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流氓

  滴、滴滴……

  開著免提的手機所發出的盲音，讓胡智勇一時間拿不準自己該不該伸手。

  奇怪的瞅了他一眼，曹運江將擺在茶几上的手機關了遞給他便笑著說。「胡經理，不用這麼緊張。你的事兒雖然做的不合適，不過事情真的沒你所想像的那麼嚴重……」

  胡智勇愕然抬起了頭，心想這還不嚴重？事發不到兩個小時就搞清楚了我收了鄒宏偉八千塊的好處，而且還徹查了整個申報流程，單憑『商業受賄』這罪名就夠將自己扭送公安局的了！

  「真的別緊張，你發現了公司流程中的漏洞、並且驗證了其可行，所以公司本身就沒不準備就此對你進行處理。這一次讓你停職反省、也只是對你收取賄賂的處罰，可你願意配合我的工作而打了這個電話，所以這項處分已經是能夠被免除了的，」曹運江說到這裡拿起煙盒、遞了根過去，給他點上之後這才繼續道。「唯知技術，現在及以後，都不會做那種揪人小辮兒的事兒，更不會搞什麼黑材料、折騰秋後算帳。你外洽部的職位不會變，但以後類似的事情可不能再做了，發現漏洞上報會給予獎勵的。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事兒目前公司里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知曉，所以你呢也不要因此有什麼思想包袱和心理負擔，只要做好本職的工作，該加薪不會少了你的份兒、該提拔也不會因為這事兒而壓著你……」

  胡智勇懵了，事情的暴漏確實出乎他的預料，他沒想到公司竟然能夠這麼快就查清楚一切，因此他也就沒有想過要遮掩和抵賴，直接採取了完全配合的態度，老老實實的按照監察部負責人曹運江的要求打電話給了鄒宏偉、說了那麼一番八分真、二分假的話，其目的也只是想著公司在處罰的時候輕一些而已！

  見對方還是那副惶恐的表情，曹運江拿起擺在手邊的那份人事檔案，見胡智勇的年終獎拿了五千多、月工資也將近三千塊了，可就抬起頭問道。「對了，你是怎麼跟開發上網助手這軟體的鄒宏偉認識的？」

  「我原本是在方正的運營部上班，鄒宏偉比我晚進一年，但他腦子活絡升的比我快，部門之間有些接觸、也就有了交往……」

  曹運江拿起筆記本開始記錄，很快就察覺到胡智勇越說越慢、聲音也越來越低，抬眼一看他糾結且猶豫著，略一琢磨也就明白是什麼原因了，於是便笑著說。「放心，這不是在搞什麼黑材料，更不會要求你簽字按手印的，只不過是我對鄒宏偉這個人比較好奇，想要多了解些他的情況而已，你有什麼就說什麼，就算是說錯了也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真的？」

  「真的！」

  雖然曹運江回答的相當誠懇，但胡智勇可不是三歲的小孩、別人說什麼就相信什麼，不過反正詢問的也都是跟上網助手的創始人鄒宏偉有關、並不涉及他本人，因此也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將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當時間過了十二點，見胡智勇說不出什麼了、曹運江這才結束了的盤問，告訴他回去休息到下周一就正常上班，便夾著筆記本回辦公室，推門進去見付正義竟然還坐在電腦前，可就樂了。「還在啊？」

  「是啊，等著聽你這邊的成果呢！」

  「拉倒吧，不就是仗勢欺人嘛，要不是我頂著個『監察部』部長的頭銜，他才不鳥我呢……」

  「怎麼叫仗勢欺人啊，人事部那邊說這個胡智勇還是比較老實的，外洽部的工作搞得不錯，為人也還行，這次鑽了公司簡化辦事流程的空子而已，要不是他收了鄒宏偉的錢、頂多就是叫過來問問情況而已，處理的意義都不大……」

  說著將曹運江的筆記本要過來翻開，見他記是記了不少、可那潦草字實在是入不了眼，只好將那筆記本還回去、苦笑著讓他說說情況。

  「我的字難看、你的字寫的也沒比我好哪兒去！」紅著臉咕噥了一句，曹運江這才坐下來介紹情況。

  頭腦活絡、編程技術也不錯，最為其同事們所稱讚的就是這個上網助手的創始人鄒宏偉比較大方，工資不高的時候就經常拉上一幫員工出去喝酒、吃飯，屬於很會交際的那種人。

  「正義，胡智勇還說這人在做事兒的時候特別認真，而且是不怕吃苦的，有點越挫越勇的意思，在方正那邊上班的時候升職相當快，不少人將其視為朋友……」

  「可惜這人有個好腦袋瓜卻沒走正路！想要通過流氓軟體掘這第一桶金，若是我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撞上來了、那就只能算他倒霉了……」

