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高牆大院的九姑姑（四）

  「雖然是庶女，那也是三品大員家的掌上明珠，姑爺更是江北一帶有名的才子，可惜，去趕考的時候走水路遇到水匪沒了，那時候你九姑姑還沒嫁過去呢！」

  「後來，她和公雞拜了堂，嫁給了姑爺，替姑爺照顧父母姊妹，給公婆養老送終，再後來，公婆和家裡的僕人都老死了，就剩下她和陪嫁丫鬟春花了。」

  「不過她能順利嫁給姑爺，也算是她的福氣，在姑爺家裡穿金戴銀，賢良淑德，恪守本分，要是皇上還在，肯定會賜她一塊貞節牌坊！」

  三奶奶臉上突然帶著驕傲和自豪，「這才是我李家的小姐，她可是我們家族的驕傲，要知道，被皇上賞賜貞節牌坊可是和爺們一樣加官進爵一般，是榮耀家族的事，這是永垂不朽的功德！」

  李晴蘭已經快要站不住腳的那樣，臉上汗珠都下來了，臉煞白如紙，什麼死了的姑爺，什麼和公雞拜堂成親的九姑姑，什麼貞節牌坊，還有皇上，這都是什麼！

  金珂挑眉，看來，真的瘋了，還活在自己的幻想中。

  「你們趕緊去吧，我看外面快要下雨的樣子，讓下人給你們找把傘！」

  李晴蘭求之不得！

  「先等等！」三奶奶突然叫住她們。

  金珂轉頭，就見三奶奶從破舊的首飾盒裡拿出兩個金鐲子，遞向她們，「這是當年太后她老人家賜給我母親的，家裡不如以前了，你們來了也沒好給的，就把這個給你們吧！」

  李晴蘭不知道該不該拿，金珂拿過來，分給李晴蘭一個，老太太笑了。

  從李家老宅出來，金珂和李晴蘭被一個高高瘦瘦的僕人踏上了去九姑姑家的路。

  呼！李晴蘭鬆了口氣，終於不用再面對神經質的老太太們了。

  九姑姑家離李家老宅也不遠，不過也在山上。

  這一片都是古建築一般的宅子，在建國時候，有人提出要把這些宅子回收，可被上面的人阻止了，給出的理由是這裡很多人還是舊朝時候的人，新時期的還有很多隱患沒有解除，這個時候回收人家祖宅會讓新時期多一些敵人。

  但也放出了話，說要等到五十年後再回收，到時候同樣也會給宅子的主人多給一些補償費。

  若論風景方面，這裡的景色自然無可挑剔，青山樹木，整個世界散發著一種原始的美，但是卻很不方便，地處偏僻，還沒有路，交通艱難，因此，還是有很多人往外面跑。

  「兩位姑娘，過去不久就到了九姑奶奶家了！」僕人伸出雞爪一樣黝黑乾枯的手向兩人說道。

  金珂點點頭，然後繼續走。

  等到了一座比李家祖宅還氣派的宅子面前，金珂才開始打量這裡。

  位居深山，一條古道直通，盡頭，幾乎會被人遺忘的一座古宅屹立，帶著歷史的滄桑感，門口的兩隻石獅子凶神惡煞，卻也能看出以往的威風凜凜，沉重的鐵門緊閉著，有些生鏽，門口乾乾淨淨，明顯是有人經常打掃！

  「砰砰砰！」僕人上前敲了敲門。

  忽然，門被打開，一個蓬頭垢面，面色蒼白、無精打采、眼神呆滯的女人打開了門，輕聲問，「你們找誰？」

  她的眼神黯淡無光，面容頹敗，衣著凌亂，聲音毫無起伏，平靜的像一汪死水！

  「春花姐姐，這是九房小少爺的兩個姑娘，她們來給三奶奶祝壽，聽說九姑奶奶寂寞，特來看九姑奶奶的！」

  春花面無表情，聲音平靜，有氣無力般，像個殭屍，「哦，原來是兩個姑娘，進來吧！」

  她又對僕人說，「九姑奶奶這幾天身體不爽利，沒能給三奶奶祝壽，還請你告訴三奶奶，讓她老人家多擔待！」

  僕人恭敬道，「是，小人知道了！」

  春花看了看金珂和李晴蘭，「兩個姑娘進來吧，姑奶奶在院子裡種菜呢！」

  金珂皺了皺眉，看來這個春花精神上也有點問題。

  李晴蘭卻沒發現這個，她只是看到了這個春花對她們不熱情，不過她並不在乎這個，只要和正常人在一起就行了。

  至於春花衣衫凌亂，頭髮蓬亂，被她誤以為是這是丫鬟，丫鬟髒點亂點沒什麼。

  忽然，天上下起大雨，山裡的寒雨冷到了人的骨子裡。

  僕人告退，金珂便讓他回去了。

  春花表情淡淡，「兩個姑娘進來吧，外面冷！」

  金珂便和李晴蘭進去了。

  等進了這個宅子，和李家古宅一樣髒亂，草木葳蕤，雜草成堆。

  「春花，誰呀！」遠處走來一個穿著橘色絲綢衣裳的老太太，老太太同樣蓬頭垢面，頭髮凌亂地盤在頭上，面黃肌瘦。

  「小姐，是小輩家的兩個姑娘，說是來看您的！」春花大聲回答。

  九姑姑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嘴裡的牙齒缺了好幾顆，卻不影響她的好心情，「哎呦呦！這就是姑娘們吧，長的可真俊，以後肯定是個賢妻良母，跟我一樣！」

  金珂想扶額，好吧，這個九姑姑也不正常！

  李晴蘭看著九姑姑蠟黃乾瘦卻沒有打扮的像鬼一樣，鬆了口氣，終於不再面對詭異的死人臉了。

  「九姑姑！」李晴蘭問了好。

  九姑姑面帶微笑地看了眼她們，「走吧，進去，你們吃了沒有？」

  「吃了。」

  「那走吧，我給你們安排個房間，雨下的這麼大，身子可不能淋壞了！」九姑姑非常善解人意般。

  李晴蘭笑了笑，和九姑姑聊了起來。

  春花和金珂跟在後面，金珂打量著蕭條頹敗的環境，搖了搖頭。

  「哎呀。」九姑姑嘆氣，「這好多房間都沒有打掃，你們來的突然，就住在相公的房間吧，他剛好不在。」

  這話一出，李晴蘭臉色一變，什麼叫他剛好不在，九姑姑的丈夫不是早就死了嘛，還死在他們婚前，九姑姑都是和公雞拜堂的。

  「九姑姑，你說的姑父……」李晴蘭咬了咬唇，說到半途停下。

  九姑姑微微一笑，「他早就沒了，不過他的房間我都吩咐春花天天打掃，乾淨著呢，他也經常回來！」

  一股陰風吹過，涼意從腳底直達頭頂，李晴蘭臉都青了，聽到九姑姑的話，下意識就開口說道，「他都死了還怎麼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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