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全面圍剿

  這一夜，整個城市都在討論著面具怪客的名字。

  有人認為他已經死了，有人認為他還活著。

  他仿佛成了薛丁格的貓，生死在量子狀態糾纏，不被觀測到就一直無法下定結論，永遠處於死夏與活夏的迭加狀。

  當然，蘇夏忙著逃命，對大多數討論一無所知。

  如果他知道自己暫時成了物理學神獸，多半會短暫地欣慰片刻。

  對於他真實身份的猜想，也在西南區域的各個城市裡廣為流傳，人們都在好奇面具下那張臉到底是什麼樣子？

  是傳說中失蹤了好幾年的高級生物，還是某個普普通通的小城市居民？

  抑或，根本就不是人臉？

  只要那張金屬面具還在，他的真實面目就永遠無法被看到。

  就好像一隻貓，當你不去看它的時候，它還會以貓的形式存在嗎？

  在你閉眼或轉過頭的時候，它會不會變成別的動物，比如直接變成一個美少女？

  只是當你看向它時，它又變成了普通的貓，讓伱觀察。

  蘇夏就是那隻貓，只要真實模樣不被發現，他就可以滿足任何人的猜想——有人甚至在網絡上表示，蘇夏是他失蹤多年的父親。

  就這樣，一個古怪的稱呼【面具怪貓】不知不覺流傳開了。

  「什麼，你說他是一隻貓？」

  「不是，只是用貓來比喻，這都不懂嗎？」

  「那為什麼不能是狼？」有人提出疑問，「面具怪客兇狠且狡詐，用貓來比喻不太恰當吧。」

  「隨你吧……」

  無論怎麼說，貓的比喻還是被大多數人接受了。

  只要他一天不摘下面具，他的神秘感就會延長一天。

  許多人都在說，他已經被機械族擊殺了，腦袋會被掛在珊瑚城的中心廣場上。

  因此，已經有人規劃好了下一趟旅程的目的地。

  「就去珊瑚城吧！」

  「距離海馬城也不遠，可以算是兄弟城市了。」

  「為什麼不能是姐妹城市？你看不起姐妹？」

  「媽的，網絡上哪來這麼多槓精……」

  「……」

  夜晚還沒結束，雨水漸漸停了，留下一個濕漉漉的人間。

  人們開始收拾東西，打算前往珊瑚城，等待機械族把面具怪客的腦袋掛出來。

  然而，很快，他們就得到了一個奇怪的消息。

  「不對勁，怎麼還在封城？」

  「什麼？」

  「幾個意思？」

  有人試著出城，但車子還沒開到檢查站，就被機械族的巡邏士兵攔了下來。

  城市裡的氣氛依舊那樣緊張，全城戒嚴根本沒結束。

  可以看到，城市北部的機械族基地燈火通明。

  除此之外，城市周圍的幾個分基地同樣如此，時而就有劇烈的轟鳴傳出。

  「嗡——嗡——」

  一架架戰鬥機器人衝出基地，或是結束了修理，或是得到了彈藥與能量的補給，再次飛向遠方，在天邊劃出冰冷的弧線，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看他們的方向，分明都是往南方的！

  之前大爆炸傳來的方向，同樣是南方。

  「怎麼還有機器人往那邊飛？難道面具怪客還沒被擊斃？」

  「可立場裝置都已經關了，總不可能是能量不夠吧？」

  眾人疑惑，紛紛抬頭望著天空。

  沒多久，他們被路上的機械族士兵驅趕，又不得不回到各自的組織里，等待最新的消息。

  「面具怪客不是被殺了嗎？之前傳出來的都是假消息？」

  一時間，各路消息滿天飛，根本分不清誰真誰假。

  不少人都意識到，他們之前的結論下得太早了——面具怪客可能還沒死！

  這實在是令人驚嘆。

  這麼長時間了，面具怪客還在戰鬥嗎？

  血肉之軀又怎能長時間對抗鋼鐵之軀，換做是個正常的五級生物，早就力竭而亡了吧？

  一個個疑團在眾人心中閃過，無論怎麼看，面具怪客都不可能堅持這麼長的時間。

  「胡老大，機械族那邊有沒有給你發消息？」有人小聲開口，詢問脾氣比較好的五級生物胡瀚海。

  「沒有，繼續等。」

  胡瀚海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他和劉金甲都在等，不只是等機械族的消息，還在等酒館己方的消息。

