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永生地獄

  還真有人不怕靈能立場，哪怕局勢都這麼緊張了，依舊要留在城裡。

  而眼前這長長的出城車隊裡，大多都是來渾水摸魚的。

  他們清楚自己的實力，也畏懼傳說中那恐怖的立場裝置，想要提前離開。

  但……

  他們想走就能走得了嗎？

  很快，前方傳來了不好的消息。

  「不好了，機械族的哨兵在前面設卡！」

  「各個出城口都被關閉了！」

  「有很多機械族哨兵到處巡邏……」

  「……」

  消息一來，眾人譁然，街道上的喇叭聲愈加多了，許多人都顯得焦躁且不安。

  機械族這是什麼意思？

  不讓離開嗎？

  有人嘗試用其餘方式離開，比如避開出城口，翻越城市邊緣的圍牆。

  然而，他們才剛翻過去，就碰到了機械族的哨兵。

  還沒等他們辯解，那些冷漠的哨兵就對他們使用了電休克槍，在他們倒地抽搐時給他們戴上項圈一樣的靈能抑制器。

  「放開我！」

  「我有零點酒館的通行證！」

  「我有太陽基金會的通行證！」

  「我只是來旅遊的，我是良民，我也有證……」

  那些人大喊，心裡不安，努力為自己辯解。

  可逮捕他們的哨兵機械人始終沉默不語，像是冷冰冰的鐵坨子，暗藍的眸子裡沒有任何感情，暴力地拎著他們，將他們押送回城。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有上百個跨越邊緣牆的生物被抓。

