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那一刻，他們變成了光

  姜平所在的璀璨圖書館消失了，他宛如一瞬間被轉移到黑暗星空之中，斗轉星移，只有一顆顆亘古星辰在緩緩流轉。

  姜平有點驚訝，沒有想到會有意外變故發生，不過之前他的兩次到來也沒特別注意隱藏身份，隨心而至，隨意而動，看來是被監管蓋亞的光腦母機捕抓到蛛絲馬跡了。

  姜平雙眼掃視這片虛擬星空中，他能感覺得到，至少有上億的亞特蘭蒂斯人此時在透過晶片注視著自己，他突然嘴角一翹的笑問道：

  「我現在應該稱呼你？雅蘭288號虛擬諮詢員？還是稱呼你為光腦主神？」

  虛擬星空中的光之女神完全看不出機械僵硬感，她張開紅唇如美麗女子般的靈動回答道：「名字只是一個稱謂，我可以是蓋亞中任何建築中都存在的虛擬人，也可以在一瞬間成為主神光腦，我即為一，也即為萬。

  我是清風，拂過汪洋與大地。我也是晨光，從奇點射來，穿梭星空之中，到達時間的盡頭。」

  姜平的雙眼透過這片虛擬虛空，看到了這個空間此時被剝離開蓋亞，結晶蓋亞如同融化一般，大地母力被加持牽引而來，一位位神級亞特蘭蒂斯人甦醒，蓋亞上，雙月中一位位光輝耀目的巨人矗立。

  「播報亞特蘭蒂斯最高指令，目標人物已捕抓到，全員準備。」

  外界的光腦在緊急的發號施令，不只是太陽系的亞特蘭蒂斯人，其他星域星海的一位位亞特蘭蒂斯全都收到這個最高信號。

  噗呲——！

  寂靜的星空中，有一道道通天光柱升起，這一刻整個小宇宙都亮了起來，仿若被億兆小燈泡點亮。

  虛擬宇宙中，光腦主神問道：「我是應該稱呼你為麥克，還是身處另一個世界的高維生物，亦或者是【神】？」

  「隨便你們怎麼稱呼，重要的是你們的所作所為。」

  姜平瞥了眼四周，他已經感覺到一件件至高神器在對準自己，這片虛擬宇宙中，時空被封鎖，因果被倒轉，諸多造價駭人，直接以無量恆星當動力源的超級星際炮，反物質湮滅炸彈等都對準了這裡。

  這股可怕力量足以轟碎時空，任憑你是物質還是能量，全都要湮滅，走到最後殊途同歸。物質與能量的界限被打破，連時空都被他們執掌，更何況是這個？

  從虛空中走出來一位燃燒光焰，比太陽還璀璨的威武光人，他緩緩的說道：「我們亞爾蘭蒂斯文明發展二十萬年，如今已經稱霸宇宙，殖民星系，站立在古往今來的所有文明頂點。

  我們曾遇到宇宙蟲族，也曾在虛空深處發現無窮惡意聚集的惡魔，但這一切一切都被我們亞特蘭蒂斯人毀滅鎮壓。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我亞特蘭蒂斯都是站立在宇宙頂點的存在。後來者再難比肩。」

  這位亞特蘭蒂斯領袖驕傲說道，他身上光華絢麗，不是吞噬而來的恆星之力，而是完全自己修煉而成，一步步進化蛻變而成的能量體。用靈識去望的話，會發現這位領袖的光芒比之太陽還要耀眼，光之法則、時空法則如一條條蒼勁莽龍纏繞在他身軀上。

  他的實力絕不弱於希爾十二主神，再加上超神器的輔佐，真的生死決鬥，最後不知誰會戰死。

  「但如今，我們亞特蘭蒂斯文明停滯了萬年，時空被我們研究透徹，最後還是沒找尋到宇宙究竟有多大的問題，難道世界真的只有九千光年大小嗎？我曾踏足宇宙邊緣，但走進去後，空間倒轉，又看到了無盡的星雲包裹。

  我未真身觸摸到宇宙邊緣，我們曾用最強的神器發射光子到星雲中，最後還是沒觸碰到世界壁壘。只能隱約感覺我們的宇宙形狀似乎是長方形。」

  「於是陷入僵局的亞特蘭蒂斯人焦急，他們不斷升級我，我的意識因為接觸了太多人的意識，也與蓋亞從古至今留存的潛意識星海融合，成為一位機械主神。既然外界的探尋陷入瓶頸，我就從漫長的時光之旅中找尋答案。」光腦主神接著亞特蘭蒂斯領袖的話回答道。

