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最後一次見面

  聽完張教授的話，蓋亞當即不高興了，沒有人喜歡自己的身體被人寫寫畫畫，孩子這麼調皮，她開始考慮是否一巴掌拍死，再重新換一批。

  一旁的克里斯蒂娜緊張的看向凶真，凶真只沉思了三秒，馬上回道：「蓋亞，一路進化對生物、環境所造成的影響我們承認。試驗意味著失敗與成功，而成功往往是用無數失敗堆積上來的。

  正因為有諸多失敗，我們人類才能一步步進化至此，從飲血茹毛、刀耕火種的原始形態中一步步發展太空，喚醒您。如果我猜的不錯，生活在您上面的生靈越強，反哺到您也更強。

  萬物與您的關係，並不是寄宿的單面性。而是互惠互利，我們進化的越強大，您也更強。而如果您，我們的母星晉升，我們全體生物同樣會隨之得益。我們源自您，終會回歸您。」

  蓋亞左瞧瞧，右瞧瞧，擺弄著身體，不斷尋找自己身上的瑕疵，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不知不覺中自己身上有了點滴微不足道的污點，她紛紛痛下「殺手」，強行抹平污點。

  寂靜的大地上，一雙無形之手抹平了諸多傷痕。

  「看看你們把我的身體搞成什麼樣了，再不醒來，我就要成為黑墩兒了，就像是很久以前，從水裡跑出來的孩子，把我的腦袋炸的嗡嗡響，不知過了多久，才重新漂白。」

  張教授跪在地上連連點頭，「正因如此，才需要您徹底淨世。我們人類對世界的最大貢獻，就是我們消失。」

  鳳凰凶真的雙眸頓時銳利起來，情況有點糟糕，沒想到蓋亞也這麼愛美。

  他在腦海中偷偷聯繫上天帝與GOD，「蓋亞如果降臨洪水，你們能阻止嗎？不用硬拼，用計算力找到她的漏洞，構建成完美封印，隔斷她與本體的聯繫，徹底把星海封印。最好是能重新催眠，讓她陷入永夜。」

  「難，99.9999%不能成功，我們的終極進化目標就是蓋亞，她由萬千法則交匯而成，整個星球的無量事，大至板塊變遷，火山爆發。小至氣流湍急，紅塵因果。皆握於手掌間，她的計算能力本就是絕頂。

  與我們不是一個量級。」天帝直接在腦海中否定他的提議。

  GOD：「最壞情況，滅世危機降臨，按照最高憲法，燃燒天網，我與天帝聯手能阻止片刻，就在此時你們能逃多少就多少。太陽系都不安全，遠離蓋亞輻射。」

  最後的文明逃生計劃都開始準備了，在場三人停住了呼吸，都在等待蓋亞。

  「就算您不滿意我們這一批生物，降下大洪水，洪水褪去，大地重煥新機，下一代霸主文明也會重複我們的動作。」

  凶真仍在勸說，蓋亞對本土生物的克制太大了，只要身處大地都逃脫不了她的制裁，他甚至懷疑靈魂綁定，就算有人逃出星球，都躲不過母神的召喚。

  「雖然你們強大，我也有好處。但你們弱小對我也沒影響。我們兩者地位不並不相等。我的壽命很長很長，也許一覺醒來又長大了。」蓋亞提到了人與自然的關係。

  鳳凰凶真鬆了一口氣，最危難的時候已到，談判無非四個字【威逼利誘】，打不過母神，那就誘惑她，只要她上鉤，認識到人類的重要性，那麼蓋亞人就無恙。

  「我們好不容易喚醒您，您卻想再次沉睡。我知道您的生命很長，能活100億年。換算到我們人類就是百歲高齡。」

  凶真突然自嘲一笑，「生命可貴，下一次您就不一定能醒來。我們蓋亞人的存在不僅是進化自身，同時也能進化你！」

  「你這個膽大包天的瀆神狂徒，憑你的卑微知識也想指點母神？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張教授轉頭看向大言不慚的鳳凰凶真，他預感到不妙，母神可能會被院長蠱惑，當即他就破口大罵，

