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潤物細無聲

  期指合約該交割的交割、該移倉的移倉，不管外媒如何的叫囂，香江金融市場秩序的恢復已成定局，不會因為那一方的意志而再出現變化。

  面對坐下來之後一聲不吭的付正義，岳浩銘最終還是沒忍住。「小付啊，我承認你的眼光獨到、你對市場的把握遠超那些經濟學家，我也承認你的才華非我這種老學究所能比擬的，可你年紀輕輕為何會如此的記仇呢？」

  板著臉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付正義說。「年輕人犯錯可以被理解、可以被諒解，也比較容易獲得寬恕，但若是再年長個幾歲，這些優勢可就蕩然無存了……」

  岳浩銘哭笑不得。「這是誰的歪理邪說？」

  「甭管是誰的，若是去年沒有在鵬城地王大廈遭遇，想必這個暑假我會過的相當愉快！」

  岳浩銘愕然。「十幾個億的利潤賺到手了，非但沒有一句感謝的話、反倒怪我讓你沒了暑假？」

  「是啊，暑假於我而言，真的遠比這十幾億的利潤來的重要！整整兩個月被困在這彈丸之地動彈不得，難道還要我感謝您不成？」

  付正義神情間濃重的不屑，氣的岳浩銘蹦了起來。「不可理喻！簡直是不可理喻！」

  付正義往椅背上一靠，輕笑了起來。「本來就沒想讓您理喻啊！」

  岳浩銘被氣的火冒三丈，拔腿便想要離開，可走出去兩步便恍然大悟，轉過身又坐了回來，指著付正義便無奈道。「你呀你呀，差點又上了你的當了……」

  想要將他氣走的目的竟然沒達成，不過付正義也並不失望，反正跟這種學識淵博、交際面廣的老傢伙打交道吃虧上當也不丟臉，於是便衝著推著小車的服務員勾了勾手，等人過來了便取了籠蝦餃，開始專心致志的用餐。

  數次想要開口，但岳浩銘還是硬忍著等他吃完早點才開口道。「小付啊，十幾個億說捐就捐了，這確實是功德無量的好事兒，可沒必要所有的帳目都必須接受監督、檢查吧？更沒必要什麼工程都要派人全程監督。不管怎麼說交大也是國內知名高校，鄭先生當年捐建教學樓的時候可只是派人過來看看了而已……」

  付正義擦了擦嘴便用手指了指腳下。「華港基金會是在這裡成立的，所遵守的也是特別行政區的慈善法，捐資助學本是好事兒，可若是你們不接受基金會的條件那是肯定不行的！所以我就想反問一句了，不願意接受監督的原因是什麼？有何不敢與人說、不敢與人言的？想瞞什麼？又為了什麼而要瞞？若是有充分的理由，那就擺在檯面上來說啊！」

  岳浩銘黑著臉道。「從立項到工程招標、建造、驗收，所有的流程都要接受監督，這會挫傷經辦人自尊心的！人要臉、樹要皮……」

  付正義打斷了他的話。「那到底是他們的面子重要、還是解決實際問題重要？」

  「都重要！」

  「錯！是做事重要！如果真的是沒想從中撈取油水的話，那經辦人怕什麼？難道就因為有人監督、那就做不了事兒了？有人監督有些人就沒了臉面？」

  岳浩銘終於火了。「你這是偷換概念、胡攪蠻纏！」

  「岳大院長，交大地處滬市這樣的大城市，想要經手這種事兒的人海了去了，若是不願意接受監督那就別找基金會要支援！內地需要資金解決教學條件和設施的中小學多了，那些山區的娃娃們還在四面漏風的教室里上著課呢！你們交大所需要的是電化教室、需要的又是高檔電腦，同樣是這麼多錢，足以改善幾十所山區小學的教學條件了，若不是因為劉老希望基金會能夠在最初的一段時間偏向於內地高校，我都懶得過來……」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岳浩銘這才察覺到自己所接受的任務遠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麼容易達成。

  見岳浩銘躊躇不語、很是糾結，付正義笑了起來。「還有啊，別覺得全程監督有什麼不好，基金會能夠提供從設計立項到採購招標、建築施工的一條龍服務，而獨立監理機構會保證施工質量符合設計要求，面子給了學校、這裡子就留給了基金會吧。里外一致、對上面那些領導而言是政績、是功勞，雙贏的局面又有何為難的？」

