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服裝加工廠

  白色的雪一片片飄落，落在姜靈芝的肩頭，隨著她走動的起伏又終歸落在地上，白茫茫鋪滿大地。

  小路上一雙腳印深一點，一雙腳印淺一點，慢慢遠離喧鬧的倖存者。

  「撿石頭幹什麼？」萬籟俱寂，兩人並列的走著，沈墨側低著頭看向瘦弱的小臉，姜靈芝剛想回答，他又突然冒出一句，「你太瘦了。」

  姜靈芝也不知道隕石能用來做什麼，「我看著那石頭像是新聞圖片裡的隕石，至於用來幹什麼，我也還沒想到。」

  冷風吹進脖子，她忍不住打了一哆嗦，「就像收的一堆化肥一樣，收的時候也沒想到它還能堆起來做成防禦工事。」她又歪著頭看著沈墨笑笑，「萬一我要建個房子也可以用上石頭啊。」

  「那現在是在找隕石落下的地方？」沈墨就著身高的便利向四周眺望，地上的雪還堆積得不深，如果明天再出來找，可能真就找不到了。

  「嗯，找一會兒吧，找不到就算了，回去太吵了。」她又想起那句太瘦了，「我也覺得我太瘦了，不過我最近已經八十五斤了，比你剛看到我的時候重了十斤，最近吃得挺多的，就是消耗太大，長得太慢了點。」

  「嗯。」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她是那麼瘦弱，就比骷髏架子好點，不過眼睛卻不灰暗。雖然當時遇到困境，但至少他還有外公外婆，而她什麼也沒有。

  沈墨又想摸摸她的頭髮，可是小寸頭被粉色的帽子遮掩住了，他只好捏捏帽子上毛茸茸的小球。

  被摸了幾次頭，她已經有點習慣了。

  這時，姜靈芝看到斜前方，覆上些許雪花後露出的幾處黝黑的顏色，高興地跳起來，轉頭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沈墨，又用手指著斜前方，「找到了，在那兒，你看。」

  想當年她所在的基地可是派了一輛車和二三十個軍人，跋涉小半個月才收集到這麼多隕石，而現在她只是順便一撿就能有這麼多。

  即使隕石沒什麼大用處，對比基地，她也覺得好像賺到了，不用給發布任務的報酬，不用承擔一車人在路上半個月的花用。

  隕石落地範圍約比一個標準籃球場大一點，最大的一塊隕石約十幾人合抱才能繞它一圈，最小的也有拳頭大小，可能還有更小的隕石塊，但白雪皚皚天寒地凍的，姜靈芝也不想細找。

  撿完隕石，兩人漫步在小雪紛飛之下，如果此刻是偶像劇，那必定是初雪下的告白，或是男主將熱乎乎的奶茶遞給女主暖手暖心。

  姜靈芝變檸檬精了，可惜自己拿的是末世劇本，還沒有飄逸的長髮，頓時心裡憋氣，從空間中掏出兩杯熱騰騰的奶茶，遞一杯給沈墨，嗯，現在她也有奶茶了。

  她雲淡風輕道，「你怎麼沒陪外婆？」喝了一小口熱乎乎的奶茶，真甜！

  「陳辰幫我照顧外婆，你一個人出來太危險了。」有點擔心你。

  「哦……」她看著周圍人煙稀少，也沒有其他住戶和工廠，外出這麼久他們連一隻喪屍都沒有碰到。

  心有疑惑，她認認真真地打量著沈墨白淨的臉龐，他耳朵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寒冷的天氣給凍的，一片粉紅。

  沈墨故作坦然的對上姜靈芝打量的目光，十幾秒後不自在地大步向前走去，「天黑了，快回去了。」

  姜靈芝看著突然走開的沈墨，心裡就像喝了一口奶茶一樣甜，被冷風吹紅的臉頰微微發熱。

  心中暗暗想到：嗯，這是可覬覦的男色！

  兩人還沒踏進小倉庫，吵鬧的聲音就先傳到他們耳朵里。

  「郝文靜，你還說你不喜歡杜明軒，你不喜歡他，你穿他拿過來的衣服幹什麼。」一個黑長直卻扎著高聳的馬尾，眼睛紅紅的女人，楚楚可憐地叱問，穿著黑色厚外套的郝文靜，宛若抓小三的原配。

  「那我拿回來的食物你們都不吃咯？」郝文靜挑眉看著趙夢瑤，她早就不想忍她了，都末世了還擺著大小姐的譜，什麼也不干還挑三揀四的。進了月河村還把分給她拿水的工作交給村民做，才讓他們被暗算。

