁走過去打開電視機：「剛剛新聞報導的。」

  姬元龍看向電視屏幕，一處雜亂的綠化帶里，那個熟悉的蒼老的臉龐，讓姬元龍一眼就認出來了。

  四周是圍觀的人群，警車救護車來回穿梭。

  看了大概一分鐘的時間，姬元龍拿著遙控器關了電視：「死了就死了，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只會浪費資源。」

  「可是，老爺，他怎麼也算是百里家族的人。」

  一句話說的姬元龍愣住了，站起身，來回在屋裡走了很久，過了會道：「去殯儀館他把他的骨灰拿回來，安葬在百里家族的公墓里吧。」

  聽了這話，姬魁匆匆離開了。

  ……

  楊帆閒下來了，今天沒什麼事干，喝著飲料在客廳里看電視。

  胡亂的轉了幾個台，沒什麼好看的，要麼是國內的泡沫劇，要麼是棒子的腦殘劇，實在沒什麼看頭。

  無意中轉到星海市法制頻道電視台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臉。

  綠化帶里躺著的人，就是今天在公園見到那個老頭，這老頭竟然死了。

  據警方的初步勘察，是酒精中毒。

  世事無常啊，誰能想到，一個老頭，這麼快就死了，不管怎麼說也是一條生命。

  楊帆不由的放下了遙控器，現場的記者，正在採訪第一個發現這老頭死亡的人。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本地口音，說話挺利索：「我是今天中午路過的時候，發現這老頭躺在綠化帶里，我以為他睡著了，過去碰了碰沒動靜，碰了碰鼻息，還有點氣息，滿嘴的酒氣。我問他能聽見嗎？哪裡不舒服，老頭好像口中說些什麼，後來我才聽清楚，是什麼十八年，五穀道口，孩子，百里家族，這一類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我又繼續問，老頭已經沒聲息了，我趕緊撥打了110……」

  百里家族四個字，讓楊帆不由的一驚。

  難道說這個老頭是百里家族的人？

  一般的人是不可能說出百里家族這四個字，更不可能在臨死之前，說出這四個字。

  沒有多想的楊帆，立即讓阿威開車，去了公安局。

  找到楊蕙如，她見到楊帆，二話沒說，就問的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幹什麼來了？不會是想在我面前得瑟吧？」

  「沒那閒功夫，我有事。」楊帆便將那老頭的事情說了。

  楊蕙如將楊帆帶到自己的辦公室，讓他先等一會，她去看看情況。

  等了半個小時左右，楊蕙如回來了：「我去問過了，那老頭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明資料，我也查過了，根本找不到這個老頭的任何情況，有可能是失蹤人口也說不定，那範圍就太大了，幾乎找不到他的任何信息。」

  楊帆知道楊蕙如盡力了，找不到那就是找不到，沒辦法，這條線索恐怕又要斷了。

  「火了，不請吃飯。」將楊帆送到門口，楊蕙如笑著道。

  「火毛？警官，下次吧。」楊帆坐進了車中。

  回到別墅，楊帆還不死心，試圖從另外幾個看似不關聯的詞上下功夫。

  十八年，孩子，這兩個詞幾乎毫無意義，只剩下一個五穀道口。

  很有可能這是個地名，楊帆立即上網搜索，終於找到了這個叫五穀道口的地方。

  五穀道口這個地方在空明山西邊二百里的地方，空明山，這麼巧。

  咦！

  楊帆的記憶中，似乎聽過這個詞。

  可是在哪聽過，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了。

  有時候就是這麼捉急，明明想到了什麼，卻愣是給忘了。

  自己不記得，應該有人記的。

  楊帆撥通了師姐的電話：「師姐，你知道五穀道口這個地方嗎？」

  「你怎麼想起這個地方了？」陸含霜很納悶。

  「師姐，我記得我好像聽你還是師傅說過這個地方，一時間想不起來了。」楊帆嘆了口氣。

  「我想想……」陸含霜過了會道：「對了，我聽師父說過，你是他當初路過五穀道口回空明山的時候撿來的。」

  轟！

  仿佛一聲炸雷，將楊帆轟的不知所措。

  楊帆不由的想到了那個醉酒的老頭，臨死之前說的剩下的兩句詞：十八年，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