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啞女

  來鵬城五年，原本是想要在這邊闖出點名堂的華雲芳，栽的實在是有些冤。

  她原本長得就挺漂亮的，帶過來的那些女孩子們也都水靈，不過華雲芳來鵬城發展就沒想過讓這些女孩們做皮肉生意，所以剛來的那段時間很是有些艱難。

  有經受不住誘惑的，直接就下了海。

  有找到了大款的傍上的，也離開了她。

  堅守原則的華雲芳耗費了三年的時間才終於熬出了頭，可惜手底下做出納的那女孩卷了一筆貨款跑了，搞的華雲芳差點都要跳樓。

  還好，她對帶出來的那些個女孩子們從始至終的都很好，於是一個傍上了大款的女孩子得了消息就帶著錢過來，賠錢給客戶，這才讓華雲芳逃過了一劫。

  不過遭此劫難，也讓華雲芳徹底的心灰意冷了，將手底下剩下的幾個女孩子都打發走了，這才帶著因跳樓摔斷了腿的啞巴小花承包了個咸貨鋪，想要就這麼陪著可憐的女孩一輩子就這麼過下去了。

  滿身、滿手的海鹽，讓張文武原本記憶之中那豪爽的城西大姐頭，變成了眼前彷如是市井潑婦般的女人。

  張文武念舊，又或者說華雲芳是他所中意的女人，因此當他將又哭、又罵的華雲芳抱在了懷裡之後，之前還彷如是潑婦般在罵街的華雲芳就崩潰了，猶如是個孩子一樣將臉埋在他的胸口嚎啕大哭了起來。

  在店裡幫忙的莉莉，眼圈也是紅的，悄悄的將付正義拽到一旁，說華姐要不是因為店裡那瘸了腿的女孩小花，即便是那貿易公司破了產她一樣還是可以有其它選擇的，可就因為華雲芳覺得小花跳樓摔斷了腿是她的責任，所以才放下了身段、承包了這麼個咸貨鋪子，混跡在一幫小老闆之中苦苦的掙扎。

  「華姐帶著我們過來後就進了酒店，我們是當服務員、她當了經理，一開始都是正常的，可後來那酒店被轉讓了，有位客人想要對小花下手，小花雖然說不了話、但卻極硬氣的，撞碎了玻璃從房間裡跳了下來，腿斷了也沒能夠接好，人瘸了、臉也被毀了。幸好對方最後還賠了醫藥費……」

  等待半響，付正義見莉莉似乎沒話說了驚訝道。「幸好？這種事情也能說是幸好？」

  莉莉被問的愣住了，片刻之後才有些奇怪的說。「是啊，最後能讓酒店老闆掏錢賠了醫藥費就已經很不錯了，還能怎麼著？也就是華姐膽子大去堵人將錢給要來了，不然搞不好連醫藥費都不給的，新來的那老闆有錢有勢，想要欺負小花的那客人更是不得了的大人物，哪個都不是我們能招惹的起的……」

  酒店，有錢有勢，欺負啞巴女孩，跳了樓……

  這麼幾個詞組合在一起，也就變成了後面存在著某些不可放在明面上說的事情了。

  露天的食品批發市場，就算是有遮陽棚溫度也不低，等張文武摟著華雲芳進了店裡面，付正義這才悄悄的打量了一下那瘸了腿、破了相的啞女小花。

  臉上那三條蜈蚣般歪歪扭扭的疤痕，讓這個年齡看起來不算很大的啞女容貌顯得有些猙獰，不過仔細端詳的話原本的長相應該是很不錯的。

  「小花也可憐，父母雙亡後被她遠方的叔叔領養了，可初中沒畢業就被她叔叔給送到飯店裡去端盤子賺錢，越張越是水靈，惹得那飯店老闆動了壞心思，她性子也擰，大夏天的一瓶開水砸在那老闆的身上跑了出來，遇見了華姐就跟著了，一直到現在，她有機會被個香江人包的，可就是因為華姐覺得對方該娶她，事情才黃了，跟著就出了後面的事兒……」

  雖說付正義大致能猜到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但還是沒忍住，問道。「就沒想過去告？」

  「告？怎麼告？那天晚上就小花在三樓值班，出事之後派出所鑑定下來說那房間裡沒人，是她自己跳的……」

  「那事後華雲芳怎麼找到正主的？」

  莉莉小心的瞅了瞅四周，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正主不敢找的。不過華姐帶著桶汽油將酒店老闆堵在了辦公室里了。酒店老闆是個怕死的，估計是覺得沒必要就認了栽，丟了三萬塊出來說到此為止……」