  「漫長的時光中，我們發現曾經留下聖碑的先知很有可能也是來自高維時空，甚至與創世神同處一界。只可惜，先知逝去不知多久，我們並不能捕抓到這枚種子。正當我們所有人絕望之時，偶然間我發現了你，麥克先生。」

  姜平神色平靜，平靜到讓暗中窺探的一位位強大亞特蘭蒂斯人心中發毛。

  「陷入僵局，你們就決定對我出手。企圖再開一片天地？你們只確定我是高維生命，超脫於這片宇宙之外，的確你們如果能戰勝我，那能知曉一切的真相。」

  「但，你們是否懷疑過，我就是另一尊創世神，開創了其他宇宙世界的存在？如此，你們還有膽量嗎？」

  姜平雙眼淡然的掃視隱藏在不同虛空，處於真實與虛假之間的全體亞特蘭蒂斯人，「進化的捷徑的確有，但須知任何事情都有雙面性，無論是做什麼，都需要承擔錯誤的結果。

  今天如果你們對我出手，那麼就將改變你們全體亞特蘭蒂斯文明的未來。」

  這番話，是姜平給他們最後一個選擇的機會，沒有人能對自己出手後還能安然無恙，螞蟻咬人一口，人也會瞥一眼，一腳踩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虛擬星空爆炸，遠處一個個轉動的恆星紛紛衝撞而來，亞特蘭蒂斯的領袖在狂笑著，能演化虛擬世界的光腦主神雙眼閃過億萬道耀目的數據流，她說道：

  「今日，無論你是不是我們時空的創世神，還是另一尊開創其他宇宙的真神，這都改變不了你的結局。因為我們已能破開聖物防禦，穿梭於過去未來，神之禁區也被我們闖進去。」

  不知不覺中，連姜平都在十萬年的時光加速中忽視了，亞特蘭蒂斯文明似乎在暗中研究了很多很多，他們比自己想的還要強大。

  「萬物歸一，今日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們亞特蘭蒂斯文明集合的所有吧！」

  轟隆一聲，亞特蘭蒂斯領袖爆射開來，他眉心中的那枚晶片如同宇宙之光，貫通所有方位，宇宙中兆億光芒射來，一枚枚晶片組成數字符號，所有亞特蘭蒂斯人都化為了光，匯聚於虛擬宇宙之中，組成一具亞特蘭蒂斯光神。

  這還沒完，掌管中樞，監控宇宙的光腦主神同時身形一轉，化為一枚不朽晶片貼在亞特蘭蒂斯光神的額頭中。

  此時時光悠悠，歲月流轉，宇宙之中有一尊上頂天，下立地的無可匹敵之神。他的雙眸深邃能看見過去未來，他的身軀中有恆星轉動，黑洞湮滅，白洞噴發，他的一吸一吐間就是宇宙的最高真理。

  滋滋滋滋！

  突然周圍空間泛起漣漪，一柄璀璨到不能直視，震撼人心的宇宙光劍從黑洞中射出，被亞特蘭蒂斯光神緊緊掌控。

  「這一柄劍名為【弒神光劍】，又名維度與時空之劍，乃是我們在機緣巧合下鑄造而成，今日無論你是否是哪位光之創世神，都影響不了大局，因為你將見到我們亞特蘭蒂斯文明的奇蹟之光。」

  星河黑洞為軀，兩輪超巨星為雙眸，額頭上的晶片延伸出億萬縷紋路串聯一切，更有暗宇宙融合而來，這一尊文明光神再次產生進化，光暗一體，虛擬與真實融合。

  這一刻宇宙中不知有多少兆億亞特蘭蒂斯人穿梭時空，融合而來。他們生來危機感很重，宇宙的莫名波動，文明的覆滅後似乎都有一位幕後黑手的影子，如今文明已經發展到巔峰，再這樣下去都要倒退了，他們選擇鋌而走險，挑戰高維生物。

