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深海

  「這裡可能是真正的起始，生命從無知覺的沉睡中懵懂醒來。」

  這是海底兩萬里中的一句話，很合適用來描述廣袤無垠的大洋。

  書里的冒險之旅跌宕起伏，海底世界多彩多樣。

  翻開那本書，整個人都仿佛沉入了無邊的海底，隨著尼摩船長一起遨遊。

  然而，蘇夏暫時還看不到書里描寫的一切。

  這艘潛水艇不是旅遊觀光潛艇，表面沒有任何窗戶，只能通過高頻聲吶觀察周圍。

  蘇夏無法直接看到外面的海底，只可以聽過陣列式聲吶感知外面障礙物的位置與類型。

  在海底的生活，比在星際飛船上還要孤寂。

  蘇夏記得，他在靈能幻覺中看到的艾加爾博士的飛船上是有舷窗的，而且就在他的個人休息室，可以通過舷窗觀察外面的宇宙。

  雖然舷窗外的宇宙多數時候只有一片黑暗，但總比什麼都看不到要好。

  「怪不得潛艇兵都要求心理素質高的，長期悶在水下，是個人都受不了。」蘇夏說道。

  「艦長大人，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出去透透氣。」管家莎拉似是看出了蘇夏的想法，忽然說道。

  「出去透氣？」

  蘇夏一愣，這可是在水下一千多米，要怎麼出去？

  就他這小身板，在這麼深的水底，多半會被當場壓爆。

  他忽然想到，當初獲得這艘潛艇時，曾在潛艇說明書上看到關於深海抗壓服的介紹。

  「是抗壓服？」蘇夏立即問道。

  「是的，您可以穿著抗壓服離開潛艇，也有別的選擇。」

  「什麼選擇？」

  「艦長大人，您的鸚鵡螺號，是配備了海底逃生艇與觀光艇的。」莎拉微微一下，小手在空中一揮，在蘇夏面前呈現出整個潛艇的立體結構圖。

  可以看到，在潛艇四層結構的左側底部，有幾艘較小的潛艇。

  其中一艘，表面超過30%都是特殊結構的超抗壓玻璃，也就是莎拉說的觀光艇，可以容納3-5人進入，最深可下潛至海底六千米左右。

  另外幾艘，則是特意配置的逃生艇，同樣可容納3-5人，看樣子是給重要成員準備的。

  這種逃生艇的樣貌很古怪，通體黑色，像是一頭縮小版的座頭鯨，在眼睛的部位有一個極小的圓形窗戶，極限下潛深度甚至超過了這艘大潛艇，可以達到一萬八千米左右。

  這種天頂星科技，在地球是完全不存在的。

  地球那邊，下潛極限也就一萬米出頭。

  「如果您不想乘坐這兩種潛艇，想切身感受，也可以穿著抗壓服，從魚雷發射管出去。」莎拉在身前的立體結構圖上輕點，點出魚雷發射艙的位置。

  這艘潛艇上配備6具533毫米魚雷發射管，攜帶18枚超高速魚雷，是重要的對敵手段。

  如果碰上機械族的海底生物，蘇夏有十八次進攻的機會。

  這些魚雷發射管同樣也是離開潛艇的通道。

  蘇夏只需穿戴好抗壓服，在發射管外蓋關閉，內蓋開啟的時候鑽進發射管，然後關閉內蓋，注水並打開外蓋，人就可以從發射管中鑽出了。

  簡而言之，這種發射管有點類似太空站的氣閘艙。

  蘇夏想了想一個人鑽出去的感覺。

  深海，冰冷，幽暗，恐懼……

  那種被無窮無盡的壓力、未知包圍的感覺，想想就讓他覺得不寒而慄，立即打消了直接出去的想法。

  「我還是乘坐觀光艇吧。」蘇夏做出了選擇，「莎拉，在觀光艇上，可以跟你聯繫嗎？」

  「當然可以，我會為您操控觀光艇，您只需欣賞海底世界就行了。」莎拉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那就好。」

  「對了，觀光艇有捕撈系統，可以捕捉您想要的海底生物或者物品。」

  「應該沒什麼需要捕捉的。」

  「這可說不定。」莎拉輕笑，「大海里藏著許多寶藏，有墜入海底的隕石，有各個年代的沉船，有幾個世紀前的海盜寶藏，也有奇奇怪怪的海底生物，說不定就有您看得上的。」

  「哦？」

  蘇夏摸著下巴，想了想，說得確實有道理。

  他現在的身家底子太薄了，與許多五級生物或者六級生物相比，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窮光蛋。

  像胡瀚海那種五級生物，常年在荒野上的各個戰爭遺蹟里晃悠，不知道從那些遺蹟廢墟里找出了多少寶貝，擁有的名畫、古董、寶物等數不勝數，身家雄厚得沒法說，連那種珍藏版的孤本書籍都可以隨意丟給蘇夏。