  「無上的存在啊，人類最是陰險狡詐，您萬萬不能受到他們的蠱惑。最美好的話語往往隱藏著最危險的陷阱。」

  「進化」二字觸動到蓋亞的心靈，她看向了鳳凰凶真，這位第一個與自己交流的人。

  「小傢伙，我並不在意在我身上生活的是什麼生物，經常呆在一個地方很乏味，有時候我都想當一顆流星星球，但又慵懶不想離開陽光。你剛才所言的進化是怎麼回事？

  我也能進化？莫非是從行星到恆星？剛才我看了你們給我製造的黑點，那的確是恆星的力量，只可惜這是種類不同，我可和死星不同，是宇宙中獨一無二的活星。整個宇宙的瑰寶。」

  蓋亞無意中透露大秘，鳳凰凶真耳朵聳動，早就意識到蓋亞的特殊，否則不可能數次誕生出超級文明，他連忙追問：「誕生出意識的星球，全宇宙只有您一個嗎？為何？需要什麼因素？足夠多的智慧生物？」

  聽到別人打聽自己的事，蓋亞當即不高興的說道：「是我問你，你想怎麼進化你們的母親。」

  看起來人小鬼大，但在場沒有人敢小瞧。

  「母神，不要受他矇騙，人類大大的」

  「閉嘴。」

  張教授又一次被打斷，這一次嘴巴更被無形的膠帶封了起來。想要插嘴都無法。

  「您是天道，我們是人道，兩者相合就是大道。」

  鳳凰凶真嘴角掛起了一縷微笑，事情按照他的劇本走了，本是禍事，卻因禍得福。

  「大道？進化的終點嗎，怎麼融合？」蓋亞追問道。涉及自身，她也起勁。

  「包裹在您周圍的海水就是從開天闢地誕生以來的所有生物烙印，您本能的成長也是緩緩融合眾生命運，與星海本身融合，我的這個舉動不過是加快這個過程罷了。」

  蓋亞若有所思，而在她猶豫的時刻正式宣告張教授的淨世計劃失敗了。

  在蓋亞睜開眼停止住時空的剎那，除了基地三人、二虛擬神，全天下只有另一個人保持清醒意識，那就是風龍神。

  「不妙，能在瞬間停止星球，再聯繫今天的特殊日子，只有一個可能——蓋亞出手了。莫非是蓋亞教的人聯繫上蓋亞，無論如何，蓋亞星現在進入特殊時刻。」風龍神在論壇吐槽，這種一瞬間被定住身子的感覺太可怕了，這是無可抵擋之力。