  聽他這麼說、曹運江可就終於忍不住問道。「對了，你一直說這個上網助手是流氓軟體，到底這軟體流氓在哪兒啊？」

  將電腦屏幕轉向曹運江，付正義問道。「那你覺得這個上網助手好不好用？」

  見自己的辦公電腦里裝了這麼個軟體，曹運江有些費解。「我覺得挺好用的啊，只要輸入中文、就能直接跳轉到想要找的網址上，省了去記具體的網址，很方便。最起碼對於那些英語和拼音都不太好的網民來說，這個軟體真的蠻不錯的……」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開始的。一開始的設計應該說是出發點是好的，可做出來的軟體卻沒有太多的人使用、自然也就談不到讓公司發展、壯大，讓創始人能夠獲得很豐厚的收益，所以這傢伙自然就動了歪腦筋，將一些亂七八糟的軟體都捆綁進去，只要用戶安裝了、那就再也無法刪除，電腦一開機就會出現莫名其妙的彈窗、瀏覽器上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工具條，CPU效率降低、硬碟被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文件，各種電腦異常會讓電腦使用者頭疼，而幕後的公司卻是因此而得到了成長。軟體設計者賺的盆滿缽滿，難道你覺得這樣的流氓軟體不該在其出現的第一時間將其滅殺掉嗎？」

  見他越說越嚴重，曹運江可就越發的困惑了。「正義，沒你說的這麼離譜吧？我之前也去技術部那邊問了一下，他們說這個軟體雖然在卸載時搞了個邏輯陷阱、讓軟體很難被卸載掉，可說危害，真的不是很高啊！」

  「一旦作惡、且嘗到了甜頭，不賺足了、不賺飽了，你覺得對方會主動退出這個行業嗎？」

  曹運江皺起了眉頭，想了想才疑惑道。「這個行業難道利潤很高？」

  「你覺得對方通過這個軟體能賺多少錢？」

  「幾十萬？」

  付正義搖頭。

  「幾百萬？」

  付正義繼續搖頭。

  「上千萬？不可能有這麼多吧？」曹運江驚呼出聲，可見付正義依然是在搖頭、可就滿心駭然了。「難不成還能過億？」

  「不是過億，而是能過十億、百億！」

  曹運江驚呆了，視線落在電腦屏幕上的那軟體圖標上許久，這才愕然道。「我滴個天吶！過百億的利潤？這錢也太好賺了吧？」

  「所以別以為他只是做這麼個流氓軟體出來就是終結！只要是讓這種人掘到了第一桶金、他就會絞盡腦汁的去想辦法將事業做大，等身家雄厚了、社會地位高了，那時候甚至是會反手搞個軟體出來、將流氓軟體這個行當砸個稀巴爛，然後還會滿嘴的社會公德、企業良心、仁義道德，憑藉著洗白了的身份和資金、開始轉做正行繼續發大財……」

  「正義！那咱們能不能做這個行業？」說到這裡曹運江趕緊又補充道。「咱們不搞他這種歪門邪道，咱們就開發個類似的上網小程序出來，不說賺十億、百億了，能賺一個億那也足夠了！」

  付正義笑了。「我已經安排牟芷瑩組建團隊進行開發了，而且我覺得也該是全面介入殺毒軟體市場的時候了，類似於這種流氓軟體、以後是會越來越多的，乾脆提前將他們的路給堵死，想要發展、想要賺錢那就必須老老實實的去開發有用的程序，而不是總想著去搞歪門邪道、賺那昧著良心的黑錢……」

  「高！真高！怪不得你小子這麼幾年就能賺到這麼多的錢！」

  見曹運江衝著自己豎起了大拇指，付正義笑著搖了搖頭。「運江啊，其實網際網路的發展是非常快的，許多企業來不及發展就會死掉的，有些行業、有些市場都是大有可為的，不過我所考慮的一直都是十年、甚至是二十年以後的發展，短期利潤我根本不會去理睬、更不會動心，監察部的職責也就是監督和威懾，我可以保證一點，只要能在唯知技術踏踏實實的幹上十年，成為百萬富翁都只能算是些沒有能力的。千萬富翁、億萬富翁在公司里應該是會湧現出許多，所以你的工作就是要讓員工們的眼光能放長遠些、再長遠些，公司是不會虧待任何一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