  蘇夏一直想找個機會充實自己的家底，填補一下空空蕩蕩的儲物空間。

  現在一想，大海不就是個聚寶盆嗎？

  在海底積累的寶物，可不比陸地上少。

  而且，陸地上那些遺蹟、廢墟大多數都已經被探索過了。

  就算沒被探索過的，也有許多被納入了那些冒險團隊、探索組織的未來項目中，很快就會被開啟，競爭激烈，各方都想分一杯羹。

  唯有大海……

  這裡沒什麼競爭，無數寶藏靜靜沉在海底，等待尋寶人的發現。

  「這倒是個好機會，可惜我時間不多。」蘇夏有些遺憾，「如果有時間的話，直接在海底待上幾年，把能搜刮的區域都搜刮一遍。」

  「艦長大人，時間是相對的。」莎拉柔聲提醒。

  「不，對現在的我來說，時間就是絕對的。」

  蘇夏搖頭，說道：「我需要快速積累財富，也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變強。」

  無盡的財富，可以幫他打造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

  而強大的實力，則可以保證他擁有這支軍隊的絕對領導權。

  蘇夏算了算，如果拋開北風組織倉庫里那些公共物資，再拋去藥劑店地下室里老爹那些收藏，只算他個人財富的話，他在這個世界擁有的資金也就一個億出頭。

  其中，有一部分是他在西南區域那片外星叢林裡得到的。

  當時他和孫浪、常如風他們兩個在叢林裡搜刮屍體，撿拾屍體上有價值的東西，回去後分了分，每個人都分到了兩三千萬。

  說起來，孫浪和常如風這兩個酒館的傢伙，現在賴在綠洲營地不走了。

  他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和北風組織的成員打成一片，有空了就去飛船殘骸里進入模擬系統挑戰星級成就，頗有種樂不思蜀的感覺。

  拋去那兩三千萬，別的錢，有很大一部分是蘇夏前不久在安德魯那個地下室搜刮的。

  其中最值錢的，就是三箱珍珠。

  每一箱珍珠都價值上千萬，其中有一箱被蘇夏留給了那家賣魚的遠航漁業公司，另外兩箱則在他自己這裡。

  「這種蘊含靈能的珍珠，是許多組織默認的交易物，比黃金還保值，也可以從中提取靈能。」蘇夏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什麼。

  他立即詢問管家：「莎拉，我想在海底找一種特殊的珍珠蚌，它是一種蟲族生物，產生的珍珠就是純粹的靈能塊。」

  莎拉微微一笑：「艦長大人，我知道您說的這種生物。」

  「幫我留意，我需要大量的珍珠。」

  「艦長大人，你想通過碾碎珍珠，提純足夠的靈能藥劑？」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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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夏點頭：「這顆星球上，超過80%的靈能資源都被機械族控制著，想要獲得靈能藥劑，只能想辦法抓蟲子，或者弄到這種珍珠。」

  「沒問題，我會為您留意。」

  「現在還有機會嗎？」

  蘇夏忽然想到，珍珠蚌大多生活在淺海區域，許多就藏在海底幾米或者十多米的泥沙中，否則那些「采蚌人」也沒法撈到。

  而他現在都下潛至海底一千四百米左右了，周圍一片幽暗死寂，簡直像是個生命禁區。

  之前蘇夏腦子裡只有逃命，躲避機械族的追捕。

  現在想來，可能錯過了很多撈珍珠的機會。

  「有機會的。」莎拉溫柔笑道：「我的資料中有記載，這種珍珠蚌遍布海底大多數區域，畢竟是蟲族生物，生命力與適應能力極強，完全可以生活在深海中，而且……它們會有意識地逃離容易被捕撈的淺海區。」

