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越來越複雜了

  什麼鬼？

  付正義盯著那號碼愣了片刻、又糾結了片刻，還是決定不去理睬這個莫名其妙、腦袋秀逗了的傢伙。

  發生在邗州的925銀行搶劫案迅速告破，讓負責帶隊的韓傳建又一次的出了名。

  身為邯州市副市長兼公安局局長的劉長和，也因為清楚927醫院血案的難度，所以在得知邗州銀行前員工付茗婷來報了案，也就將韓傳建給叫了過來，將案情登記薄給他看。

  越是公眾假日、刑警就越是沒時間休息，原本還指望著國慶長假結束後能夠悠閒幾天的，韓傳建一看那登記薄上的內容可就苦了臉。「劉局，這種案子也要我帶隊去南河？」

  「927血案的犯罪嫌疑人還沒有落網，你是負責那個案子、還是立刻帶隊去南河市，自己看著辦吧……」

  一想到927血案所涉及到的犯罪嫌疑人，韓傳建就知道自己沒得選了，悶悶不樂的接受了任務，帶著人便去了南河市，跟當地的刑警隊對接之後就拿到了相關的卷宗，準備進一步核查許盛軍、莊曉翔以及韓大勇的情況。

  許盛軍的情況最為簡單，曾經擔任過南河市中院審判庭的庭長，兩年前因為索賄而被開除，於是便仗著以前判的一些案子繼續去騙吃騙喝，韓大勇這事兒是韓大勇二姑家的女兒主動找上門的，於是許盛軍便召集了當地的一些混混準備前往邗州給韓大勇助威，可不料碰上了方大剛這個更不講理的，不但人被狠揍了一頓、還被扣上了搶劫的罪名，而起帶過去的那些個小混混更將他的老底兒掀了個底掉！

  而曾經在南河市一中上學、參加了高考的韓大勇，在其老家那是非常出名的，九十年代初能從窮山溝里走出來的大學生本就是鳳毛麟角，更何況當年韓大勇還是以南河市文科第二名的成績考進了重點大學。

  帶著人進了村，見到韓大勇的家、韓傳建可就徹底傻了眼。

  五間土坯房已經垮了一間半，在院子外面泥水坑邊玩的那五六歲的小孩是韓大勇的七弟，坐在院子門口的小女孩是他的六妹，而其抱在懷裡面正嗷嗷大哭、裹著襁褓的嬰兒，竟然是韓大勇的九妹。

  家徒四壁、卻人口眾多，想不明白這家怎麼會有這麼多孩子的韓傳建掉頭就去了村支書的家，一打聽才知道韓家在當地原先也算是個好人家，可就因為養兒防老的觀念過於根深蒂固，所以寧願被罰的家徒四壁、韓大勇的父母也堅持要多生幾個兒子出來。

  「造孽呦……我們也是沒辦法了啊，他家婆娘一懷上就鑽深山溝子裡去了，等孩子生下來了才出山。鄉衛生院想要給那婆娘上環，可去的人少了按不住那婆娘、也打不過那婆娘，人去的多了、那婆娘就直接跑了，就算是大半夜的那婆娘都警醒的很，有點動靜翻窗子就跑，哪裡抓的住呦！就是苦了大勇這個好娃啊……」

  韓傳建不解。「韓大勇上學難道不需要錢嘛？這筆錢他家裡出得起？」

  「大勇這娃孝順、也學的進去，他婆娘家的一個遠親知道了就承擔起了大勇上學的費用，他娘也不太好剋扣這筆錢，但大勇這娃兒也孝順的緊，寧願在學校里餓肚子也要勻點出來給家裡，上班了之後大勇這娃兒的工資每個月固定都會寄回來了，他爹收到匯款單都要嚷嚷個好多天的，嘲笑那些當年不肯跟他一樣多要幾個孩子的……」

  這樣的家庭調查下去也沒有意義，韓傳建得知韓大勇在南河市過的節也就只好返回，可不成想由當地公安所調查的莊曉翔情況雖說是有了進展，可也牽涉出了另外一樁殺人案。

  一個名叫米達超的江省邗州市人，在國慶節前跟莊曉翔通過電話、還有過經濟方面的往來，但這人在國慶節前徒然失蹤了，其家屬過了好幾天才到派出所報案，等被從一個出租屋所找到時，這個米達超竟是已經死了快半個月了。