  整個酒館分部，只有他們兩個知曉，那個代號「神棍」的輪椅男子，已經帶著一批總部來的高級生物去追捕面具怪客了。

  這是酒館的秘密行動，繞開了機械族的審查，以一種特殊方式離開了城市。

  到了這個時候，除了海馬城在等消息，西南城市的其餘城市也在等。

  珊瑚城，魚鱗城，海星城，劍魚城等等……

  作為消息源頭的海馬城都混亂不堪，何況是這些城市。

  在這些城市裡，許多人都在說蘇夏已經死了，不少人悲痛不已。

  甚至有人已經開始給他哭喪燒紙了。

  「面具大人，你一路走好吧！」

  不少人悲戚，痛哭，將一把把紙錢撒得漫天飛舞。

  也不知道蘇夏得知了會作何感想——人還活著，居然就提前在地府有了一筆資金儲備。

  也有人在大聲辯駁：「死亡不屬於面具大人，死亡也不屬於我們，真正該死的是那些……」

  正如李德福說的那樣，整個西南區域亂成了一鍋粥。

  不止西南，大陸別的地方也在討論這事，不少人整夜沒睡，守在電視機或別的消息渠道前，熬得眼睛都紅了，就為了等一個結果。

  不知不覺中，時間來到了凌晨五點。

  西南，珊瑚城。

  城市北部，機械族的基地里，忽然傳出一聲驚天爆響。

  「轟隆——！」

  緊接著，一道銀灰色的身影沖天而起，長嘯一聲，聲音里滿是憤怒，隨後速度暴增，渾身閃耀著推進器的火光，好似燃燒的星辰，直奔大陸南方而去。

  這聲巨響還有尖嘯，震驚了城市裡的無數居民。

  不需要走出家門，只要站在窗邊，仰望夜空，就能看見，那個瘋狂燃燒的身影。

  「那是誰？」許多人面露震驚，「好強大的靈能波動，我從來沒在任何人身上體驗過。」

  「難道是墨瑟？」

  「只能是他了，余陀沒有這麼強！」

  眾人紛紛猜測，剛才那瞬間爆發的靈能實在是太恐怖了，令他們膽戰心驚。

  那聲尖嘯，更是蘊含了近乎瘋狂的憤怒，像是即將要爆發的火山。

  「墨瑟怎麼了？他不是很有修養嗎，總喜歡穿著一身黑色燕尾服，像是個老紳士，怎會突然這麼不顧形象？」

  上次，墨瑟和樊爐戰鬥後，許多人都從各個方面了解到了一部分關於墨瑟的信息。

  可以說，無論什麼時候，墨瑟都相當注意形象。

  哪怕是和樊爐這樣的五級生物打架，墨瑟的形象都沒崩過，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結束後，他的黑色燕尾服上連一點污漬都沒有。

  因此，他現在的失態表現很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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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是失戀了？」有人像是開玩笑似的說道。

  「機器人也談戀愛嗎？」別的人問道。

  「這可說不準，鋼鐵的心臟也會有柔軟的地方啊。」

  「那他們要怎麼生孩子？」

  「……」

  人們討論著各自的猜測，似乎每一種猜測都有其道理。

  然而，沒過幾分鐘，整個珊瑚城又一次傳出爆響。

  「轟隆！」

  這一次，響動遠比上一次大，全城劇震。

  緊接著，一聲聲呼嘯劃破天際！

  地面上的人們抬起頭，震驚地發現，屬於珊瑚城的機械族空中部隊正在沖天而起，跟隨墨瑟前往南方。

  與此同時，珊瑚城周圍的幾個分基地也傳出了聲音。

  往日都在休眠的機械族戰士被一個個喚醒。

  「甦醒吧，我的戰士們！」

  幽暗無邊的基地地底，聲音迴蕩，一雙雙暗藍色的眼眸亮起，冰冷滲人，從中看不到絲毫感情。

  無論是地面部隊、空中部隊還是地底部隊，都在這一刻被全面喚醒了，仿佛是要準備一場驚天大戰。

  成千上萬的機械族大軍走出基地，浩浩蕩蕩，氣勢恐怖。

  這是一支戰無不勝的無敵之師！

  很快，城裡的人們就看到了這些恐怖的戰士。

  看到那無邊無際的機械大軍，許多人頭皮發麻，恐慌不已：「怎麼回事？機械族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士兵？」