  「這麼說，海邊那些采蚌人，撈到的都只是逃不走的？」

  「是的，他們採集的珍珠，幾乎都只有幾個月或者一兩年時間。」

  莎拉笑道：「艦長大人，您應該能採集到五六年甚至十多年的。」

  蘇夏放心了：「那就好。」

  「艦長大人，這顆星球上的靈能只出現了二十多年？」

  「是的。」

  「看來，您最高也只能採集到二十年左右的了。」莎拉聲音裡帶著一絲遺憾，「如果是在那些古老星球上，您能採集到上百年甚至數百年的超級珍珠。」

  「有就不錯了，我這人不挑食。」蘇夏笑了笑。

  據莎拉說，那些上百年的超級珍珠，最次也有籃球大小，全都是無價之寶。

  到了這種階段的寶物，用處就不僅僅是提煉靈能藥劑了。

  當然，數百年的珍珠，即使是在星空中，也極為少見。

  畢竟這種蟲族生物的戰鬥力太低，在其餘海洋蟲族生物眼中，就是個會移動的大補品，很少有活到百年壽命的。

  「艦長大人，請跟我來。」

  在莎拉的陪同下，蘇夏從潛艇頂層來到潛艇底層，在底層的艙室里看到了那艘觀光艇。

  這艘觀光艇並不大，長度在十五米左右，與蘇夏這艘超過兩百米的鸚鵡螺號相比，就像是個剛出生的嬰兒。

  它整體有一種特殊的流線型美感，外表類似一頭小藍鯨，前部區域被一種特製的玻璃覆蓋，方便內部的人對外觀察。

  「嗡——」

  一聲輕響，艙蓋緩緩打開。

  蘇夏彎著腰進入這艘潛艇內部，感覺有些壓抑，沒法完全直起身，內部空間很狹窄。

  雖然說明書寫著能容納3-5個人，但蘇夏一個人都覺得有些擠了。

  他佝僂著，緩緩走到潛艇前方的有透明玻璃外殼的位置，在這裡坐下，調整了一下座椅，讓自己處於一個較為舒服的坐姿。

  座椅前方是一個三角形的控制台，左前方則是一個顯示屏。

  莎拉開始為蘇夏介紹控制台上各個按鈕的作用：「艦長大人，這個藍色的按鈕，可以打開捕撈系統，同時，您左前方的顯示屏上會出現幾個不同的畫面，分別顯示您所在潛艇的下方、左側、右側與頂部的情況……」

  她虛幻的身軀坐在蘇夏身旁的另一個座椅上，聲音溫柔，耐心講解，時不時提一下眼鏡，像是個教導學員的女博士。

  雖然整艘潛艇都可以由她控制，但她必須考慮意外情況，至少要讓蘇夏擁有自救的能力。

  「這艘觀光艇上也儲備了深海抗壓服，如果潛艇出問題了，比如失去動力，艦長大人您可以穿戴抗壓服離開……」

  她大概講解了半小時，將一些重要事項與基本要領一股腦灌輸給了蘇夏。

  好在蘇夏的理解能力足夠強，基本接受了這些知識要點。

  隨後，莎拉笑著問道：「艦長大人，您準備好了嗎？」

  蘇夏點頭：「準備好了。」

  「好，您的第一次海底觀光之旅開始了！」

  莎拉笑得很溫柔，輕輕一揮手，整個觀光艇瞬間震動了一下。

  外面，艙室也震動了一下，承載觀光艇的金屬支架緩緩上升。

  緊接著，艙室周圍的幾十個小孔里，開始陸陸續續地冒出海水。

  冰冷的海水在艙室中匯聚，水面緩緩升高，很快就淹沒了這艘觀光艇，並且逐步充滿整個艙室。

  「嗡嗡——」

  水滿之後，艙室前方的弧形大門緩緩下降。

  前方還有另一個艙室，同樣已經注滿了海水。

  莎拉開始操控這艘潛艇，嗡的一聲，潛艇動力啟動，緩緩脫離下方的金屬支架，駛出這個艙室，進入另一個艙室，懸浮在海水中。

  緊接著，另一個艙室的大門同樣下降，出現了一個長長的注滿海水的橢圓形通道。

  「請坐好，出發了。」

  莎拉輕輕一笑，駕駛潛艇，駛入通道之中。

  周圍水流涌動，潛艇緩慢提速，不過眨眼的時間，就駛出了這條長長的通道。

  而通道之外，自然就是無邊無際的深邃大海。

  霎時間，一股壓抑幽冷的感覺撲面而來！

  蘇夏就坐在潛艇最前方，前面就是透明的觀光玻璃，直面那未知且黑暗的無邊海水。

  駛出通道之後，像是一頭撞入了深淵，仿佛前面就是某個深海怪獸的恐怖巨嘴。

  「呼……」

  他深吸了一口氣，心臟跳得快了一些。

  幸好旁邊還坐著個莎拉。

  只有他一個人的話，恐慌的感覺可能會加重許多倍。

  「艦長大人，深呼吸，放輕鬆。」莎拉輕輕笑道：「許多人第一次進入深海，跟您的情況差不多，甚至還不如您。」

  「嗯，謝謝。」蘇夏說道。

  緊接著，只聽得啪的一聲，莎拉打開了這艘潛艇的對外探照系統。

  畢竟是觀光潛艇，外面一片黑暗怎麼行？

  燈光一開，整艘潛艇瞬間成了一個深海中的發光源，而潛艇外的世界也多了幾分朦朧的感覺。

  「咦？艦長大人，您運氣不錯呀，剛出來就遇上了一隻珍珠蚌。」莎拉笑著說道。

  「在哪裡？」蘇夏心裡一動，急忙問道。

  「就在前面。」莎拉指了指前方。

  「那不是塊石頭嗎？」

  蘇夏定睛一看，在燈光的幫助下，看到了一塊粗糙不平的黑褐色石頭。

  在茫茫海底，這種石頭多得是，隨處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