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吃河豚 （中）

  包廂徒然被人闖了進來，那光頭是滿臉的橫肉，一眼看上去還是相當有威懾力的。

  最先被嚇壞了的就是佘海波的對象田蘊涵，她啊的一聲尖叫便將用手捂著臉將腦袋埋進了佘海波的懷裡，瑟瑟發抖。

  被田蘊涵這一嗓子嚇了一跳的光頭，可也火了，指著臉色變了的佘海波便喝道。「讓那小娘們閉嘴！叫個啾啾啊叫……」

  從門外又湧進來三四個，一個個都是脖子上帶著大金鍊、手指頭上戴著四方金扳指的壯漢，本想要開口的佘海波也是脖子一縮，趕緊捂住了躲進他懷裡的田蘊涵的嘴，讓那尖叫聲戛然而止。

  見隨著自己一起站起身的曹運江反手就拎起了酒瓶，將手機掏出來撥了號碼的付正義側著身按住了他的手。

  曹運江一扭頭，瞅著付正義滿臉的不解。

  付正義正待解釋，可聽到吵嚷聲趕過來的飯店老闆已經嚷嚷了起來。「這是怎麼了呀，有話好好說啊，大家可千萬可別動手呀……」

  那光頭一聽，手一揮便帶著人出了包廂，見飯店老闆從樓下跑了上來，獰笑著可就一把拽住那老闆的脖領，將人給拎的雙腳離了地。「怎麼了？還丫的還敢問是怎麼了？老子帶兄弟們慕名而來想吃河豚的，剛才你丫的說沒有老子也就算了，可為什麼這個包廂里就有河豚吃啊？」

  被三五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給圍著，飯店老闆嚇得臉都青了，趕忙連連作揖解釋。「這位大哥、這位大哥啊，我哪裡敢怠慢你們呀，這一桌的河豚是客人自己帶過來，我這飯店只是派個廚師幫忙處理、加工一下……」

  「扯犢子！你就是看我們吃不起、不敢上菜是吧？」

  說話間那光頭便從懷裡掏出了一沓鈔票，邊往那飯店老闆臉上拍邊嚷。「老子這是不是錢？是不是錢？你他娘的給老子說！這是不是錢、這是不是錢？老子吃得起吃不起……」

  嶄新的鈔票抽在那飯店老闆的臉上，啪啪作響。

  電話接通了的付正義，側著身讓方大剛趕緊帶人過來。

  飯店老闆的臉頰肉眼可見的被抽紅了，他雙手抱拳還在作著揖解釋。「大哥、大哥！真不是不給您上啊，店裡面三天前就沒敢再進河豚了，平日裡店裡進的河豚頂多就是三四兩一條的，您自己進去瞅瞅，廚師正在處理的那三條河豚可有一斤以上的，我這飯店哪裡敢進這麼大的河豚擺著啊……」

  聽著那飯店老闆的解釋，光頭的火卻更大了。「扯犢子呢！你這店裡的河豚不都是一百八一斤的嘛？當老子好忽悠是不是？啊？」

  「大哥，真沒騙您啊，河豚上了六兩江邊上拿來就是三百一斤，一斤以上的河豚只有人預定了才敢要，價格太高了怕賣不出去啊……」

  被連連抽著臉的飯店老闆，急的可都有些語無倫次了，那光頭見他是這種模樣也不由得有些狐疑，拽著那飯店老闆便進了包廂，來到那已經停了手的廚師身旁俯身一瞅，見被整齊擺放在瓷盤裡的河豚魚個頭確實不小，不禁也有些狐疑了起來，抬手瞅了瞅桌上的五個人，見唯有付正義似乎沒有什麼畏懼，於是他便鬆開那飯店老闆，指著付正義的鼻子厲聲喝道。「說！這河豚是店裡的還是你們自己帶來的？可別幫這混蛋扯謊！不然老子砸斷你們每個人的腿！」

  瞪起眼的曹運江又想要站起來，一把按住他肩膀的付正義開口道。「這河豚是我朋友從江邊帶來的，店裡面有沒有河豚我們確實不知道，你要是覺得是店老闆在騙你，那你何不如去店裡的廚房瞅一眼……」

  光頭歪斜著眼瞅著付正義，見他說話時既不慌張也不害怕，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於是光頭便讓他的朋友押著飯店老闆去後廚檢查，自己則是拽了張椅子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指著早就驚呆了的廚師喝道。「發什麼楞呢！還不敢動手繼續！」

  敢怒不敢言的廚師，見付正義沖他在點頭，趕緊垂下頭認真去處理最後一條河豚。

  五分鐘後，押著店老闆的那幫人便回來了，光頭一聽飯店的後廚、養魚池裡都沒有河豚，瞅著那剛剛完成了河豚處理的廚師便問。「廚子，這河豚魚怎麼做，熟了之後怎麼能確定有沒有毒？」

