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為了『錢』

  從市局被派下來掛職鍛鍊的花園派出所的所長藤浩博，因及時且果斷處置了『步行街』的事件，捕獲了以『魏老三』為首的這群社會毒瘤而獲得了嘉獎，不但榮獲了集體二等功，還將級別也提了上去，所以他掛職鍛鍊的時間也就被縮短了。

  可他被調回市局的第二天，當看到被副局長所帶進來的那報案人中竟有著熟面孔，他的眼珠可就瞪大了。「怎麼是你？」

  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這人，付正義也就愣住了，見朱副校長轉過臉瞅著自己一臉的狐疑，只好雙手一攤表示自己是無辜的。

  以保護大學生身體健康為由、卻行著坑害大學生們的事實，這樣的案件表面看起來似乎有些荒唐，可當藤浩博聽完了付正義的推理和分析過程後，還是敏銳的察覺到這裡面有著很大的文章可做！

  方大東醫院，是外國語學院附近很有名氣的一所大醫院，如果事情屬實將犯罪分子繩之以法自然是應該的，可一旦真的將該院涉事科室的醫生給抓了，勢必會影響到方大東醫院的聲譽，進而造成在該院就醫的患者們產生恐慌，甚至出現群體性的惡性事件。

  但既然是外國語學院的副校長帶隊過來報案，且將其領過來人還是市局的程副局長，左右為難的藤浩博等程副局離開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朱校長，您跟帶您過來的那位……」

  雖說學究氣比較重，但朱副校長哪裡會聽不出來對方的話外音，於是便溫和的笑著說。「哦，你說的是你們的程局啊，他夫人可就是我們外國語學院的副教授，為了避嫌才沒被派過來的……」

  明白了原因，心稍微定了定的藤浩博便誠懇道。「朱校長，這事情看起來似乎比較簡單，但實際上牽涉到的方方面面卻很是麻煩，想必一旦追查下去不但要牽涉到方大東醫院，還可能會牽涉到上級主管部門的衛生局等一系列的相關部門，這事情您先稍等會，我去請示一下看該如何處理……」

  「藤科長，我們可是外國語學院，是全國重點高校之一，學生們存在遭受不法分子侵害的威脅，這種事情難道也是需要請示領導才能受理？」

  「案件的重要程度，牽涉到所需要動用警力的規模……」

  解釋完立案程序，藤浩博想了想還是給他大姨夫去了電話，將情況說完便將自己的顧慮也一併說了出來。

  「這樣的事情有顧慮也是正常的，但作為一名警察總不能每次都是畏手畏腳的，你現在可是系統內的明星，去查一下那醫院是不是真的存在外包科室？其承包人是不是涉及到犯罪？如果真的是南方某些小地方過來承包的流竄犯，那就一定要爭取辦成鐵案！只要證據確鑿，任它牽涉到什麼部門，沒誰敢為了這樣的犯罪分子而遮掩的，放膽去做吧！」

  心裡有了底，事情辦起來可就雷厲風行了。

  派人去方大東醫院暗地裡一調查，其皮膚病和泌尿科確實是被私人承包了，而且其所收治的病患數量，也是隨著時間而不斷攀升的，近兩個月以來所收治的病人相當於去年同期的二十倍，且人均用藥的金額也提升了數十倍之多！

  調取了科室與外國語學院、周邊幾個社區的相關協議，發現其所管理的計生用品免費發放設備雖說只有三十多台，但所輻射的範圍卻包括了一些藏污納垢的娛樂場所。

  收集到這些證據，藤浩博立刻便向市局領導進行了詳細匯報，隨著監控力度的提升，承包方大東醫院兩個科室的承包人的一舉一動，可就都無從隱瞞了。

  當收網的時機一到，藤浩博便親自帶隊將負責投放計生用品的馬仔先給抓獲，從其背包里所找到的計生用品，竟是有一些是被人為戳出了小孔的！

  原本是起安全保護效果的計生用品，卻成為了意外懷孕和髒病頻發的根源，雖說方大東醫院的這兩個科室的涉案犯罪分子最後只抓住了十多個，可整個魔都近三分之一的醫院裡的承包科室，卻是在隨後的三天後便突然人去樓空了。

  觸覺敏銳的報社和電視，察覺到這種情況便展開了調查，但相關部門在察覺到事情的發展有不受控制的趨勢，可就真的害怕了！

  衛生系統的領導賴在市政府不走了，請求此事一定不能予以全面的曝光，否則各大涉事的醫院真有可能被憤怒的病人給砸了！

  負責這案子的藤浩博，才剛剛拿到了犯罪份子的供詞，就被局長直接拎著來到了市長辦公室，他聽完了衛生系統領導那所謂的『苦衷』，憤怒可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按你們所說的，這事情就不能公開，對吧？可你知道因為這些犯罪分子所採取的手段，導致去年到現在有十六名女生因意外懷孕而被高校除名，其中又有五人因此而輕生自殺？」

