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陋巷裡的酒吧

  一張照片，一副繪畫，再加上需要付給克里斯蒂拍賣行的百分之八的手續費，全部折算成人民幣也幾乎達到了四百萬之巨。

  因為劉美佳不清楚關於獸首的那段糾葛，所以付正義就拎著裝有拍品的手提箱準備直接回房間。

  而在另外一個房間裡辦手續的戴維，見付正義出來時手裡同樣手裡拎著個手提箱，奇怪道。「付，你的房間裡也有恆溫除塵箱？」

  「什麼意思？」

  「藝術品的保存條件相當嚴格，甚至有時候是極其苛刻的，你不會是就準備將這兩件藝術品帶回房間吧？」

  付正義明白有些事情是自己所疏漏的，連忙虛心請教。

  「得了，如何保存藝術品也是門大學問，我也只清楚皮毛，你的這兩幅畫就先放我那邊的恆溫除塵箱裡，等你走的時候再拿！」

  付正義點頭，正準備帶著劉美佳會房間，可德威博彩公司的費曼也在一位拍賣行主管的引領下從外面走了過來，他先瞄了一眼幫戴維拎著手提箱的那壯碩保鏢，跟著便不屑的撇了撇嘴，挑釁般的沖付正義豎起了中指。

  感覺到挽著自己手臂的劉美佳腳步一頓，付正義索性站定了下來。「告訴我是誰在幕後指使，不然你還要倒大霉的。」

  怒火中燒的費曼揮舞著拳頭想要撲過來，戴維的保鏢立刻便擋在了付正義的身前，克里斯蒂拍賣行的拍賣主管也趕忙將費曼給攔住，於是這傢伙便暴跳如雷的破口大罵了起來。「Fuck！支那Pig！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同樣衝著費曼豎起了中指，付正義攬著劉美佳便往外走，口舌之爭在他看來毫無意義，何況罵髒話也不是個文明人所應該在此時所採取的回應方式。

  「正義，我見那人的眼珠都紅了，咱們要不要稍微小心點？」

  「之前你都說過了，這裡是法制社會。何況我們是住在米高梅大酒店的，要是客人的安全酒店都不能保證，賭場還怎麼開下去？」

  「正義，這人幹嘛非要針對你？我怎麼覺得他認識你啊？你惹過他？」

  將之前自己跟法國小皮諾因為銅獸首而結怨的情況一說，劉美佳可就怒容滿面了。「我支持你！可被掠走而流失海外的文物太多了，你一個人可沒辦法讓這些文物全部回歸……」

  「事情要一點一點的做，原本我是想著悄悄將十二個銅獸首湊齊，再找個機會捐給國內的文物館以造聲勢，但現在看來想要湊全十二個的難度太大，那就只能是通過其他手段逼迫小皮諾將他手裡的銅獸首轉讓給我了！」

  「困難嗎？」

  「估計很難！因為春天百貨就是屬於其家族的，而且十年前其家族的公司就已經上市了……」

  聽到這裡劉美佳瞪大了雙眼。「哇！十年前其家族的公司就上市了？那現在豈不是已經很龐大了？」

  付正義心說十幾年後其家族企業就會成為全球第三大奢侈品商，豈是『龐大』可以形容的？

  但這些情況自然是不能說的，於是他便示意劉美佳先回房間。

  隨著戴維進了他套房裡，付正義這才看到了那擺在牆角的恆溫除塵箱，其樣子就跟儲存紅酒的恆溫箱差不多，只不過裡面的橫隔是可以隨便調整的，而且還有雙重密碼鎖的保護。

  將手提箱裡的照片和繪畫放進去，付正義便準備告辭離開。

  「付，你先別走，我給朋友去個電話，如果他恰好在這裡的話，我希望你能過去認識一下！」

  認識戴維也有不短的時間了，之前他可從未主動說要引薦什麼人給自己的，因此見戴維特意走進臥室還關上門打這電話，付正義的興趣也就被調動起來。

  五分鐘後，戴維滿面笑容的拎著個瓶狀紙袋從房間裡出來，帶著付正義離開酒店，最終來到了一個燈光昏暗的巷口。

  四周靜悄悄的，兩三個衣著暴漏的女孩們隱藏對面的陰暗之中，付正義下了車的第一感覺便是這裡極其適合拍驚悚片！

  戴維帶著付正義往巷子裡面走，走到一半時扭過臉來笑著說。「嗨！不要擔心，這裡遠比米高梅大酒店還要安全！」

  「缺少了點音樂，否則很適合拍攝一部驚悚片……」

  付正義的話音未落，身側那路燈上所懸掛的喇叭里便傳出了一陣吱吱呀呀的小提琴聲！

  戴維腿一軟差點要跌倒，在被付正義扶住之後可就咆哮了起來。「Fack！Fack！」

  憋笑的聲響從前面一堵牆後產生，緊跟著在距離二人不到五米遠的那堵長有青苔、被貼著無數小廣告紙的牆體，便徒然向內一縮，隨著裡面燈光的泄露出來付正義這才發現，這堵牆上被開出了一個門，不留意的話根本就無法察覺！

