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3章 煙霧彈

  碩大的一朵焰火在夜空里亮起，緊跟著便是大片燦爛的焰光透過玻璃窗映亮了整個房間。

  位於西五環的這棟舊式宿舍樓，因為過年而顯得冷冷清清的，租住在這裡的人也沒時間去理會堆在角落裡的那些泡麵桶、更沒時間去看春晚，而是從七點多鐘就戴上了耳機，十指如飛，藉助於他所開發的一款文字採集軟體，正在將從唯知讀書網採集而來的連載小說、充實著他個人所建立的書屋。

  屏幕右下角的聊天軟體跳動著，金傑在將手頭上的事兒忙完之後，伸了個懶腰、這才點開了那些對話。

  廣告商的，自然是需要第一時間處理。

  書屋的主要收入，就是依賴於廣告商。

  不同於唯知讀書的付費讀書模式，書屋的收入是依賴於網際網路廣告商的。

  網頁上的廣告有彈窗、有四角遮蔽，還有橫幅等式樣。

  在這個行業里，最惡劣的就是採用遮擋式的廣告發布，讀者想要看到被遮擋住的那部分的文字內容、就必須去點擊廣告，每看一章就可以讓網站獲得幾厘錢、又或者是一兩分錢的廣告費。

  金傑的書屋不是國內最有名的，流量更是只有名聲最響亮的筆趣書屋的零頭，不過他堅持要給讀者以最好的閱讀體驗，即便是廣告收入因此而低了不少，他依然不願意採取殺雞取卵的方式去搞什麼遮蔽。

  本身就是研究古典文學的碩士生，骨子裡還是有著那麼點文青的，抱著貧賤不能移的心態、金傑總覺得目前自己所採用的方式才是最正確的。

  一個月才三千塊錢啊……

  過年期間看書的人少，流量也遠不如平時，橫幅廣告的價格竟然被萬惡的廣告商給壓低了三成，金傑猶豫了片刻還是同意了對方的要求，但咬死了一點，那就是過了正月這個價格肯定是沒的談的。

  滴、滴滴……

  擺在滿是菸灰桌角的手機亮了。

  金傑看了眼來電號碼、這才驚覺已經過了十二點了，趕忙摘掉了耳機、接通了電話。

  從老家打過來的。

  五年沒回家過年了啊……

  在這年節上，家裡人自然是不會說什麼重話，只是最後奶奶那一句『要注意身體』，還是讓他差點掉下了眼淚。

  時間慢慢流逝，當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顯示為凌晨兩點半的時候，一個抖動式的彈窗、卻突兀的顯現在電腦屏幕上，把正在複製一本書最新章節的金傑給嚇了一跳。

  「風緊！那邊準備動真格的了……」

  金傑愣了下，看清楚是誰發來的訊息、這才鬆了口氣。「開玩笑？今兒可不是愚人節！」

  「不開玩笑啊！筆趣書屋那邊傳來的消息，唯知讀書的美女總裁準備大動干戈了，說是這次不把國內盜版網站打掉一半、絕不收工！」

  金傑樂了。「胡扯！筆趣書屋怎麼可能知道人家唯知讀書的動靜？再說了，打掉一半？唯知讀書以為自己是中紀委、還是公安部啊？能找到咱們的伺服器在哪再說吧……」

  「傑子！真不跟你開玩笑！筆趣書屋據說是有官方背景的，之前都已經準備被收編了，可後來不就一直沒下文了嗎？就剛剛我才知道這事兒的，咱們是同學、不可能有消息不通知你的，反正我這邊也在考慮要不要乾脆關了國內的站點，省的萬一給逮住，那可就真的要完蛋了……」

  「老筆！你膽子也太小了吧？我給你的軟體、是我自己做的，唯知讀書的那些防複製、黏貼，什麼圖文背景的防盜手段真的是遜弊了啊，還敢自稱是背靠著國內網際網路技術最強的唯知技術呢，我看學過點電腦技術的、就都能給丫挺的破解了，漏洞百出也就算了，內外勾結這種事兒都能發生，我覺得這公司早晚也是要倒閉的，咱們幹的這行雖說不太占理兒，但廢物再利用總是天經地義的吧……」

  金傑的身材瘦小、樣貌也欠佳，不過在網際網路上他卻是個真正的大俠、也有名有號的，不敢說是振臂一揮從者雲集，但真有什麼網絡上的大事兒發生了，他的網絡號召力可不是吹出來的。

  何況他能考進重點大學、成為研究古典文學的碩士生，他的智商也是足以碾壓許多同齡人的，因此在經歷了最初的悚然之後，靜下心來也就覺得這事兒絕對不靠譜。

  先不說唯知讀書有沒有這個技術力量、能夠把盜版網站在境外租賃的伺服器位置給找出來了，單是一個取證的問題、就足以讓網際網路企業打退堂鼓了。

  更何況他所經營的這個書屋、也只有四個二級網站和十二個引流網站，跟筆趣書屋根本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哪裡可能會被發現、會被查處？

  想明白了之後，金傑也就趕緊在對話框裡輸入。「老筆啊，這事兒肯定是筆趣書屋放出來的煙霧彈，他們希望能夠被唯知讀書收編、搖身變成正規軍，我倒是不擔心唯知讀書那邊，我反倒是擔心筆趣書屋被收編之後，搞不好會反手來滅我們！你注意著點，只要人別給抓了現行、根本就不用怕的。再說咱們的伺服器都在境外，調查取證就不是三五個月能搞定的，所以……安啦……」

  「傑子，我是學法律的，這方面我比你清楚！不過你的說法也是有可能的，反正咱們都還是小心著點的好……」

  聊天聊到了三點，金傑蜷縮在沒有暖氣的床上一覺睡到了天光大亮。

  大年初一，樓裡面的孩子們在放炮仗，他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又坐了下來、開始工作。

  檢查伺服器日誌，檢查軟體所採集到的文字，檢查是否有漏掉的章節，再看一下是否存在防盜版的章節、是否需要更新。

  時間就這麼慢慢的流逝著，直到正月十五這一天，筆趣書屋依然還在運行著，幾十個日進斗金的廣告位、被撤換了將近三分之一，金傑確信之前自己的猜測應該便是真相，很是把老同學給嘲笑了一番。

  可當一封來自於唯知讀書的郵件出現在了他的郵箱裡時，金傑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