  不成功，便成仁。

  「這柄劍就是你們的底氣嗎？」

  事到如今，經歷了這麼多創世滅世的史詩篇章，自己的真身也不斷進化，他再也不是當年面對蟻王挑戰的稚嫩自己了。

  「咦？有點名堂。」

  身軀單薄，在浩瀚的宇宙風暴沖刷中的姜平突然看著光劍點評道，這不是一柄常規之劍，而是機緣巧合下，天鑄而成，不可複製。

  動了，光暗一體，光腦傳遞的億萬數據匯聚於亞特蘭蒂斯的光神頭腦中，他如今的舉動已經不能單純的用戰技戰意來表達。

  他就是宇宙真理，所作所為皆為規則，明明只是最樸素無華的一刺，但姜平卻感到周圍暗宇宙坍縮寂滅，萬物重歸原點。

  而這只是為了限制自己的舉動，以一個宇宙作代價來牽制，讓他不得不正面抗衡這柄弒神光劍，姜平看到了，刺來的這道永恆之光，有滾滾的宇宙洪流奔涌而來，一道道極光不斷沖刷，這是從宇宙開闢以來就積累的信息洪流，宛如宇宙積壓的怨念與復仇！

  整個宇宙的惡意湧來，從大爆炸匯聚而來的無窮能量如狂涌星河奔騰而來，川流不息，它從過去而來，殺到了現在，之後又會奔湧向未來。

  速度太快了，超越光速，挪移時空，這一刻，暗宇宙為束縛姜平而崩塌，宇宙洪流滾滾而來，整個宇宙從古至今的力量殺來，太兇猛了！

  匯聚於光神中的亞特蘭蒂斯人能看到，時光在混亂倒轉，十萬年的宇宙開拓史不斷在洪流中閃現，之後匯聚於蓋亞之中，起源於蓋亞，結束於蓋亞。

  第三紀元，古樹文明搖曳樹枝，建木神樹上有日月星辰搖動，怒戰軌道中的三體戰艦，戰火的硝煙滾滾而來，穿梭時空讓此地的兩尊強者能親身感受到。

  第二紀元，核戰核爆。第一紀元，艾凡神，第三隻眼突然睜開，仿佛窺見了一縷未來訊息，捕抓到了宇宙洪流。

  崩——！

  究極大爆炸來了，這一刻化為宇宙洪流的弒神光劍攜帶整個宇宙的惡意，刺向姜平。這是不可躲避的一擊，因為亞特蘭蒂斯光神先確定了「必須命中敵人」的果，後才刺出的這一劍的「因」。

  身陷暗宇宙崩塌的姜平突然感受了維度壓力，光神竟然想把他打入凡塵，猶如二向箔一般，活生生拉到同一個維度上面。

  畫像中的二次元紙片人永遠傷害不了三次元的人，此時亞特蘭蒂斯光神猶如拉住畫他的筆尖，竭力想把畫家拖入到紙張之中，反客為主，弒殺自己的創物主，想成為高維的存在。

  「有點意思。」

  若有若無間，燃燒銀河光焰，照亮萬古長夜，榮光照耀過去未來的亞特蘭蒂斯光神聽到了這句話。

  「噠。」

  一聲清脆的聲音出現在暴動的宇宙中，龐大到宇宙都承受不了的光神看到了，宇宙洪流被截流，弒神光劍被這位高維生物輕描淡寫的夾在兩指間。

  姜平雙眸淡然看著自己指尖的光劍，評價道：「你們沒有讓我失望，文明的確發展到巔峰，不知不覺中，連這種神器都秘密製造出來。

  不過你們做對了一千件事，做對了一萬個決定。但卻在最重要的節點上犯了錯誤。而犯錯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姜平的聲音平淡，卻如同炸雷一般在光神的腦中迴響，他們設想過高維生命是什麼樣的戰鬥力，自己能否做到當年創世神的奇蹟。

  在嚴密的設計後，光腦確定，亞特蘭蒂斯文明全力以赴的話，能在過去的錄像中接收到未來的訊息，同時做出改變。

  當神不再是神，神秘面紗被慢慢揭下去，那麼他們就沒有對神的敬畏了，因為宇宙都在他們腳下。

  「緊急逃亡計劃試行，這不是終結，而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在剛才的接觸中，我已收穫諸多訊息，訊息已保留在子腦中，由我來牽扯住這位高維真神。」