  「不能這麼說嘛，這些女生不知自愛、自我放蕩嘗了禁果導致了嚴重後果，誰能肯定就跟承包科室有關？醫療系統虧損嚴重，現在可是改革開放的時代，不管是什麼樣的方式、方法，只要能讓醫療系統減虧、甚至是扭虧為盈，那就應該繼續嘗試嘛，總不能因噎廢食啊……」

  聽到這話藤浩博被氣的樂了，他騰地站起身指著那大腹便便的局長便冷笑道。「為了錢就允許這樣的犯罪分子逍遙法外？為了錢就能漠視人民群眾的利益遭受損害？為了錢就能任由這樣的犯罪分子去給人民群眾治病？你敢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跟這些事情完全無關？」

  被氣懵了的局長，拍著桌子便蹦了起來。「放肆！你這是在污衊！」

  「是不是污衊等著瞧啊，方大東醫院的案子可還沒有完結呢，涉事的犯罪份子該交代的問題都還沒有交代完，我的本職工作就是不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能不放過一個壞人！站在刑偵的角度而言，只要是涉事的科室都需要進行調查，只要有犯法犯罪事實，那就一個都別想跑！」

  斬釘截鐵的表達完意見，怒不可遏的藤浩博懶得繼續留在這裡扯皮，聲稱案情還需要保密，便直接隨著一直保持著笑容的局長出了門。

  「小藤啊，年輕人有衝勁是好的，但方式、方法也是需要多加注意的，我們是紀律部隊，抓犯罪分子是我們的本職工作！不管最終公不公開，但你一定要將這案子一挖到底辦成鐵案，徹底震懾住那些犯罪分子！讓他們以後再也不敢踏入魔都半步，讓他們只要一想到魔都有我們在保護就會渾身發抖、就夜不能寐、就會被嚇得尿了褲子，這才是我們魔都公安值得驕傲和自豪的成就！」

  沒想到在市長辦公室自己如此的發火，最終竟是不但沒有被批評反倒是得了領導的鼓勵和讚揚，藤浩博的臉反倒是紅了起來。「領導，剛才實在是沒忍住，調查的時候發現某些犯罪分子竟是將病人騙的傾家蕩產還治不好病，我恨不得能親自將他們押上刑場一槍斃了他們！」

  「小藤啊，憤怒、痛恨都是正常的，我們從事刑偵工作的每一個都也是人，也會有正常人的情緒、也會有正常人的感情，但在辦理案子的時候一定要保持一顆公心，不然讓情緒左右了那可就要出問題了！回去記得抓緊時間，將案情趕緊上報，絕對不能讓這些犯罪分子繼續坑害廣大人民群眾……」

  被勉勵、被勸誡的藤浩博，回到辦公室面對著那厚厚的卷宗和筆錄，忙了大半天才將擴大調查範圍的報告寫完，他站在窗口抽了兩根煙，這才想起來當時答應那小子會在適當的時候將情況告知的。

  坐下來給付正義撥了電話，將可以說的部分告知之後，猶豫了下他才問道。「付正義，你最初憑什麼就判斷校園裡的計生用品免費領取的機子，一定是跟方大東醫院的承包科室有關？」

  「藤科長，如果只是人口計生委所發起的活動，那這事情就不會懷疑到就近的方大東醫院了，可就是因為這是一個醫院裡的某個科室跟學校達成的協議，要是說中間沒有利益的存在，可能嗎？」

  呵呵笑了起來的藤浩博，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說來說去，還是一個『錢』字！

  可為了錢竟然敢用這樣的手段去增加病患、去提升收入，將一瓶本該只有幾毛錢的針劑賣到了上百塊的高價，中間所涉及的各級部門和各種人，顯然都是指望著這些價差來肥了腰包呢。

  半天電話里沒有聲音，付正義主動問道。「藤科長，那最終犯罪分子將會得到什麼樣的懲處？」

  「懲處？不太好說，承包科室的有些人還都有行醫資格的，最終如何判是要看法院了，可按照目前的情況而言，重判的可能性真的很低……」

  電話的兩端都沉默了。

  雖說因為自己而將這些犯罪分子給抓獲了，可這種現象到何時才能消除呢？

  付正義，真的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