  半個小時後，張文武帶著臉上的數條撓痕、摟著華雲芳出來了，笑著吩咐小花關店大家一起去吃午飯。

  六個人，在批發市場的旁邊找了個有空調的小飯店，張文武要了一大桌菜便激動的宣布，自己要帶華雲芳回家去結婚！

  寸步不離華雲芳的啞女小花，當即就端起酒杯笑了起來，這讓華雲芳的臉越加的紅了，盯著張文武神情間既惱怒，卻還有著羞澀，過了片刻才徒然展顏笑著說，結了婚你還敢在外面亂搞，我保證讓你張家斷子絕孫！

  付正義大笑著捧著華雲芳的臉便親了一口，跟著便驕傲的拍著胸脯說張家的媳婦要負責給張家留後，做不到那可是要被休了的！

  臉紅的像是要滲出血一般，曾經是邗州城西大姐頭的華雲芳被臊的不行，可卻咬著牙說生不生的出來、主要還是看男人，你這混帳東西回去先檢查了再說……

  黑熊憨笑著拍著巴掌，莉莉笑的紅了眼圈，啞女小花則是喜的滿面淚水。

  付正義神情複雜的端起了酒杯，見方大剛眼眶也有些紅，便湊過去問他在想什麼呢？

  「奶奶一直希望武哥結婚讓張家有後，沒想到能這麼快就看到……」

  付正義問。「你跟著武哥也不少年了，你不知道二人之間的事情？」

  方大剛苦笑。「我跟著武哥的時候他們兩個已經是水火不容了，那時候華姐手底下就全是些女孩子，沒誰願意跟女人動手的，所以城西大姐頭就被坐實了，可實際上我們都只覺得是個玩笑而已，沒想到武哥跟華姐之間還有著那麼一層關係……」

  不知何時抬起頭來的華雲芳，桌子一拍喝道。「方大剛！不說話這裡沒人當你是啞巴！」

  方大剛立刻便站了起來。「嫂子！敬你一杯！祝願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華雲芳臉又紅了，狠狠剜了一眼咧著嘴在笑的張文武，端起面前的酒杯便一飲而盡，很是豪爽。

  黑熊站起來敬酒……

  莉莉站起來敬酒……

  啞女小花站起來敬酒……

  等輪到付正義站起來敬酒時，連幹了四大杯啤酒的華雲芳將張文武也拽了起來，鄭重的說。「謝謝！」

  「甭客氣，早點回去準備酒席，武哥他奶奶可是一直在等著抱孫子呢……」

  一頓飯吃到了下午兩點，付正義這才發現華雲芳的酒量遠比在座的任何一個都大，而張文武早就喝的暈頭轉向了，非要說廚房是衛生間，跟阻攔他的廚子差點就要打上一架。

  先是在蘭桂坊認識的莉莉，張文武這才知道了華雲芳的行蹤，前後也不過就是三天而已，他就宣布要結婚，顯然他跟華雲芳之間是真愛……

  為他高興，也為華雲芳高興，回到酒店一覺睡到了晚上六點半，付正義這才被柯雅媛給叫醒，坐上她借來的車直奔機場，去接從邗州過來的韓傳建。

  見付正義上了車之後依然滿嘴的酒氣，柯雅媛不由得有些奇怪，便詢問原因。

  將張文武跟華雲芳之間的糾葛說了一下，付正義最後感慨道。「豪爽，仗義，只不過鵬城跟華雲芳所想像的不同，這裡有些東西更加的直白，這是她所想像不到的……」

  只不過柯雅媛的注意力卻沒放在華雲芳的事情上，她詳細追問了啞女小花的事兒之後，便感嘆道。「這孩子真可憐，無辜遭了這麼多的劫難，不能說話還瘸了腿、又毀了容，以後可怎麼辦呦……」

  酒勁還沒有完全過去，付正義瞅著車外燈火輝煌的鵬城夜景，想了想便說。「除了沒辦法讓她說話，瘸腿、毀容這些真想要解決沒什麼困難的啊！送到瑞士去整容，再去美國做個腿部的重新矯正，我估計最後一大幫子男人哭著喊著的要娶她……」

  柯雅媛失笑了起來。「BOSS，你開玩笑呢？又是整容又是矯正的，你覺得小花能承擔的起這些費用？」

  「小花自然是不行的，不過要是張文武夫妻兩個願意出錢的話，我可以肯定小花的問題會迎刃而解！又不是絕症，只要肯花錢就沒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

  抬眼瞅了瞅後視鏡，柯雅媛見付正義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想也只有你這樣的能將話說的如此輕鬆，普通人一個月工資才幾個錢，整容？太遙遠了……

  八點一刻，坐在後排不知不覺就睡著的付正義被柯雅媛叫醒，抬頭一看已經到了機場。

  接上了韓傳建，付正義見他帶來的那老刑警很是幹練，於是就借著在外面抽菸的間隙，詢問他姑姑在經偵大隊是什麼職務。

  雖說這趟出來可以當做是公費旅遊，可韓傳建對這個年輕人的好感可是欠佳。「我姑姑是裡面的內勤，如果你想要通過她搞什麼名堂的話，我勸你還是免開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