  「好吧，我去打給電話。若是行的話、那基金會的第一筆捐建就落在交大，如何？」

  示意岳浩銘徑去請示，付正義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這才嘆了口氣，唐僧肉誰都想吃，想要確保自己的想法能夠貫徹執行下去，基金會的核心人員可就必須有著一顆視金錢為糞土的心才行。

  正思索著人選問題，無意中瞄了一眼岳浩銘帶過來的那份報紙，付正義可就有了想法。

  護苗基金成立滿月，獲哥哥二十萬港幣捐贈……

  轉過臉將坐在一旁的冉穎叫了過來，付正義將報紙遞了過去。

  「哇！哥哥也給這家基金會捐款了呀？」

  「慈善，明星，公開宣傳和監督，將這些混合在一起的話，想必不但能夠吸引民眾的目光，還能夠起到事半功倍的宣傳效果，我記得這個蕭方方是演苗翠花的那個，李連杰的方世玉系列在國內可是很受歡迎的動作片……」

  聽他說完情況，冉穎有些驚訝，思索了片刻才總結道。「那就是說，聯合護苗基金、通過蕭方方獲得香港明星們的支持和加盟，以廣泛性的輿論造勢、讓華港基金會的『全程監督』機制被潛移默化的得到肯定和承認，同時以網絡連續跟蹤和報導的方式，予以明星們在內地更多的曝光率為回饋，最終形成一種良性循環，既能抵禦住外力的橫加干涉，也能讓明星們通過基金會的各種活動得到名聲方面的提升？」

  「對，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開展工作！對明星而言曝光率的高低也就決定了其影響力。獻愛心嘛，不管多少總歸是能個人發展起到正面效果的！」

  記錄下了這些，冉穎便掏出了手機問道。「那我現在就去聯絡蕭方方女士，若是可以的話就安排在下午見個面？」

  見岳浩銘走了回來，付正義便擺了擺手示意冉穎去安排。

  雖說被校長訓了一通，但最終交大也只能是接受華港基金會的這些條件，所以岳浩銘重新坐下來便道。「小付啊，那新的電化教學樓就拜託了！」

  「學校去跑撥款可比從基金會這裡拿錢困難多了，不過『跑部錢進』的過程也是跟部委領導們拉關係的好由頭、好藉口、好機會，我都能想像未來基金會一定會成為高大校所詬病的對象！」

  岳浩銘嘆了口氣。「行啦行啦，就你懂這些門道，也不知道你是怎麼被培養出來的，社會上的彎彎繞繞一說就明白、一點就通，我在交大任職都三十多年了，可有些事兒還不如你門清呢……」

  轉過臉瞅了瞅店鋪外面繁華的街道和川流不息的人流，付正義卻並沒有交涉成功的喜悅感和滿足感，唯有深切的無奈。「岳院長，其實知道的越多、懂得越多也就越失望、越痛苦，沒心沒肺的才能開心！」

  岳浩銘愣了片刻才失笑起來。「一句話十幾個億就捐了出來，你若是都不開心、誰還能順意？」

  「窮有窮的好處，富有富的不足。彼此之間都不能理解，所以也就會出現老農覺得皇帝會扛著金鋤頭、去下地干農活的笑話……」

  教師節過了，香江金融市場也穩定了，完成了任務的唐嫣回了美國，四十億的投入所賺取到的十四億港幣，也全都依照之前在劉老面前的表態而捐出來成立了名為『華港』的基金會，每年過億的善款相信會成為兩岸三地規模最大、資金實力最雄厚的慈善基金了。

  不過外界卻依然搞不清楚這家基金會的真實情況，因為出資方乃是唯知技術和鵬城飛翔大廈物業管理公司，除了名義上設立在香港的一間辦公室之外，明面上的聯繫人也就只有冉穎這麼一個名不經傳的女孩，讓香港媒體即便是想要追查也無從下手。

  不過在跟護苗基金的蕭方方見面聊過之後，付正義在聽完對方對於保護及避免兒童受性侵犯傷害的案例和進展之後，倒是受其啟發而想到了留守兒童的問題。

  拿著華港基金會所給予的五十萬港幣支票，蕭方方也算是打消了見面之前的疑慮，極認真的解釋道。「付先生，護苗基金創立的宗旨本就是想要去做這方面的工作，但礙於港府制度方面的原因，護苗基金希望能夠通過呼籲的方式促使相關法律法規的制定、頒發、乃至於實施，因此我先代表那些受到侵犯、遭受心裡創傷的兒童們感謝華港基金會的慷慨解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