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人心隔肚皮（求三江票！）

  才九歲的孩子，說睡就能睡著的。

  告訴兩孩子放鞭炮、驅年獸的時候會叫你們起來之後，不得不跟倆孩子拉鉤的付正義，倒是成功的讓兩個孩子躺了下來，蓋上被子不到三分鐘就呼呼大睡了。

  在為兩個孩子蓋被子的時候，付正義發現孩子們穿著的都是些舊衣服，雖然乾乾淨淨的，可是袖口、領口這些地方，都是可以清晰看出被磨損的痕跡，顯然倆孩子穿著的衣服不是買的，而是別人家孩子穿過的舊衣服。

  一直待在裡屋的堂姐付茗婷，見兩孩子在他的面前又乖巧又好玩，很是有些羨慕，等看到孩子乖乖躺下睡著了，這才過來逼問，這哄孩子的本事是跟誰學的？

  以前被堂姐付茗婷扯耳朵可不是一次兩次的，手一伸在她腋下撓了兩把的付正義便順利擺脫了對方的魔爪，笑著跳下床說是自己的拿手絕活，跑了出去。

  客廳里的電視還在轉播著春晚，堂哥堂嫂躲到了陽台上看外面的煙花，而付家的四兄妹都不在客廳，付正義一轉臉見堂哥付正明的書房掩著門，於是付正義便躡手躡腳的過去，將耳朵湊近了門縫。

  「當年就讓你別嫁那麼遠的，你非要一個人孤零零的跟著人跑去，現在知道苦了，當年你幹嘛去了？」

  「哥！我是嫁人又不是嫁地方，留在邗州難道就比去那邊強……」

  「還犟嘴！你拉扯倆孩子已經不容易了，他們現在拿著借據逼著你搬出老屋、讓出廠子來，你現在知道回來搬救兵了，可我們誰又能幫得了你？你讓我們怎麼幫你？你說、你說啊……」

  「大不了我帶著孩子搬出租屋就是了！只要廠子還在，有我一口吃的就餓不著孩子……」

  「都這樣了你還要留在那邊？你就不能帶著孩子搬回邗州來啊？」

  「不！那廠子是他的心血，就算再艱難我也不會放棄的……」

  「妹子啊妹子啊，你就聽大哥一句話勸吧，大哥不說你男人什麼話了，可那廠子你一個女人是撐不下去的，倆孩子你看看都瘦成什麼樣了，大過年的你都沒給孩子們買點好衣服……就算你救活了那廠子證明你有能力，可你到底是個女人，你總不能就這麼帶著倆孩子過一輩子吧……」

  「孩子是我的命，他倆成人前我不是會考慮其他的，二哥、三哥，你們倆也是這麼想的？」

  徒然拔高了聲音的付泰章，讓躲在門外的付正義嚇了一條，前世他對小姑家的情況就不了解，就算是十多年後小姑跟家裡人重新有了聯繫，可在他的印象中這位小姑卻依然還是模糊不清的，只不過剛才小姑跟大伯的爭吵，顯然是小姑遇見了麻煩，所以帶著孩子們回來尋求支持的。

  「小妹啊，你二哥沒什麼本事，雖然茗婷上了班乾的也不錯，小二也快要上高中了，但你二哥這裡最多就能拿出個三萬來……」

  二伯付泰德的話還沒說完，老大付泰道便怒了，說老二你糊塗啊，現在是他男人家的親戚們在逼她交出工廠、交出祖屋，這是存心要逼著小妹帶著孩子們滾蛋的，那邊的事情根本就不是錢的問題了，廠子裡她男人家的親戚們占據了那些個位置，想讓廠子賺錢沒本事，可糟踐起來那可是沒話說的！

  「小妹啊，你三哥手頭裡倒是有點錢，三哥也不是不願意幫你，可大哥說的對，你男人家裡的那些個親戚們的目的就是逼你走而已，你投多少錢進入都是打水漂的，只要你願意帶著孩子們回邗州，你男人欠的債不是什麼大事……」

  「別說了！我算是看清你們了，孤兒寡母的跟自己親哥哥們想借點錢都這麼難！外面誰還會幫我？告訴你們，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那廠子裡的，我決不能讓我男人的心血白費了……」

  「這不是白費不白費啊，你這是在作踐自己啊，你要想想你的那倆孩子啊，他們留在那邊能有什麼好？回邗州吧，咱們兄妹四個都在邗州的話，你就算是想重新建個廠子出來大家可都是能出把力的，你何必要死守在那邊受人欺負呀……」