  「那不一樣。」趙夢瑤還想繼續說，被杜明軒厲聲打斷，「夢瑤，不要鬧了。」

  「我鬧，你說我鬧，我才是你女朋友，你還是喜歡她，她有什麼好的，嗚嗚……」她掩面啜泣起來。

  另一個被救出的女大學生莊文詩扶著趙夢瑤給她遞紙巾擦眼淚鼻涕。

  郝文靜一進大學就是校花級人物，是個男生都會喜歡，就像喜歡大眾偶像一樣，而且他喜歡郝文靜的時候還沒和趙夢瑤一起。

  杜明軒上前抱住趙夢瑤，拍著她的後背，安撫道，「乖，別鬧了，我不喜歡她，我就喜歡你。」

  想起末世前女朋友除了嬌氣點其他方面都很好，但是末世後她就越來越怕被拋棄，缺乏安全感，看來是他做的不夠好。

  趙夢瑤抱著杜明軒，將頭埋在他的胸前，小聲的啜泣著，心裡滿是委屈。

  郝文靜撇撇嘴滿不在意，除了是一起從S大逃出來的，她就和莊文詩熟一點。

  最開始趙夢瑤也沒這麼三天兩頭的鬧，從知道杜明軒曾經喜歡過她之後，就不對勁了。

  趙夢瑤接觸最多的就是杜明軒和莊文詩，她知道莊文詩在挑撥離間，但她沒有莊文詩那麼得大家信任，而且她也不想和單蠢的趙夢瑤打交道，費勁還不討好。

  姜靈芝沒關心那邊發生的鬧劇，走進倉庫坐在外婆崔曼旁邊，看到一個扎著低馬尾，穿著白色棉外套的有點眼熟的女人，正在和外婆閒聊。

  她眼神裡帶著疑惑地看向陳辰，眼睛裡好似在說：這女人是幹什麼的，怎麼在這裡。

  陳辰挪到姜靈芝旁邊，對著她耳朵小聲道，「葉高峰隊裡的，不知道幹什麼，一直在討好外婆，也沒要吃要喝的，還在開解外婆，兩人聊得可好了，你可小心點吧。」

  「小心什麼？」姜靈芝感到莫名。

  「你看葉高峰隊裡那幾個年輕女人，光是過來勾搭我的就有兩三個。」姜靈芝想起勾引陳辰的兩個相貌平平，但自我感覺良好的妖艷女人，就不自覺撲哧一笑。

  陳辰正為姜靈芝抱不平，沒想到她居然嘲笑他，他翻了個白眼，「我估計是衝著沈墨去的，走討好外婆的路線。」

  姜靈芝不自然的低頭嘀咕，「那關我什麼事，我要小心什麼？」

  陳辰不說話，用一種「我早已經看穿你」的表情盯著她。

  「你們聊什麼。」沈墨坐在陳辰旁邊打斷了他倆咬耳朵。

  「沒什麼，就隨便聊聊，外婆和那個女的聊得挺好的。」陳辰回過頭說了一句。

  「是呀，外婆這幾天說得話加起來都沒那麼多。」想到從外公去世後，外婆的白髮都添了許多，整個人的精氣神仿佛一下被抽走，他這些天是真有點擔心外婆。

  沈墨接著補充道，「外婆是教植物學的，那個女人以前是開花店的，兩人在聊花花草草。」這是他路過時聽到的。

  不一會兒，天已經全黑了，葉高峰那邊開始分配食物和水，吵得倉庫就像菜市場一樣鬧騰。

  姜靈芝看著只顧著聊天還巋然不動的女人，今晚肯定是得給她提供食物了，將她和外婆的食物遞給沈墨。

  沈墨看了她一眼，沒有接食物，「你拿給外婆和那個女人。」

  「好。」姜靈芝看他這麼上道，還知道避著那個心懷不軌的女人，心情也輕鬆起來。

  開花店的女人接過姜靈芝遞給她的食物，她面帶微笑朝著沈墨道，「沈大哥，謝謝你的食物。」

  沈墨被噎了一下，隨即懟道，「我還年輕，當不起你大哥，食物是姜靈芝給的，你要謝就謝她吧。」轉頭瞪了偷笑的陳辰一眼，然後從容地吃麵包。

  開花店的女人面色一僵，若無其事的慢慢轉過頭吃完麵包，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又熱情的和外婆聊天。

  直到外婆想要休息了，這個女人還想繼續賴在這裡，外婆和藹地握著她的手，語氣溫和卻不容拒絕，「曉梅，回去休息吧，有問題明天再問，學習不能急於一時。」

  她臉上掛著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那沈外婆，我就先過去了，明天我再來找您聊天。」

  居然不留她下來，反正都在一個倉庫里，而且就他們有帳篷不用睡在別人的眼前，就不能把她留在他們這兒嗎？

  「好。」外婆看著曉梅依依不捨的模樣，將右手手掌打開，向外擺了兩下，微笑著催促道，「快回去吧。」

  她又不是老糊塗了，沈墨幾個不喜歡曉梅的表情那麼明顯，她肯定是不會留下曉梅的。這三個又和她聊不到一塊兒去，雖然這曉梅心術不正，但隨便聊聊天打發一下時間也是可以的。

  翌日醒來，倉庫門差點被積雪堵上，幸好門是向內向外都可以打開的，不然門打不開，就只能從一個高高側開的小窗戶爬出倉庫，然後再將門外有半人高的雪鏟掉才能出來。

  陸書行直接安排倉庫所有人都必須掃雪，普通人不殺喪屍他不想管，但掃雪沒有危險性的活兒，是一定要給他們安排的，不然真是精力過剩，吵得他頭疼。

  掃完雪，姜靈芝望著這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壯闊山河，越發覺得人類渺小無力。

  末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結束，秩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恢復，這銀裝素裹不知道要染上多少血色才能迎來溫暖陽光。

  操作間和大倉庫的門哐哐哐的響聲，喚回了姜靈芝的思緒。不知道就不再去想，殺一隻喪屍少一隻，太陽總會從東邊升起的，一掃陰霾，她又可以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