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朋克少年

  「大人，這種肉雖是口水肉，但吃得放心啊。」

  馬柱打了個飽隔，摸了摸肚子，滿足的長嘆一聲。

  他把盤子遞給攤主，接著說：「這裡的肉是看得見的，大家都知道來源，而且味道還不錯，但有些地方的肉是看不見的，誰知道裡面是什麼肉？這鬼地方每年都要死一堆人，那些人的屍體可都不會被浪費呢。」

  「嗯，有理。」

  蘇夏戴上黑色口罩，將口鼻遮起來，只留下一對眼睛，順便讓上衣後背的黑色兜帽蓋住頭髮。

  他這一路邊走邊感應，確定這片地下沒有監控，就連之前那商場裡都沒有，但小心駛得萬年船。

  馬柱還以為他是聞不慣這裡的氣味。

  這地下的通風系統雖然能用，但畢竟人多，垃圾也多。

  吃過飯後，兩人繼續往前，穿過集市，進入另一條寬闊的下水道里。

  這下面四通八達，像是密密麻麻的蛛網，既有直徑好幾米的大型通道，也有隻能佝僂爬行的小通道，如果沒有地圖也沒有熟人帶路，新來的人很容易在裡面迷路。

  走了十多分鐘，蘇夏依舊沒找到吳歸的家人，但卻發現了另外兩個成員的家屬。

  他們與這地底的大多數人一樣，活得並不輕鬆，勉強能吃飽飯，至於別的就不提了。

  蘇夏記下了這兩個地方，然後繼續往前。

  又過了半小時，他們抵達了第二個集市。

  蘇夏的方向感還算不錯，如果他沒算錯，這片地下的區域，已經超過了地上貧民窟的範圍，來到了珊瑚城南部那一大片被戰爭摧毀的廢棄城區下面。

  當初他還和余陀在地上的廢城區里戰鬥過。

  【發現任務目標】

  【人物吳健，現年47歲，男，已婚，原北風組織後勤部管理員吳歸的堂兄】

  蘇夏的眼前忽然彈出了任務提示信息。

  他四下查看，這第二個集市比上一個集市更大，周圍的區域明顯被人為開鑿過，空間足夠。

  這裡的風格與上一個集市截然不同，剛走近就聽到了刺耳的重金屬音樂，周圍牆壁都用螢光塗料噴著五顏六色的塗鴉，來往的小年輕把頭髮染得花花綠綠的，留著時髦的朋克頭，穿著鼻環打著唇釘，身上滿是不明意義的螢光紋身。

  街邊的店鋪用暗銅色的機械齒輪、軸承、鏈條、連杆、管道等做裝飾，燈光暗黃，頹廢中帶著一絲沉悶，充斥著不完美的機械美學。

  在一家破舊的機械修理店裡，蘇夏看到了他要找的吳健。

  「看來生活還可以。」

  能有自己的店鋪，有一門手藝，無論在什麼地方，都能過得很不錯了。

  吳建就蹲在小小的店鋪門口，四十多歲的人了，臉上被歲月與生活侵蝕出一條條皺紋，頭髮灰白，穿著一身粗糙的灰色工服，衣服與雙手上滿是骯髒的黑色機油。

  他點著一支煙，似乎有些苦悶，用還算乾淨的小手指撓了撓鬢髮，眉間皺成了一個川字，低聲嘆著氣。

  在他身後的鋪子牆壁上，掛滿了各種機械修理工具，鐵架子上擺滿了無數零部件。

  他的妻子坐在角落裡，借著昏暗的燈光縫製衣物。

  他的一兒一女都已十歲了，瘦瘦小小的，衣服上滿是補丁，同樣蹲在店鋪門口，用大大的眼睛抬頭望著橢圓形的鋼筋水泥穹頂，似乎在疑惑為什麼看不見星光。

  這樣的一家人，看上去不應該和糖水有什麼關聯。

  蘇夏打算先觀察一下。

  「在這裡休息一會。」他對馬柱吩咐，然後在那家修理店的斜對面找了個小飯館坐下。

  這家小飯館提供兩種食物，一種是新鮮的，另一種則是垃圾堆里翻出來的二手吃食，兩種價格差距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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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夏坐在靠門的位置，平靜問馬柱：「還吃得下嗎？」

  「我……」

  馬柱看了眼價目表，鼻子抽動，咽了咽唾沫。

  見此，蘇夏給他點了一份乾淨的飯菜，然後給自己要了一杯茶水。

  沒一會，香氣撲鼻的飯菜被送了過來，分量很足，裡面的肉塊都是大份的，其價格也不便宜，甚至比地面上那些飯店還要貴上30%左右。

  馬柱感動不已，拿起筷子說：「大人，您真是一個好人。」

  「給你點吃的就算好人？」

  「您還救了我的命，把我從那種糖水救了出來。」

  馬柱夾起一塊肉丟進嘴裡，但剛出鍋的實在是太燙，燙得他叫了一聲，直直呼出熱氣，但也捨不得吐出來，強行咽了下去。

  「呼……」

  他滿足地撫了撫胸口，然後說：「大人，在這種地方，能給人一口吃的同樣是好人，你看外面那些女的，只要你給她們吃頓好的，想讓她們幹什麼都行……當然，男的也一樣……」

  他嘿嘿笑著，笑得很賤，咧嘴的樣子像是個乾瘦的猴子。

  「幹什麼都行？」

  蘇夏若有所思。

  讓他們去反抗機械族行不行？

  他看了眼那些四處遊蕩的朋克風年輕人，讀取出人物面板，很快就否定了剛才那個念頭。

  這些年輕人幾乎個個都有病在身，愛滋，皰疹，淋病之類的，還都對糖水有癮，才十多歲的年紀，身體比五六十歲的老人還差。

  別說打仗了，讓他們跑兩步都難，進了組織也只會敗壞風氣，除非花長時間去為他們改善身體狀況，扭轉觀念……

  現在蘇夏沒那個時間，想要招人，只能把目光放在那些身體更健康的，或者年齡更小的人身上。

  比如吳建那一兒一女。

  兩個孩子都才十歲，無疾無病，沒有染上不良嗜好，人生觀與世界觀尚未成型，都是可造之材。

  蘇夏端著茶水，靜靜觀察了十多分鐘。

  「看起來很正常，並不存在糖水交易。」

  這段時間裡，只有兩個人進過修理店，其中一人是來修理老電視的，另一人則是來取回已修理好的收音機。

  蘇夏讀取了吳健的人物面板，在其個人描述上，並未看到關於糖水的任何描述。

  這個中年人的妻子也很正常。

  只是，在兩人的描述里，都提到了：他們很擔憂自己的大兒子。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人走進了蘇夏的視野里。

  【吳小龍，男，19歲，吳健的大兒子】

  這年輕人同樣是一身朋克裝扮，眼窩深陷，蠟黃的臉上文著骷髏圖案，看上去有些病態。

  他走進修理店裡，用力拍了拍門框：「老傢伙，該給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