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深淵降臨！

  「命運。」

  姜平嘴裡念叨著這個詞語，覺得如果有什麼比時空法則還至高，那應該就是命運了，命運是閉環嗎？姜平也不清楚，但固定的命運有時候又很無常，至少小宇宙中黑暗蓋亞就慘敗給無常性。

  「傻妞，你知道嗎。」

  姜平淡笑著，向自信滿滿的傻妞說道：「命運的無常性恰是其奇妙之處。無人能望穿全部，就算是天道，就算是大道等至高規則也不能囊括一切，總有極少數的存在超脫所有的計算。

  就如同現在的黑水位面一般，在你眼中已經失去希望，現在最理性的選擇就是提早收割位面，殘渣廢墟捨棄，有益之物投給另外更有前途的世界。」

  傻妞點頭，「阿爸，這的確是我所設想的最理性選擇，因為這個世界的結局已經註定，第二紀的黑暗魂族的確挺不錯，創造了輪迴，拖延了世界沉淪的速度，但本質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堵不如疏。

  至於如今的第三紀人類，更是疲於內鬥，連種族自身都未統一，人心不穩，還怎麼去解救蒼生？我不知曉，龍之團的亞歷山大與輪迴中的阿羅王制定了什麼計劃，但料想不會超乎世界本身，所以我認定黑水沒救了。」

  當年你就是這般想，最後才馬失前蹄失敗的，姜平在心中暗嘆，思及萌蘿無意中瞥見的未來一角，那是來自命運的閉環，他打賭傻妞又要失算一回。

  「呵呵，傻妞，這一次如果你又輸了，記得要對命運報以敬畏之心，沒有永恆不變的。」，思及此，姜平笑呵道。

  「又？」

  傻妞捕抓到了關鍵詞，但看看阿爸沒有繼續說下去，她只能按下疑惑，繼續看向了超大陸，那裡風起雲湧，一股恐怖風波席捲向整個大陸。

  出了煉獄後的亞歷山大好似得到天啟，整個人的精氣神煥然一新，他宣告天下，已得輪迴傾注，魂族支持，正式升起白龍棋參與爭霸天下。

  龍之團的加入更是讓亂成一鍋粥的超大陸如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各城之間聯盟、反叛、離間層出不窮，在這片新生的大陸上面演繹著各式悲歡離合，愛恨情仇。

  「沒想到團長真的要稱霸，果然，要幹大事前先聚集所有力量嗎？」

  寧坊在網絡上放映著諸國爭霸，倒是讓地球網友看了場真實的王朝爭霸電視劇。

  眾人知曉，寧坊參與的就是龍之團的隊伍，當年的龍之團七人每一位都是大陸絕頂人才，再加上根據輪迴路而行軍的陰軍支持，亞歷山大的軍隊無往而不利，他禮賢下士，去除沉重的稅收，得到各國底層人民的支持，很快就已雄占十城，與古老的霸主遙遙對峙。

  然而在王朝直播間內，有人看出了蹊蹺，不是他人，正是一代匠神的寧天驕，畢竟見多識廣，曾跟隨過人類王參與三界之戰，見著視頻中完美符合人類對帝王想像的亞歷山大，他發出疑惑：

  「我看亞歷山大行軍，重在攻占古城，並沒有把重心放在日後的經營，可持續發展上面。如果真是要當統一天下的王者，理應步步蠶食，消化完攻占的古城，再進軍。追求可持續發展。」

  畢竟是希爾大佬，他說的話令玩家們重視起來，雖然在網友們看來，亞歷山大率領龍之團攻城拔寨，一往無前。王師北上，民眾歡慶，一切都很美好，但也許天驕大佬真的看到了他們沒看到的事情。

  在眾人的召喚提醒下，寧坊現身了，「本家，你所言的我有點看不懂，但我只知道一點，那就是團里的副團長保羅最近皺眉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了，他好像看出了和你一樣的隱患。」

  網友們灑笑，沒想到天驕大佬善意的提醒他一句，他就順杆往上爬。眾人提議，與其他們在局外胡亂猜測還不如親自去問問亞歷山大究竟是如何想的，探探他的口風，究竟與輪迴王密謀了什麼。