  消息傳到後面，許多人都坐不住了。

  有人開始聯繫自己的同伴，也有人開始給己方組織的高層打電話，想盡各種辦法，讓他們與機械族商談。

  然而，今晚的機械族表現得十分堅決，拒絕了所有人類組織的交流申請。

  於是，所有人都把目光投降了零點酒館。

  「零點酒館會幫忙吧？」

  「他們自己也有人被困在城裡。」

  眾所周知，在此之前，曾有機械族的生物進入酒館，似乎是想談事。

  有人分辨出，那位進入酒館的機械生物，正是此次專門為面具怪客一事來到海馬城的「陶德」，是一位強大的五級生物，在機械族內部與珊瑚城那位「墨瑟」地位相等。

  在整個海馬城的組織勢力里，只有酒館有資格和機械族正面談話，現在也只有期盼他們能和機械族交涉一番。

  然而，酒館方面很快就給自己的成員發去了消息。

  【暫不離開，返回酒館，等待檢查】

  看到這消息，許多酒館成員都愣了愣。

  「等待檢查？」

  等待誰的檢查？

  這條消息，跟他們想像中的強硬的零點酒館完全不同。

  放在以往，碰到這種大事，零點酒館無論如何也會為自己的成員爭取足夠的利益，這也是它能吸引無數人加入的原因之一。

  但這一次卻變了……

  難道是因為面具怪客？

  城市主路上，喇叭聲連成一片，聽得人煩躁。

  阿風攥著手機，伸出車窗，對蘇夏晃了晃，說：「兄弟，現在沒法跑路了，要不跟我一起回去吧？檢查完了應該就沒問題了，反正咱們都不是面具怪客。」

  「我還有事。」蘇夏說，「等辦完了再回去。」

  「什麼事這麼急啊？」

  阿風問道：「都快封城了，兄弟你就不能等結束了再去辦？」

  蘇夏搖頭：「不行，只能今晚去辦。」

  「那兄弟你一路順風吧，我們先回去了。」

  簡單道別之後，阿風他們轉動方向盤，違規駛入應急通道，向著前方不遠處的一條支路駛去。

  通過那條支路，可以駛出主路。

  與此同時，主路上其餘車輛也開始駛入各個支路，返回各自組織所在地。

  事已至此，只能慢慢等了。

  「哼，機械族也不敢做出太過分的事！他總不能把我們殺光吧？」有人冷哼，開著車離開。

  「不讓走就算了。」

  「我倒要看看那立場裝置有多厲害，居然能把面具怪客嚇得不敢露臉！」

  「……」

  在一聲聲抱怨與狠話中，主路上的車輛開始變得稀少了。

  除了零點酒館的成員，還有許多人來自太陽基金會、黑河傭兵公司、西南安保聯盟、極光研究院等中小型組織，也有不少單純是來碰運氣的無組織散人。

  聽著那些人的狠話，丁燦莫名搖頭。

  他踩著油門，加快車速，同時說：「一群沒見識的傢伙，等他們親身體驗過立場裝置，就知道那玩意有多厲害了！」

  蘇夏問他：「你體驗過？」

  「沒有，但是面具怪客都難以承受，何況是那些傢伙。」

  丁燦一如既往，以頭號粉絲的身份看待問題。

  在他眼中，面具怪客承受不住的，這世上超過99%的人都受不了。

  當然，事實也跟他想得差不多。

  隨著時間流逝，主路上的車越來越少，漸漸只剩下零星的車燈，剩下的大多是些不死心的，想試試能否出城。

  「大人，我們快到了！」

  丁燦一甩方向盤，離開主路，駛入一條支路。

  沿著這條支路，再行駛七八分鐘，就能抵達任務標記的那個【艾斯山莊】。

  剛駛入支路，天空就飄落下了細細密密的雨點。

  「滴答……滴答……」

  雨勢來得很急，沒多久就從細密的絲線變成了豆大的雨點，重重敲打在車身上。

  考慮到車上還有孕婦，丁燦鬆開油門，讓車速放緩，以一個較安全的速度行駛在雨夜中。

  這期間，蘇夏派遣出了許多納米機器人。

  就在他們頭頂與前方的天空中，有無數納米機器人組成的機械蚊子飛舞。

  「嗡嗡嗡……」

  這些機械小蚊子冒雨飛行，速度極快，作為前鋒，幫助蘇夏提前探索那個目的地山莊。

  那山莊位於半山腰上，周圍叢林密布，只有一條蜿蜒的道路從山腳下延伸上去，地勢相當好。

  通過納米機器人的共享視野，蘇夏看到了山莊的全貌。

  只看外貌，就是個普通至極的山莊。

  山莊外牆的白漆已經泛黃甚至發黑，脫落了不少，許多地方爬滿了枯萎的藤蔓，有一股歲月的陳舊感。

  根據丁燦的調查，這個山莊的主人是一個行商，常年在海上做生意，很少回來。

  而此時，已經深夜了，山莊內外依舊燈光明亮。

  可以看到一個個安保人員在外面巡邏，戒備等級相當高，每人都荷槍實彈，裝備比許多小城市的正規士兵還好。

  【發現安保人員x1】

  【發現安保人員x2】

  【……】

  納米機器人開始為蘇夏標記每一個出現過的安保人員，連每個人身上的裝備都做出了標記與提示，並且在周圍搜尋隱藏在暗中的守衛與特殊通道，偵察得相當到位。

  很快，幾隻小小的機械蚊子落在山莊頂部的煙囪上，抖了抖翅膀上的水，隨後飛入煙囪里。

  通過它們的視角，蘇夏看到了山莊內部的畫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暗紅色。

  地毯是暗紅的，周圍壁燈黯淡無光。

  四面牆上刷著紅漆，掛滿了各種畫作，大多是人像，只是畫像的顏色搭配很奇怪，看上去有些詭異。

  房間裡，許多家具都呈現不正常的暗紅色，在黯淡燈光下十分怪異，像是即將凝固的血水。

  整個房間只有一個人。

  他半躺在暗紅色的軟皮沙發上，右臂袖子挽著，露出半截手臂。

  可以看到，他的手臂里插著一根軟管，軟管另一頭連接著一個輸液袋，似乎正在輸液。

  然而，袋子裡的液體竟然也呈現不正常的暗紅。

  「呼……」

  這人一臉享受，閉著眼睛，輕輕吐出一口氣。

  這時，房間外面傳來聲音：「先生，沒找到那輛車。」

  「沒找到？」

  房間裡這人緩緩睜開眼，問道：「找到那輛車的車牌所屬人了嗎？」

  房間外的聲音答道：「車牌沒有對應，是個套牌車，對方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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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伱覺得是誰？」