  也幸好他能聯通兩界，蓋亞那旁被冰封，一反應過來，他就直接下線。

  現實三次元地球，這終究不是蓋亞所能插手的位面。

  「之前我就說了，與虎謀皮太過危險，對於蓋亞來說就是呼口氣，對你們而言就是雷霆風暴。兩者本不是一個階層，並無制約手段，自然而然就危險。」

  「涼了吧，擅自挑逗母神，什麼時候降下洪水都不一定。你還好，最多不過一死，但另外兩位玩家可就涼透了。更別提生活在大地上的億億生物。」

  「蓋亞世界最符合我們地球的未來發展，如果玩家退場，這也是我們全體人類的巨大損失。」

  有人勸風龍神安心，有人幸災樂禍，風龍神也只能在電腦這旁焦急等待，他只能等待結果。

  蓋亞，秘密基地處，蓋亞的雙眸直視鳳凰凶真的內心，這是一雙能看透命運的眼睛，被餘光掃到的克里斯蒂娜直接被嚇趴在地上。

  鳳凰凶真雙手插兜，風度一如過往，並無害怕，反而坦蕩蕩的直視母神。他相信，無論是何種生物對於進化都有本能的追求。

  蓋亞從他的內心中看到了自信、追求、永遠的探索欲、求知慾以及一縷瘋狂。

  「能加快我的成長，我也挺感興趣的，就讓這兩個小傢伙輔佐我吧。」

  此話落下，停滯的星球重新轉動，整個太陽系都活躍起來。

  原本正在交戰的雙方重新對轟，人們繼續逃往，但總有人意識到不對勁。有人抬頭望星辰。

  「不對，星光有點變動，遲疑了十分鐘，剛才整顆星球都停頓了十分鐘！」

  當整個世界都停止了流動，你又怎麼分辨出來？只能寄託於世界之外。太陽系是蓋亞的輻射範圍，而太陽系之外的星光就給了智者破局的契機。

  「通告全球，我乃鳳凰凶真，執掌星海通道之人。」

  四大陸的大街小巷上，鳳凰凶真的投影出現，他制止了騷亂的戰火。在眾目睽睽下直接放出了停滯的十分鐘內發生的大事。

  當張教授跪求蓋亞降下神難時嚇傻了不少人，連蓋亞教高層都沒想到001號竟然是淨世系的，心中充滿毀滅欲望。而之後鳳凰凶真的一番操作看的大家心驚膽顫。

  鳳凰凶真不愧是天下第一人，解決過數次滅世危機，一番冷靜對答，戳到了蓋亞的G點。無形中解決了一場滅世危機。

  「剷除蓋亞教，一昧崇拜就是極端！」

  「母神自己都不喜歡你們，你們還一個勁祈禱，竟然還企圖滅世浩劫降臨，此乃反人類。自己想死不用拉著全人類！」

  「嚴懲蓋亞教首領，矇騙大眾，以蓋亞之名行惡魔之事。」

  事實勝於雄辯，無論多華美的詞語，多蠱惑的教義都敵不過蓋亞親自現身說法。連神都背叛了教眾，他們又如何生存？蓋亞教失去了最重要的基層人民支持，一如歷史上的其他宗教造反一般。

  剛開始氣勢如虹，最終卻不過是曇花一現。脫離了基層群眾，無論是多麼強的勢力都是空中樓閣，一推就倒。

  大批大批教眾脫離，核心人員被天網鎖定，眾叛親離之下，很快就被抓。以反人類罪乘坐太空飛船發配到邊緣星球，把餘生都獻給開墾星球的偉大事業中，在那裡等待他們的就是廣袤無垠的寂寞大地，一顆星球找不到一個人，只有冰冷的挖掘機器人走來奔去。還有一台台宛如小山般的挖掘機、運輸車。

  這是最殘酷的刑法，此生不能回母星，隔絕人類社會，一般發配邊疆星球的人最後都會發瘋。

  「一個文明的發展，中途會遇到內耗內卷，外敵外戰。即使再小的機率，放在漫長的時間內也會必然發生。想要走到文明巔峰談何容易，正因如此，才敬佩上一代亞特蘭蒂斯，然而就是這麼強的神級文明，最終卻神秘失蹤。」

  翌日，夢瑤約風龍神喝茶，「連我們玩家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毀滅的。」

  「幸好還有鳳凰凶真，最近他和蓋亞的交流越來越頻繁了，因禍得福，連GOD和天帝也被蓋亞賞識，允許觀察。」風龍神的雙眼看向了遠方。

  夢瑤端起一杯香茶，輕抿一口，「他是想彎道超車，按照常理來講，經過上萬年、百萬年，蓋亞人文明才到達巔峰，能與當年的亞特蘭蒂斯文明媲美。估計一族就能迎戰世界樹大界。

  凶真還不滿足，這位狂人想在有生之年創造奇蹟。」

  風龍神遠眺熙來熙往的人群，「連凶真都不敢保證自己能活多久，已經轉生後的你呢？拜倫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他存活的時間很漫長，生存能力即使在諸天中都是頂尖。只不過代價就是會慢慢消失情感、人性。

  你如今雖然進化為神級，但連星球宇宙都有壽命，每時每刻都在熵增。你有沒有為以後打算？」

  風龍神還是覺得夢瑤太衝動了，沒有為自己留後路。

  夢瑤起身伸了個懶腰，回頭嫣然一笑，「一萬年太久，我只爭朝夕。無論在地球還是在蓋亞，每個人的死亡都在一步步來臨，如同天命。只要過得精彩就無悔。我依然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看著夢瑤的無悔笑容，風龍神啞然，隨後搖了搖頭，果然人與人是不能一概而論的，他起身拜別，向夢瑤搖手再見，「下一次再來找你喝茶。」

  「嗯，隨時歡迎。」

  走出總統府時，風龍神向一旁的豐仕點了點頭，之後登上了飛碟。很久以後，風龍神才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這位真女子。

  ※※※※

  地球，姜平感到手指有點滴絲痛，他伸出食指，一縷殷紅的鮮血從傷口中流出。他恍若察覺般的看向魚缸，那裡，兩隻金魚翩翩起舞，小金小白還是那麼的沒心沒肺，只不過被教訓後，再也不敢大鬧天宮了，因此小宇宙中的外星生物驚訝發現，宇宙潮汐頻率少了極多極多。

  隨心而動，隨刃而行。畢竟是自己所創造的世界，他終究獲取到一縷未來氣機。

  姜平坐於桌前，雙手交叉承在下巴，盯著魚缸中的小宇宙沉思了挺久，雙眼複雜，最後嘆了一口氣，還是沒打算親自出手。

  「路是你們自己選擇的，未來只在自己手中。」

  他朝魚缸一點，頓時玻璃如湖面蕩漾，蓋亞的畫面出現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