  想到此，丁坊也下了機，重新回到黑水大陸上的開爾城。

  這座城內到處正懸掛著白色龍旗幟，街道上人們在歡慶聖主的降臨。丁坊壯起膽子尋了個無人的時候，向亞歷山大問道，他的計劃究竟是什麼。

  只有兩人的房間內，亞歷山大敲打著手指頭在木桌，噠噠的聲音忽的停滯，給人的壓力極大。

  「你是一個聰明人，知道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我在輪迴中看到了世界的真相，與輪迴王商議了一個大計劃，計劃將凝聚所有人類的實力，成功的話，將徹底改變我們人類的未來，不，是世界的未來！」

  亞歷山大的雙眼還是那麼的富有感染力，寧坊硬著頭皮問道：「計劃不能告訴我們嗎？」

  「一統天下的那一天我就告訴你。」

  最終，寧坊還是沒有得到答案，這成為埋在他心中的一根針。

  他把這個答案發布在網絡上，得到是一陣唏噓。困於本身實力不濟，寧坊也不能反抗，只能硬著頭皮，一條路走到天黑。

  超大陸上的統一之戰打的十分火熱，有著陰軍相助，龍之團的勢力極度擴張，把一代代霸主打垮打殘。

  暗中警惕的寧坊在偷偷查看團長的行動，有一次在網友們的提醒下，整理了龍之團的擴張線路，驚訝的發現亞歷山大並不是以地理版塊方向擴張的，而是沿著冥冥中的一張詭異的線路。

  丁坊還看見了，亞歷山大派遣另外的人，瞞過龍之團的原團員，在攻占的疆域中偷偷進行著什麼。甚至有一次，明明不需要強行攻占一座小城，亞歷山大拼著消耗上萬名士兵在小城中死守三天。

  丁坊覺得，與其說亞歷山大是要攻占這座城，不如說是想堅持把他的秘密工程完成。

  那麼他到底派人偷偷做些什麼？網友們讓寧坊務必搞清楚，亞歷山大的秘密工程很小心，但在丁坊鍥而不捨的追查中還是逮到了一個機會，溜進了正在建設的秘密工程中。

  那是一個足有五米寬的大坑，周圍全是被挖出的新鮮土壤，越新鮮的土色越黑，向下看去，寧坊看見了大地深處正在流淌的一條古老黑水河，這條黑水河被改造成了輪迴路，承載亡靈往生。

  而這一批亞歷山大秘密派遣的人就是在輪迴路上「打樁」，丁坊也不清楚這一根根布滿符文的鐵柱有何作用。

  「或許這批打樁的人也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計劃的真正目的只有輪迴王和團長自己清楚。」，丁坊自語道，不敢久留，毀滅好證據後，他果斷裝作無事人一般潛伏。

  「亞歷山大是與虎謀皮，和煉獄中的惡鬼合謀天下，最後還能有好結果嗎？恐怕都肥了輪迴王！」

  眾人覺得最後可能一地雞毛，只有煉獄中的惡鬼脫困。

  寧天驕也讓寧坊小心，也許功成之日，就是人類倒霉之時，但誰都沒想到意外來的這麼快。

  起因在與龍之團集結百分之八十的軍力，亞歷山大固執己見，不聽眾人勸告，一定要強行進攻波士大帝國曾經的王城，那裡現在被稱作哈爾羅德聖城，寓意：被神祝福的土地。

  如今羅德聖城聚集了大批血脈騎士，更是被經營了五十年，如同銅牆鐵壁一般。

  眾人的勸告無用，亞歷山大必取聖城，甚至直言：「這是我定鼎天下的一戰！煉獄鬼神也會來相助。」

  無法，龍之團召集2百萬雄獅大軍，背水一戰！

  其實近些年來，亞歷山大的固執己見，以及奇怪舉措，已經引得團中不少人生疑，包括他曾經左膀右臂的副團長保羅，連續的征戰使得當年的肉盾多賓都已戰亡。團長失去了人心。

  然而當年的龍之團原團員已經被排斥在了權利中心之外，亞歷山大拉出了一批完全迷信於他，不分青紅皂白的王牌衛隊。

  「殺！」

  隨著古龍角傳出的戰嘯聲傳盪，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開始了，亞歷山大身前士卒，騎著覆蓋銀鱗寶甲的寶馬，高舉聖劍，率領新生龍之團衝鋒。

  兩百萬雄獅浩浩蕩蕩，戰鼓聲震耳欲聾，羅德聖城單單是城牆就已高達20米，渾身澆灌特殊的褐色土質，重要區域更是閃爍金屬光芒澤，任憑龍之團駕馭的戰獸英勇跳躍，還是擴不過這座高山。

