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憶

  洛可可出現在了自己家大門的門口。

  古語有云：『醜婦終得見家翁。』。上一周，其實洛可可就已經是翹了一次，所以這一周，她很難再翹過去。

  說實話，她很不適應。就算是有著原來洛可可對洛家感情的記憶打著底，可當洛可可站在自家門口前的時候，她還是很不適應。畢竟這裡無論怎麼說，都不是她自己所熟悉的家。她對這裡的感覺，只有對未知的不安。

  當洛可可回到家門口的時候，家裡的大鐵門正敞開著。從門的外面，輕而易舉就能夠看到大廳中，她爸正穿著一條短褲赤著上身睡在風扇底下。另外一個廳，其實這個廳才是洛可可第一眼看到的廳，只不過因為視角的問題，得等她再往前走近幾步，才能看到角落裡，一位老人家正拿著一把蒲葵扇，躺在午休的折迭椅子上，一邊靜睡，隔好一會，才扇那麼一兩下。

  老人家毫無疑問是洛可可的奶奶，今年六十多，快七十了。

  只有老一輩的人，才喜歡用蒲葵扇，當洛可可剛剛踏進門口，一道黑色低矮的身影忽然就往她這邊撲來。

  是小黑！

  家裡養得一條土狗，基本上是放養的，不帶鎖鏈。畢竟這個時候，拿迷藥盜狗的人還不多。

  洛可可被黑色的身影嚇了一跳，但還好，只是被撲上來弄髒了一下褲腿，幸虧這小黑還沒長成那種大狗狗，不然她說不定就要被撲倒在地上。

  小黑愣是繞著洛可可興奮地跑了好幾圈，興奮得找不著北，而洛可可在確認了，這狗並不能通靈，發現她是假貨，漸漸地，也便膽子大了起來。

  摸摸小黑的頭。其實……她以前也養過狗，只不過，她的那只是黃色的，叫『多利』，她爺爺給取的。洛可可後面基本上可以斷定，『多利』就是由英語『dog』變過來的，只是，畢竟中國人有時候要翻譯過來，總會變上幾個調。

  洛可可先是摸頭制止住了小黑的激動，然後這才以不驚動任何人的動作，走進了現在的自家。

  先到的還是她爸所在的大廳，她現在的家就類似於四合院，只不過，剛進去，就是一個天井，天井方向正北，她奶奶跟爺爺住的地方，有一個廳，廳的左右各一個房間，分別爺爺奶奶住；然後天井方向正東，又一個大廳，廳的南北又是各一間房。原本洛可可爸媽沒結婚之前，是洛可可爸還有洛可可姑姐住的，但現在的話……南邊的那間基本上已經是洛可可的了，因為某人現在已經嫁出去了。

  沒有驚擾到任何人，可媽說不定在北邊的房間裡面睡，洛可可先是回到自己南邊的房間，放下手上的所有東西，然後，這才慢慢地又走出來，帶著第一次參觀遊覽實景的心情，來打量她現在的新家。

  不得不說……

  這個家的確很殘舊。應該是七八十年代的時候，就建好了。至今怎麼說，也有二十年、差不多三十年的歷史。

  房屋的結構是磚混結構。簡單點形容的話，那就是豎的都是靠磚砌來承重，橫的才會加一點鋼筋。這種結構，穩定性差、浪費資源，只適合比較低層的建築，之後陸陸續續，已經被淘汰。但也可以想像，當年這棟房子建成的時候，四周鄰居應該也是很羨慕的，洛可可多少能夠感受得到當年這房子建成時的那種驕傲。

  觀察完房子的結構，洛可可又繼續看了其他很多的東西。比如說牆上的鉛筆字。從原來洛可可的記憶中可以得知，這些都是當年洛可可自己學字認字時的『傑作』，牆上，寫滿了各種各樣的文字，有洛可可自己的名字、有其他的上下左右東南西北等字眼，甚至還有阿拉伯數字。其實從很小的時候，洛可可就表現出了學習的天賦，當別人家的孩子讀個書都靜不下心來的時候，洛可可第一天上完幼兒園，就能對著她媽背出『鵝鵝鵝、曲項向天歌』，而她媽以後每逢跟其他親戚聊起這個話題的時候，也都總會數落洛可可一點，那就是她這個當媽的說的都不對，只有老師說的才是對的。