  「我會先吃，十分鐘後沒問題才能讓客人們開始吃……」

  「行啦，那你就開始做吧！」

  說罷那光頭便轉過臉，衝著付正義皮笑肉不笑的說。「小兄弟，哥哥跟你商量個事成不？」

  「您說！」

  「痛快！真痛快！你們這一桌也不過就是五個，還有兩個小妞，哥哥我呢也不欺負你們，要麼勻條大的給我，要麼就勻兩條小的給我，錢我照付，如何？」

  明天就是除夕夜，吃飯吃到一半碰上這種噁心事情任誰心裡都不會痛快，於是付正義便轉過臉問曹運江，這河豚是多錢買來的？

  手裡一直攥著個酒瓶的曹運江，見付正義用眼神示意自己別動手，雖說早就已經是一肚子火了，但還是按著性子開口道。「大的那條是八百，兩條小點的是一千二……」

  聽清楚數字的光頭吃了一驚，瞪起了眼一拍桌子怒道。「啥玩意？哥哥我和和氣氣的跟你們打個商量，你們這是準備狠宰一刀呢？」

  要不是給付正義攔著，依著性子曹運江早就將酒瓶砸過去了，聽到這話可就冷笑道。「寒冬臘月的，野生河豚魚這麼大的就是這個價，不信你可以去問這店老闆啊！」

  「嘿呦？這是準備叫板了是吧？」

  光頭說著便準備起身，可付正義再一次將曹運江給按住，抬頭瞅著那想要發飆的光頭笑道。「河豚魚的價格我朋友不會說錯的。大家都是出來吃飯圖個樂呵的，這河豚魚就算是做熟也需要十幾分鐘，無論最後勻大的出來、還是勻兩條小的出來，大家都要等廚師做熟了、嘗過了沒事才敢動筷子的，這小半個鐘頭總不至於大家就這麼耗在這裡吧？」

  聞聲覺得有理，皺起眉頭的光頭轉過臉便衝著那廚師吼道。「廚子，他說的對不對？」

  「大哥，做河豚魚的程序就是這樣的，而且中間不能有任何人過手，最後也要我先嘗了再過個十分鐘，客人才能動筷子的，要不然真出了問題誰都承擔不起的……」

  廚子的回答，讓光頭有些猶豫了，仔細瞅了瞅付正義等人，見佘海波的那個一直在抖，而那老外他也看不出歲數來，其他三個都臉嫩的很，頂了天也就二十出頭，於是站起身便指著付正義開口道。「小子！哥哥我今天可是不想發火的，等河豚做好了我讓人過來端……」

  面帶微笑的付正義當即便說。「行！沒問題！那麻煩走的時候幫我們關下門，謝了啊……」

  見付正義神情淡然一直都毫無懼色，光頭心裡覺得有些奇怪，但也佩服他的膽氣，於是衝著他豎起了大拇指。

  可他在轉身的時候見付正義手邊還放著包軟玉溪，於是伸手便拿了過來，見付正義一直在笑卻沒吭聲，光頭可就得意洋洋的揚長而去！

  包廂的門被關上了，之前一直躲在佘海波懷裡的田蘊涵這才坐起來，很是不屑的瞅了付正義一眼，跟著便衝著佘海波罵道。「慫包！真沒種！你還是不是男人呀！給人欺負成這樣都不敢吭聲……」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要是你沒在場我立馬拎椅子砸過去……」

  「拉倒吧！還說自己能保護我呢，就憑今天這情況要是相信你，那母豬都能上樹啦！」

  當著老同學的面被自己的對象如此數落，就是個泥人也有三分火性的，佘海波當即可也就紅了眼，站起身就想去抓酒瓶。

  幾乎同時站起來的付正義將他的手給按住，瞅著急赤白臉的佘海波便說。「海波，我呢先說個小故事，你聽完了想一個人衝出去我就不管了，成不？」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講故事……」

  付正義沒理會那撇著嘴、說風涼話的田蘊涵，盯著臉被氣的煞白的佘海波說。「故事也簡單，說有對小情侶在小飯店吃飯，隔壁桌的都喝多了說了些不三不四的葷話，於是女孩就說男孩不是個男人，這種情況都不敢幫自己出頭、太慫包了！於是男孩被這麼一激就沖了上去，打起來被對方給捅了幾刀送往了醫院，臨死前他拽著那女孩的手問，我這樣是不是就算是個男人了？」

  付正義的語速挺快，但聽完了的佘海波稍加思索那汗可就下來了，轉過臉見平日裡脾氣最爆的曹運江都皺著眉在沉思，於是他一時間也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知道他是聽進去了，付正義這才接著說。「逞那無謂的匹夫之勇有什麼意思？難道非要打個頭破血流、讓全家連年都過不安穩的才能算是男人？是不是男人可不是看這個的……」

  見佘海波被付正義勸的坐了下來，一臉不忿的田蘊涵扯著他耳朵便抱怨道。「真是什麼人交什麼朋友！我看你就不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