  嗖嗖的射箭聲不絕於耳，城牆上遍布全副武裝的士兵們，這批是大陸上最頂尖的戰士，羅德聖城的大人物為了守住這座王座，不顧一切強化士兵，面對生死危機，他們也顧不得吝嗇。

  滾燙的「金湯」從城牆上倒下，這是有毒物質，更是可燃物質，隨著一道火苗出現，20米的城牆好似被大法師施展了禁咒，通體燃燒熊熊火焰，正在冒著槍林箭雨攀爬的戰士們慘叫著跌落，在半空中就已成為一道道火炬。

  寧坊拍攝的戰事讓網友們知曉了何謂殘酷的冷兵器時代的戰場，黑水位面雖有超凡之力，但遠不到洪荒之類的強大，因此網友們更有代入感。

  而現在視頻中的畫面，無不透漏著以人命來堆積的戰果，尤其是這一次在龍之團團長不顧一切的猛攻下，成批成批的戰士、騎士倒在衝鋒的路上。

  鮮血染紅了古老王城，羅德聖城成為絞肉機，無論是敵我雙方都被絞殺，士兵的平均存活時間不足5分鐘，雙方從後方源源不斷派人來支援。

  從晨曦打到落日，連續三天三夜的絞殺，這片古老土地埋葬了三百萬士兵的屍體。土地都被染成猩紅色。

  打到最後，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而戰，屍山屍海的屍體無人搬運，惡臭味熏天，連天上的禿鷲都不願下來，唯恐被戰場上的怨念與惡意糾纏。

  「轟隆。」

  聖城染滿血跡與焦炭的大門打開了，亞歷山大還是一如既往的英俊與帥氣，他的白色鎧甲一塵不染，獨自騎著白馬踏上了這片傳奇之都，一路走來無人阻擋，全被殺光了。

  「噗呲，我還活著嗎？」

  忽然一片屍堆蠕動，寧坊從中爬起，他滿身污跡，落眼處是比地獄還可怕的場景，屍體堆積的戰場盡頭，他看到了像是一道光的亞歷山大。

  亞歷山大此刻正高舉長劍，站在聖城中央，高呼：「輪迴王，適合你降臨的戰場已經出現，冥域煉土大陣已成！」

  咔！

  這道聲音好似為世間帶來無窮生機的混沌雷宵，血腥的戰場上緩緩浮現一位黑影蔽日的存在，他的前方有億萬陰神亡靈，最可怕的是遮天黑影背後那一具輪轉眾生，替天地循環的恐怖輪迴！

  此刻，大陸上的各個角落、節點在發光發亮，一道道黑暗符文拓印在大陸上，世界在轟鳴，群星在墜落，日月的光輝被遮掩，一個黑暗世界就要降臨了！

  「亞歷山大，你在做什麼！」，殘酷的戰場上衝出一位斷了右臂，渾身血跡的男子，他是副團長保羅，此刻在屍堆上怒吼：

  「攻占聖城不是你的目的，你就是想讓這麼多人死！你與輪迴王究竟密謀了什麼？！」

  嗡！

  只露一角的輪迴在緩緩轉動，一縷縷輪迴碎片如雪花般綻放，戰場百萬亡靈在引渡，鬼哭神嚎。輪迴王的身影好似比天還高，比海還深。

  「本王與亞歷山大合謀，此片大陸當為幽冥地帶，萬族皆要黑暗化，拋棄肉.體、靈魂，成為特殊的生命，如此才能在特殊的黑水上生活。」

  冥域煉土大陣在發動，整片大陸都在融化，冥冥中的大陸意志還未發威就已被鎮壓，被煉土大陣強行轉化屬性。

  無數古老的存在被強行喚醒，萬族驚慌的逃跑。

  一位位古老舊神發出怒吼聲，他們是第一紀元的古神，身軀如是星辰，其中竟還有黑水之蛇！

  輪迴強行改變大陸屬性，憑藉冥域煉土大陣，把一位位靈魂從軀殼中召喚出來，萬物復歸輪迴。古神都逃脫不了輪迴的召喚！

  「操，我就知道亞歷山大沒安好心思，他竟然想把整個世界拉入地獄！拋棄肉.體，乃至拋棄靈魂，全都回歸輪迴中，這樣就能逃脫黑水之難嗎？」

  巨大變故讓地球網友們驚嘆，亞歷山大和輪迴王密謀是打算改變世界萬物的屬性！

  而站在屍山屍海上的寧坊把目光看向了怒吼著，左手舉著重劍，雙眼布滿可怖血絲，砍向亞歷山大的保羅。

  咔！

  只差最後一絲，他的身體被強行凝固，一道道黑暗觸鬚叢四面八方纏繞住他，輪迴轉動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保羅怒吼著靈魂被抽出。