  「先生，那輛車價值不菲，還能防爆防彈，在海馬城只有少數富人買得起，而那些有錢人惜身，不會多管閒事，只有那個小霸王……」

  「城主兒子丁燦？」

  「是的，應該就是他。」

  「嗯，回頭我給丁一修說說，讓他好好管教兒子。」

  「……」

  兩人居然在聊追蹤的事。

  後續的對話里，還提到了歌手別墅和記者的事。

  通過這對話，蘇夏可以確定了——對方確實不知道他們的動向，甚至連他們是誰都沒弄清楚。

  那麼，對方倒是怎麼知道他們在調查這事的？

  可惜，這人與下屬的聊天並未涉及到這些。

  「今晚收斂點，不要影響機械族的行動。」這人說道：「等今晚過去就好了……接下來沒有要緊的事，不要打擾我。」

  「是。」

  房間外那人應和，隨即走遠了。

  這個房間又回到了安靜中。

  經過納米機器人的排查，蘇夏發現，艾斯山莊裡別的房間都沒人，甚至連僕人和管家都沒有。

  除了房間裡這人，就只有一大堆安保人員。

  【發現安保人員x71】

  將整個山莊周圍搜索一遍後，納米機器人發現了七十多個安保人員。

  山莊裡這人是什麼身份？居然能讓這麼多人保護他一個。

  這安保的配置，簡直比各個城市的城主還要豪華。

  要知道，丁一修平時出門也就帶十幾個保鏢而已，他家別墅周圍同樣只有十多個安保。

  用他的話說——遇到弱小的敵人，不需要保鏢出手，他自己就能解決，如果遇上強大的，帶再多保鏢也沒用。

  在山莊後面，停著兩輛用於逃生與出行的直升機，還有幾個秘密逃生通道，安全係數相當高。

  「看來是條大魚。」

  蘇夏默默思索，在腦海中推演進入山莊的方式。

  強攻？用毒？偽裝？用納米機器人覆蓋全身？

  種種方法在他腦海中閃過。

  很快，距離目的地就只剩兩公里了。

  這時，蘇夏忽然伸出手，對丁燦說道：「在這裡停車，我先去解決一些麻煩，解決完了你們直接開車過來。」

  「好！」

  丁燦沒有猶豫，按照蘇夏的指揮將車停在路邊。

  外面的雨已經很大了，雨聲淹沒了其餘聲音，讓這輛車顯得有些孤單。

  蘇夏打開車門，下了車，激活極速之靴，化作一道陰影融入漫天雨幕。

  眨眼之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丁燦與蘇琪的視線中。

  在接近山莊時，蘇夏取出一堆細小的鐵片。

  「咻……咻……」

  一枚枚金屬碎片飛如雨幕中，冰冷無比，像是舊時代的暗器，在黑暗中尋找著屬於自己的目標。

  不出片刻，山莊周圍的所有安保人員就都被找上了。

  蘇夏神色冷峻，目光清冷，心神一動。

  去！

  霎時間，七十多枚碎片化作流光，瞬間割裂雨幕，齊齊擊碎了那七十多個安保的護目鏡。

  碎片擊穿眼球，血花四濺，直直刺入大腦，在他們的顱骨中瘋狂旋轉，飛速攪碎所有大腦組織。

  瞬息之後，那七十多個保鏢同時倒地，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刷刷刷……」

  雨水依舊在下，敲打在樹葉與地面上，冰冷的水流開始沖刷地上的血腥。

  而此時，莊園裡那人絲毫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那人依舊躺在軟皮沙發上，一臉享受，輸液袋裡的液體尚有三分之二。