  氣急敗壞的戴維走進去之後，怒視著為他開門的那光著膀子、身高足有兩米的大鬍子壯漢。「是誰！是誰播放的音樂？」

  大鬍子盯著戴維看了看，神情木訥的搖了搖頭，然後便伸手去關門。

  氣呼呼的戴維沿著牆體內的暗道向前繼續走，三分鐘後才進入了這棟建築的內部。

  一家面積不是很大的酒吧。

  正中央的舞台上有兩個女郎正在跳著鋼管舞，除了酒保之外便只有一個顧客，但這人根本沒關注舞台上的分毫，而是戴著副眼鏡就著酒吧里轉來轉去的射燈餘光，趴在桌上按動著計算器，在忙碌著。

  沒人理會戴維，他也沒有在酒吧里停留，徑直穿過了酒吧大廳來到了隱藏在角落裡的一扇門前，抬起手便重重的砸了幾下！

  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光頭探了出來，瞅了瞅戴維便將目光轉向了付正義，神情間有著戒備。

  「讓開點！」戴維一把便將對方給推了進去，轉過臉示意付正義跟上。

  「啊哈哈！老戴維竟然發火了！真的發火啦！啊哈哈……」

  房間裡有人在大笑，但笑聲中並不帶有著惡意，反倒像是老朋友之間惡作劇成功後的得意。

  走進房間將手裡那紙袋往桌上重重的一頓，戴維雙手撐在桌沿上怒道。「伊萬！如果下次再有這種情況發生，我發誓我會跟你絕交！」

  在房間最裡面的牆壁夾角處，木椅上坐著個灰白色頭髮身材瘦削的人，放置在桌邊的落地燈將戴維的臉孔完全照亮，可站在戴維身後的付正義看不清坐著的那人臉孔，只能夠看到他的瘦削、他擺在桌上右手缺了跟尾指，以及攤開放在小桌上的一大堆白紙。

  「不要這樣嘛，我的樂趣現在已經不多了，掛在燈柱上的喇叭是只要有人經過就會自動播放，並不是我刻意針對你的……」

  「伊萬！你怎麼可以跟孩子一樣喜歡惡作劇？」

  「不不不！巷子裡的喇叭是我在聖彼得堡上大學的小女兒的研究項目，她說如果在被驚嚇之後表現出憤怒的人應該不會是來殺我的，兩周下來測試的結果堪稱完美，完全印證了她觀點的正確……」

  聽到這裡戴維更是憤怒了。「伊萬！你是說如果當小提琴開始播放而我產生了其他反應，那就可能很可能在巷子裡被打成篩子？」

  「NO！NO！NO！你是我為數不多的好朋友，我愛你甚至超過愛我的小女兒，你要是真的這麼想我會很悲傷的……」

  說到這裡伊萬稍稍湊近了些小桌，付正義這才發現這人年齡已經不小，雖說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可對方那灰藍色的眼瞳中卻絕無半點的笑意。

  察覺到付正義在觀察他，伊萬瞄了他一眼便繼續跟戴維說話。「你的小朋友？」

  「不不不！他是我獲得了我友誼的朋友，帶過來讓你也認識一下……」

  說到這裡戴維轉過臉示意付正義坐下，他將帶來的香檳交給之前開門的那個光頭，等杯子裡注滿了香檳這才舉起酒杯說。「伊萬！他來自於華夏，他們的國家曾經跟你的國家是同氣連枝的……」

  「該死的謝爾蓋！要不是他的愚蠢我們這些人怎麼可能會淪落到現在這種境地！戴維，以後不要再跟我提這個，這會讓我犯病的概率大增、爆血管的……」

  戴維笑了。「哈！都過去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放不開？難道你現在的日子比原來還要差嗎？」

  「戴維！失去了精神信仰、喪失了體面且榮耀的工作，難道你覺得我蜷縮在這裡每天喝著香檳、吃著牛排、玩著女人就會比原來還要高興？愉快？不！我情願用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去換取我第一天踏上工作崗位時的激動和滿足……」

  意有所指的討論，但相當融洽的氣氛，坐在一旁成為了陪酒員的付正義，直到那瓶香檳被喝光，這才被戴維介紹為金融家，並說他目前遭遇了些小麻煩。

  似乎有些喝多了，伊萬那灰藍色的眼瞳里終於有了些情緒，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個彷如是袖扣般的小東西遞了過來。「年輕人，穿襯衫的時候就戴著吧，它會給你帶來好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