  世界無光，抬頭看，群星墜落，沿途留下一道道星墜的美麗痕跡。黑暗大陸上，只有越來越清晰的輪迴在浮現，以及快實質化的輪迴王。

  亞歷山大好似唯一的光獨立於屍山血海上，他算是詮釋了什麼叫「一將功成萬骨枯。」，目光還是那麼的冷靜，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屬下被抽取靈魂，眼睜睜看著一位位覺醒的古神在粉碎，龐大的真魂被輪迴抽取。

  「那麼，最後只剩下你了。」

  最後，已經真身凝聚出來的輪迴王低頭看向亞歷山大，他背後的輪迴出現在了外界，脫離了煉獄的桎梏。

  「是嗎，一切已經完畢了？」

  亞歷山大騎上了心愛的白馬，滿意而又欣慰的看著這一切，「魂族不愧是魂族，果然是這片大陸上誕生出最傑出的種族，這麼輕易就摧毀了阻擋我的一切抵抗力量。」

  輪迴王頓覺不妙，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忽然正在化為幽冥大地的大陸一震，一根根打入輪迴路的鐵柱在逆反轉動！

  被強行鎮壓，轉化為幽冥的大陸意志重新甦醒了，輪迴開始發出劇烈的震動聲，一道恐怖裂痕不可避免的出現，輪迴也抵擋不住大陸意志的反噬！

  「亞歷山大，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阿羅王臉色大變，發覺自己從未看清亞歷山大的心。

  「我嘛，我只想要拯救世界！」

  說完這句話，亞歷山大忽的朝天高舉聖劍，「反抗吧，大陸意志，對沖吧，輪迴！」

  嗡！

  懵懂的大陸意志把剛才被鎮壓的怨念擊在了輪迴當中，咔咔碎裂聲不斷出現，億萬亡靈魂飛魄散，隨著輪迴崩塌，無窮無盡的黑水開始灌入。

  崩！

  終於輪迴崩塌，大陸上空出現一個無量黑洞，滾滾黑水從中奔涌而出，勢不可擋。

  而擊碎了輪迴後的大陸意志陷入到有史以來最弱的時期，本被輪迴束縛的億萬萬靈魂重新出現在地上，回歸各自真身，還未等眾人驚疑，一道恐怖的聲音迴蕩在世界。

  「天地逆反，獻祭萬靈，降臨吧，萬惡之源黑水。凌駕在一切之上的莫名存在啊。

  吾以整個世界為祭品，祈禱您的降世，塑造您的意志！」

  轟隆！

  一根根釘入輪迴路的鐵柱在逆反轉動，詭異符文漫天飛，包裹整個天圓地方的世界。原先的冥域煉土大陣被逆反，它竟然是最簡單，最普通的獻祭大陣，只不過是把整個世界獻祭，獻祭給黑水本身！

  這一刻，天地炸開，無數剛復活的生物在驚駭中慘死，化為一灘灘血水。滔天的黑水瘋狂灌入，承載此位面唯一希望的大陸崩裂，本就脆弱，只有本能反應的大陸意志被獻祭火焰熊熊燃燒，獻給了宇宙暗面的黑水本身。

  宇宙似乎出現一個大窟窿，不斷在傾泄著天河之水，這一次沒有補天神人，世界本身都被獻祭了，換得的是更加瘋狂有靈的黑水物質。

  沐浴在黑洞下，被黑水澆灌全身，承載世界一切罪惡與榮耀的亞歷山大，閉眼，微笑著張開雙手享受著這一切。

  「亞歷山大！你究竟想幹什麼！」

  他聽到了耳畔一句怒吼聲，只剩下一口氣的保羅舉劍已經刺來，他的雙眼好似烈焰般燃燒！

  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殺，亞歷山大臉上還是帶著一如既往的微笑：「我說了，我想要的就是拯救世界。」

  轟——

  宇宙暗面的黑水徹底傾倒，它們「活」了過來，在大陸獻祭下，矛盾、不明的黑水組成了自我混亂的意志，多了一絲最重要的「靈性」。

  取而代之的是超大陸毀滅了，被黑水吞噬了，從宇宙中央的大陸為起點，整個黑水位面被洶湧的無量黑水填滿，宇宙沉淪，徹底暗色。

  「深淵降臨。」

  這是姜平此刻從創世紀看到的四個黑漆漆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