  明明可媽有著更簡便的，可以得出計算結果的方法，但洛可可卻總說她媽教得都是錯的，老師不是那樣教的，要按老師那樣算才對。

  這，就是小時候的洛可可——乖巧、認真，還有很聽老師的話。

  通過牆上一筆筆的鉛筆字，現在洛可可看到的，卻不單單只有牆上的鉛筆字，而是一段段溫馨惹人發笑的回憶。

  而其中有一段……

  記憶似乎已經有點模糊了。洛可可只看到，那應該幼兒園時期，跟洛可可一起坐的，是一個小男孩，臉上圓嘟嘟的，不過後來，卻轉學了，然後……隨著這個小男孩的轉走。洛可可被人欺負——如：喝水的時候被作弄，下雨的時候搶了她的傘，一些不值得去回首的記憶，也是接踵而至。

  到了一年級，雖然沒能當上組長，但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而且因為字寫得相對較好，而被語文老師拉去了幫忙抄試卷，雖然這之後，在一次抄試卷的途中，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字並沒有得到一位二年級的女老師的認可，但到了二年級，便隱約記得那位女老師漸漸對她開始改觀。

  不過在這個時期，洛可可好像已經不怎麼像幼兒園那會，那麼地喜歡她的老師了。

  三年級，一個十分關鍵的時期，各科的老師都變得十分嚴格，而在嚴厲的教育之下，洛可可的膽子也開始慢慢地變得越來越小。最恐怖的就是數學老師，錯一題，抄十次，當時，就沒有一個人想被罰抄十次的。感覺也就是那時開始，慢慢地，洛可可就對學習不是那麼地感興趣，反而只剩下害怕。

  然後到了四年級，短暫地擺脫了三年級的陰影，洛可可創造了一個不敗的記錄，星期四數學試捲髮下來的那一天，她的成績必定是一百，獲得星期四數學必滿分成就。而在這時，星期四，也是突然便成了洛可可的幸運日。

  不過，雖然是這樣，四年級看似有所好轉，但其實自四年級之後，洛可可除了數學，其他的科目，漸漸地，也已經開始墮落。

  幼兒園的時候，老師雖然是權威，但至少洛可可樂於接受這個權威，但之後，一年、二年、三年，特別是三年級，老師雖然是權威，但已經不是洛可可她樂於接受的權威了，反而是害怕、忌憚，只是為了應付，才拿高分，學習的樂趣早已蕩然無存。

  所以，當之後到了五年級的時候……五年級！對於洛可可來說絕對是災難的一年，老師不是太嚴，而是太鬆了。

  語文課上做數學作業成了常態，而且老古董的語文老師還不敢吭聲。

  叛逆，成為了主旋律，並且洛可可各方面的成績，也是驟然下降。但這時候，畢竟從幼兒園到四年級的底子還在，洛可可，依然保持著「尖子生」的身份，進入到六年級，之後又是初中，初一、初二、初三。

  可以說，隨著時間的變遷，樂於學習的那種欲望早已消失，反過來，初一、初二、初三，不過是害怕，擔心自己的成績掉的太厲害，讓家裡人失望，才不得不去學好。

  所以最後，才會有為什麼，洛可可會說出『如果考不上秀全，就不讀』的宣言。讀書對她來說，太累了。能夠保持現在的成績，不過是看別人的臉色行事。如果考上秀全了，那就繼續演下去，如果考不上，也無所謂了。誰料，就是帶著這麼輕鬆的心態一搏，卻讓洛可可剛好考上了秀全。

  如果不是現在洛可可已經換人了，大概，洛可可依然會以這種心態，去參加高考，同理，考不上重點大學線，就不讀。

  「大概這才是真正的洛可可吧。自卑著，行屍走肉著。可悲！不過跟自己，卻又是如此相像。以前的自己，不也是這樣。」

  在洛可可回憶著事情的時候，小黑卻突然從外面瘋跑回來，爪子噠噠噠地叩擊地面的聲音，很快便吵醒了本來已經熟睡的人。

  可爸看到洛可可回來了，也是立刻就從長藤椅上坐起。臉上還帶著睡意，說話的聲音也是剛睡醒的那種：「可可，你回來啦？吃飯了沒？鍋里還有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