  蘇夏輕輕一招，收回所有染血的碎片。

  隨後，他撞入雨幕，急速返回。

  兩公里外，那輛車依舊靜靜停在路邊。

  車上，丁燦覺得才過了一兩分鐘，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揉揉眼睛，蘇夏就已經回來了。

  「大人，可以了嗎？」

  「嗯，走吧，直接開上去。」

  蘇夏拉開車門，回到車上。

  丁燦立即啟動發動機，向著目標地點繼續前進，沒多久就駛入了山腳下那條蜿蜒的小道。

  沿著小道一路向上，道路兩側路燈昏黃。

  他們沒有遇到任何阻攔，輕輕鬆鬆就駛入了莊園大門。

  在大門內的院子裡，可以看到十多具匍匐在雨水中的屍體，此時屍體尚且溫熱，一縷縷血水從屍體中流淌出，散入冰涼的雨水裡。

  「這些人都死了？」蘇琪一臉驚訝，她知道蘇夏厲害，可想不到他這麼厲害。

  「是的，都死了。」

  丁燦神色如常，覺得這沒什麼。

  只要把蘇夏帶入面具怪客，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

  他率先下車，為蘇琪撐開一把黑色雨傘，並為她拉開車門，問道：「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謝謝。」

  蘇琪輕聲道謝，撫著肚子，緩緩走出車廂。

  蘇夏也離開了轎車，推開山莊一樓的正門，走在最前面，給兩人帶路。

  兩人緊跟在他身後，隨他一路前往那人所在的二樓會客室。

  此時，那人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不滿地說：「不是叫你別來打擾我嗎？又有什麼事？」

  蘇夏沒有回答，徑直走向那個房間，猛地一推。

  「砰！」

  房門應聲而開。

  那人神色警覺，立即從沙發上起身，警惕地盯著三人：「你們想幹什麼？」

  他拉開抽屜，拿出一把槍，抽出自己胳膊上的軟管，同時緩緩後退。

  「咔！」

  一聲輕響，他已經打開了手裡槍械的保險。

  不管怎麼看，蘇夏三人都來者不善。

  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丁燦的臉上，立即明白了一切：「是你，海馬城小霸王。」

  「是我！」丁燦冷冷盯著他。

  「果然是你在調查這件事。」

  這人鬆了口氣，幸好不是什麼不明來路的組織。

  他的身體沒之前那麼緊繃了，語氣輕鬆，對丁燦說：「回去吧，把你爹找過來，你還不能摻和這些事。」

  丁燦神色冷漠，問他：「怎麼，我太年輕了？」

  「是的，年輕，體會不到某些東西的珍貴。」

  這人點頭，語氣更輕鬆了，似乎覺得一切都在掌控中。

  丁燦語氣冰冷，質問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這人聳了聳肩，反問他：「你又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有沒有問過你爹？」

  「我做事不需要問他！你手上那是什麼？」丁燦喝問。

  「你說這個？」

  這人拎起他手上的輸液袋，輕輕晃了晃，袋子裡的暗紅液體隨之晃動。

  他並不在意，直接回答了：「就是你在調查的東西，一種從血液中提取的物質。」

  「孩子的血？」

  「是的。」

  他輕輕嗅了嗅袋子，眼睛微眯，一臉享受，說：「這可是無價之寶，你以後會明白的。」

  「不可能！」

  「話不要說得太滿，年輕人。」他搖了搖手指，「我們都有過年輕的時候，我明白你的心情。」

  聽到他的話，丁燦怒不可遏，拳頭攥得咔嚓直響。

  旁邊的蘇琪也心生怒意，質問他：「你有沒有想過，你吸的不是孩子的鮮血，而是通往地獄的通行證！」

  「地獄？」

  他輕輕搖頭，對兩人說：「不，聽我說，只要永生不死，就不會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