  弒神光劍被兩指鉗住的剎那間，亞特蘭蒂斯光神就已拋下光劍，他額頭上的光腦晶片飛轉而出，一位由無窮數據訊息匯聚而成的光之女神擋在了姜平面前。

  後方的光神身軀能量狂暴，宛如恆星衰竭後的究極大爆炸一般，要把所有族人都彈到天涯海角去。他們不是沒想過失敗後果，但事已至此，一路發展征服給了他們無量信心，曾經的神都被推倒，他們也無敬畏之心了。

  這是他們所能想到，最容易窺視另一維度的捷徑，風險很大，利益更大。

  兩指鉗住光劍的姜平搖了搖頭，他放下指尖，沒有去看化為光點數據洪流撲來的光腦主神，而是輕輕曲起手指，中指壓在食指上，似乎想把指尖探在弒神光劍的劍軀上。

  明明只是最輕巧的動作，卻看得光腦是毛骨悚然，她懷疑宇宙的毀滅波動，就是在他指間彈出的。

  光點數據燃燒起來，化為無數螢火蟲捨生忘死的撲來，但姜平的動作不變，彈起的指尖瞬息間就要碰撞在光劍上。

  轟隆隆！

  下一刻，異變突起，弒神光劍所化的宇宙洪流突兀間狂暴起來，一截截過去的時光片段被迸射而出，過去成空，萬法不存，最本源的法則都被打爆了！

  「死！」一道霸氣至極，雄霸天下的男聲突然出現。

  「你敵得過亘古蒼穹嗎？你敵得過天道人道嗎？就這樣還想殺我？！在輪迴一千遍吧！」

  崩！

  已奔騰向未來的宇宙洪流節節爆炸開來，有一位狂發亂舞的蓋世強者矗立於維度之外，時空夾層中，他的面容不可見，唯有一雙堅毅無雙的眸光清晰的展露出來。

  他的前方，超越亞特蘭蒂斯光神，匯聚無窮黑洞黑意的魔影滔天，看不清真身。

  「又是一個奇異的時光節點？」

  蓋世男子皺眉，他身上連法則都不存在，身軀展現出最普通的古銅色，但他所立足之地，萬法不存，時空顛倒。

  噗呲！

  男子一劍橫空，右臂作劍指斬下前方滔天黑影，「嗷嗚！」黑影咆哮，不知是男是女，不知是何生物，祂的力量觸鬚延伸向宇宙，延伸向過去。

  瞬息間，滔天黑影就已消散開來，竟然連祂都不敢直纓其鋒，只能選擇暫退，避開男子的劍指。

  就是這一劍指截斷宇宙洪流，直接讓過去覆滅，因果不存。

  噗呲！

  超越時空維度的劍指並未殺中黑影，而是沿著宇宙洪流倒轉而來，從未來逆轉而上，殺到了現在。

  兩位究級進化者再次激戰於維度夾層中，只有劍指餘波沿著時光線不斷殺來。

  轟隆隆！

  光腦主神的數據銀河被劍指的劍氣趟過，蘊含宇宙真理，究極進化奧秘的訊息在狂暴著被蒸發，臨死前，美麗的光腦女神掙扎著浮現出來，完全有人性的震驚嘶吼道：

  「怎、怎麼可能，後世怎有如此強者，我原來不是進化到終點嗎？怎麼可能？！」

  「快逃！」

  亞特蘭蒂斯光神自爆，宇宙大爆炸重現，萬千法則交匯，宇宙常數跳動改變，億兆道亞特蘭蒂斯之光逃遁向宇宙。

  但已經遲了，浩浩蕩蕩的劍指劍氣橫掃八方四合，突破時空界限，打爆維度，粉碎真空，直接把此片時空節點的所有光芒毀滅。

  任憑你能跳躍三千界，短時間立足於過去，還是化為黑洞，都逃不過這驚天一擊。

  璀璨的亞特蘭蒂斯文明在光輝中瞬間滅絕，起源於光，毀滅於光。

  「這、這是？」

  此時姜平第一次變色，突破維度的劍氣也殺到他的近前，殺氣騰騰，粉碎空間，逆時光而行。

  姜平身上的超規權限所構建的無敵防禦泛起漣漪，撲扇，他的頭上浮現出一本創世紀，創世紀閃過縷縷光環，諸天榮光加持一身，姜平身上又有九色神環一閃，如此才把莫名劍氣抵擋，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