  一起謀殺案。

  行兇者在殺人之後還仔細的將屍體用石灰抹了、又用塑膠袋給包裹著塞到了床底下，所以即便是隔壁每天都有人住的，卻因為沒有聞到味道而不清楚米達超已經死在了那房間裡。

  從那出租屋裡搜出來的那些東西，可是讓韓傳建深感震驚。

  曾經是邗州『疾信通手機賣場』老闆的米達超，因為火鍋店失火而破了產，舉家到遷到南河市定居的這兩年倒生活的也還算是不錯，但在他日記中卻對造成自己淪落到如此境地的張文武和付正義有著刻骨的仇恨，也不知道是怎麼知曉了邗州925銀行搶劫案導致付正義的堂姐跳河昏迷，於是便僱傭了剛刑滿釋放不久的莊曉翔，讓他主動跟著許盛軍一起到邗州來，任務就是擇機除掉張文武跟付正義。

  帶著日記複印件和現場照片回到邗州，韓傳建將情況一匯報可就讓劉長和覺得這事兒是越來越複雜了。

  「米達超雇兇殺人，那又是誰將他給滅了口呢？」

  「劉局，他家裡人說大概是八月份的時候米達超跟一個叫『龍哥』的人走得很近，之後他的銀行卡上就被人匯了五萬塊錢進來，925案子發生之後這筆錢他就給了莊曉翔一萬，跟對方約好了殺掉張文武給三萬、殺掉付正義給一萬，看起來就是一起雇凶尋仇的。可我覺得米達超也只是個中間人，真正的幕後主使應該是這個叫『龍哥』的，因為米達超跟莊曉翔之間以前是從無交集的，更不可能徒然間就能找到這麼個人、還那麼巧拿錢給他去殺人！」

  劉長和在筆記本上記錄了一下，想了想便問道。「那這個龍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查過了米達超的通話記錄，跟他家裡人所說的那些通話時間進行了比對，發現可以查到的都是些無人值守的公用電話亭，而那五萬塊是九月初就從燕京匯到米達超戶頭的，時間太久、打電話去燕京那邊查，經辦人根本就沒了印象，說不清是什麼人匯的這筆款。」

  聽到這裡劉長和眉心緊鎖，梳理了下案情可也就無奈道。「那也就是說，龍哥這條線要是斷了的話，這個案子就辦不下去了？」

  「南河市那邊不想併案處理，如果我們這邊要求併案的話會很麻煩的，除非現在是能找到這個『龍哥』，否則927血案基本上就是要等張文武歸案才能繼續下去了。所以我覺得米達超被殺一案還是不要併案處理為好……」

  說到這裡韓傳建見劉長和那眉頭皺的更緊了，有些無奈的趕緊解釋。「劉局，給米達超匯款的是一個人，而跟米達超聯絡的又是這個龍哥，如果我們繼續追下去根本就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可以追，這個龍哥是男是女、高矮胖瘦、年紀大小、是什麼地方的人，一點頭緒都沒有啊，這種案子可怎麼破？」

  刑警出身的劉長和哪裡會不清楚這些？

  但既然牽涉到付正義、自然就需要特別小心一些，劉長和讓韓傳建繼續跟南河那邊保持聯繫、隨時交換案情，便給付正義打了電話、讓他過來。

  到了市局聽完情況，付正義也是懵了。「不是吧？米達超涉案？」

  「張文武將手機店開在了疾信通手機賣場旁邊，生意上的競爭按道理來說還到不了殺人的地步，不過火鍋店失火那事兒估計就成了仇怨接下來的最根本原因。再說了，騙了米達超一大筆錢的那廚子石大川是你父親的同學，所以目前來看米達超想要雇兇殺人的邏輯是存在的，不過想要解釋米達超怎麼就能掌握你堂姐付茗婷的情況、是如何跟莊曉翔這個亡命之徒聯絡上的，則就都牽涉到了一個名叫『龍哥』的人了……」

  無需劉長和的分析，付正義已經是感覺到事情真的是不簡單，於是便問道。「那能追查下去嗎？」

  「查不下去了。米達超死了，死亡時間應該是上個月的28號，也就是張文武畏罪潛逃的第二天，這說明行兇者對邗州這邊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而且我覺得這個『龍哥』還不是真正的幕後主腦，他應該也僅僅是負責跟米達超聯繫的。因為927血案發生之後不到一天，上面的大領導就將通緝令給發了下去，依常規的話，如果張文武在逃跑的途中遭遇公安、想要逃跑，那是有可能被當場擊斃的……」

  「劉局，那您的意思就是說，想要殺張文武的幕後之人不但聯絡到了跟張文武有仇的米達超，通過米達超僱傭了莊曉翔這個亡命之徒到邗州來準備殺人，而且還能夠讓上面的大領導為張文武這案子破例？」

  「奇怪的地方就是在這裡了。若只是普通的尋仇，這事兒布置的已經算是相當縝密了，可關鍵是張文武的通緝令實在是解釋不了！若是上面的大領導真想收拾張文武，根本就不需要費這麼大的勁兒啊！隨便找個由頭就可以將張文武提溜走的，哪裡需要繞這麼大的圈子？」

  諸多的疑問，讓付正義一時間也是真的是厘不清頭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