  有人答道：「本來就有這麼多，只是平時都在沉睡，沒讓我們看到。」

  「出了什麼大事嗎？」

  「怎麼全都醒了？」

  「臥槽，等等，不止我們城市，別的城市機械族大軍也動了！」

  「什麼？」

  「難道要對人族最後的反抗勢力進行圍剿了？」

  「……」

  這一夜，整個西南地區的城市，無數機械族基地，全都爆發出了璀璨的藍色光芒。

  數之不盡的機械族士兵從地底醒來，加入那恐怖無邊的機械洪流，從天空到大地，規模浩大，聲勢驚人，氣勢磅礴，無與倫比，仿佛要重啟兩族之戰！

  一股毀滅的末日氣息籠罩了整個西南區域。

  無數人震驚，惶恐，只是看一眼那恐怖的大軍就覺得心顫，幾乎要窒息了。

  機械族到底要幹什麼？

  這麼強大的兵力，現階段有哪個人類組織擋得住？

  難道是要去跟外星入侵者征戰？

  「總不可能是為了面具怪客吧？」有人想到，很快又搖了搖頭。

  機械族何曾動用這麼龐大的兵力去針對某個人？

  大軍開動，需要的能量幾乎是天文數字，常人難以想像，只為了面具怪客那隻貓貓實在是太不划算了。

  ……

  此時，蘇夏正在海馬城南部的茫茫荒野中飛行。

  他的傷勢很重，身體裡還有大量碎片沒有取出，輕輕動一下就痛得不行。

  放在以往，早就應該找一個隱秘的地方躺著休息了。

  但，這一晚，一股死亡的壓迫感始終徘徊在蘇夏心頭，壓得他隱隱不適。

  他知道，危險還沒過去，必須繼續逃。

  「呼……」

  蘇夏吐出一口濁氣，伸出手，緩緩握住胸前的一大塊金屬碎片。

  這塊碎片，屬於某個機械族空中戰士的表面蒙皮，十分堅硬，在之前的混戰中刺入蘇夏的胸膛，從前貫穿至後，擊碎了他的胸骨與幾個肋骨。

  肺部的傷勢同樣嚴重，蘇夏現在每一口呼吸都在於劇痛做抗爭。

  這樣不行。

  如果不將其拔除，他身體將永遠處於重傷狀態，很難徹底恢復。

  蘇夏咬了咬牙，用力抓緊這塊碎片，猛地往外一拔！

  「咔嚓！」

  碎片被直直拔除，帶出一蓬血水，鋸齒狀的不規則邊緣甚至還掛著血絲。

  蘇夏痛得渾身一顫，臉色發白，但神智依舊清醒，急忙讓納米機器人接住掉落的血水，不留任何痕跡。

  這劇痛難以想像，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從中剖開。

  碎片被拔除後，胸口只剩一個血淋淋的窟窿，不斷淌著血水，鮮血淋漓，甚至能看到斷裂的碎骨茬。

  「咕嚕咕嚕……」

  蘇夏仰頭喝下幾支治癒藥劑，促進傷口的癒合。

  全面虛弱狀態下的他，不僅靈能強度降至谷底，連身體恢復速度也慢到了極致。

  這恐怖的傷勢，換做是個普通人，死十次都不夠。

  失血過多讓蘇夏眼前一陣發黑，疲倦、無力、困頓等等感覺從身體各個位置涌了出來，幾乎快要占據他的大腦。

  可他咬牙忍著，又取出一把手術刀，分心控制著，撕拉一聲劃開自己的右肩肩頭。

  整個肩頭已經碎掉了，衣服碎屑和血塊凝在一起，慘不忍睹，難以直視。

  在一片模糊的傷口中，蘇夏挑出了一些嵌入血肉的單晶矽與金剛石渣子。

  這些東西都來自那些自爆的機械族戰士。

  【你的生命體徵極低，你需要休息】

  「我知道，你當我不想休息嗎？」

  蘇夏無視了小機器人發來的消息，繼續處理身體各個部位的傷勢。

  與上次在魚鱗城一樣，有些嵌入血肉的小碎片，由於傷口癒合太快，從外表已經不可見了。

  之前在藥劑爆發時期，蘇夏的傷勢癒合速度相當驚人。

  這也是他能硬生生在一群機械族士兵圍剿中殺出去的緣故。

  「機械族不會善罷甘休，尤其是墨瑟，他那種高傲的人，絕不會甘心這次失敗，肯定會召集更多力量對我進行圍剿。」

  蘇夏現在很清楚，他必須逃得足夠遠，否則很容易再次陷入危險的境地。

  機械族會調動大量人力，在茫茫荒野上搜索他。

  這一次，危險的不只是蘇夏，還有那些長期藏在荒野中的反抗勢力。

  「我的蟲巢也該藏起來了。」蘇夏忽然想到了他醜陋分身管理的那兩個蟲巢。

  在這次圍剿風暴中，那兩個蟲巢一旦被發現，肯定會被機械族順手清理掉。

  他雖不喜歡蟲子，但現在手裡的力量太少，不得不如此。

  ……

  魚鱗城，北部荒野。

  地下，蟲巢。

  蘇夏的醜陋分身忽然睜開眼，瞳孔暗紅，背後血色翅膀張開，飛到巢穴的最高處，對所有蟲子下達指令。

  「進入地底最深處的隱蔽空間，封堵出入口，最近半個月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