  「大哥！你不用再說了，我回來就是借錢的，只此一次！要是那廠子真的是沒救的話，我自然會帶著孩子們回來的……」

  「給你多少錢都是白費呀，大哥不能看著你被人這麼欺負……」

  咕咚一聲，書房裡突然就亂了。

  二伯跟老爸在裡面直喊著站起來、趕緊站起來，大伯卻是急的喊作孽啊、作孽啊，將掩著門的稍稍推開了一些的付正義，就看見他小姑付泰章筆直的跪在了大伯付泰道的面前，二伯跟他爸想要將她攙起來，可付泰章卻是根本就不理，只是固執的仰著臉衝著大伯付泰道在問，借不借、借不借！

  書房裡徒然的這麼一亂，坐在客廳看春晚的人也就扭過了臉來，雖說付正義還沒有完全聽明白小姑家到底是什麼事，可他此時已經能夠確定前世的除夕夜所發生的事情，就是因為借錢了。

  臉上帶著疑惑的付正明也走了過來，待在裡屋的付茗婷也探出了腦袋張望，雖說是長輩們的事情，可小姑這麼一跪看到的人可不能多，因此衝著堂哥付正明搖了搖頭的付正義一推門便閃了進去，跟著就趕緊就將書房的門給關上。

  推門、關門的聲音，讓書房裡的人都扭過了臉來，付泰文一看是自己兒子闖了進來，當即就黑了臉、瞪起了眼來。

  一個箭步衝過去從後面抱著付泰章的付正義，硬生生的將她給拽了起來，將她按在旁邊的椅子上笑著問道。「小姑啊，您看我拿錢出來成不成？」

  之前是兄妹四個在書房裡談事，急怒之下的付泰章跪下來也是沒經過大腦的，可自己侄子眼前這麼徒然闖進來，付泰章的臉上可就掛不住了，捂著臉就哭了起來。

  付家四兄妹的關係自小就相當好，雖說付泰章因為遠嫁而招惹了許多的麻煩，甚至一賭氣幾年都沒跟家裡人聯繫，可血緣帶來的親近可不會因為少了聯繫而冷淡，因此又氣又急又惱火的付泰文上去就準備給付正義一巴掌，將他趕出去。

  頭一低讓掉了那一巴掌的付正義，知道自己老爸是真生了氣，身子一矮趕緊躲到了付泰章椅子的後面，連忙嚷了起來。「爸啊，小姑家的事情不難辦啊，沒必要逼著小姑回邗州的呀……」

  一聽這話的付泰文更是氣急，指著付正義便罵。「你個毛孩子懂個屁啊！滾出去！」

  見付泰文伸手還要去揪付正義，心裡也有火的付泰道開口喝道。「讓他說！說不出個道理來再轟他出去不遲！」

  雖說躲在門口偷聽了一陣，但小姑到底遭遇了什麼難題付正義可還不知道，之前一時衝動跪下來的付泰章此刻是已經是後悔了，但見陪著笑臉的侄子滿臉的真誠，於是付泰章也就咬著牙將情況又說了一遍。

  他男人家裡有個祖傳的滷鴨配方，自己本身也是學食品加工的，所以小姑父在畢業後就在杭市郊區辦了個滷鴨廠，建廠的錢跟親戚朋友們湊的，本來前些年小日子也是紅紅火火的，可小姑夫五年前遭遇了一場車禍就這麼走了，於是就留下付泰章孤兒寡母和一屁股的債。

  對付泰章來說，他男人本就是家裡獨苗一個，上面的父母都早就不在了，因此當時擺在她面前的，就是只需要在五年前將廠子轉給她男人的親戚們也就罷了，但想著這滷鴨廠是她男人的一片心血，因此付泰章毅然將債務扛了下來，堅持繼續經營。

  可這幾年滷鴨食品銷售不好，廠子裡原本那些她男人的親戚們還占據了一些關鍵崗位，於是在年底竟是徒然間發難，要求付泰章將廠子轉給他們，否則就必須立刻償還債務！

  「我家那口子改良了配方，廠子裡的生意本該是可以的，但我在七月份的時候大病一場，沒想到他們能那麼過分，竟然擅自改了配方導致一大批滷鴨被退了貨，年底了竟然還拿著債主們的借據要求我立刻清償債務，否則不但要收走家裡的祖屋，還要全面接管滷鴨廠……」

  邊說便抹淚的付泰章，雖說是傷心的很，但卻堅持要支撐下去，說目前那滷鴨的配方已經很不錯了，要是就這麼將廠子、配方交出去她沒辦法面對走了的男人交代，更沒辦法讓兩個孩子有個好的未來！

  四十萬！

  外債連本帶利已經達到了這個數字，原本滷鴨廠正常經營再有個五六年還是能還清債務了，可現在那些親戚們竟然覺得這廠子有前途、能賺錢了，所以便準備逼付泰章撒手，聽到最後知道事情經過的付正義是怒不可遏，當即便表態說這筆錢我年後就給你湊上，等債務一還清廠子裡的那些混蛋親戚就全部開除，以後絕不能讓這幫人出現在廠子裡，否則要是對方再使壞的話，那後果可不堪設想的。

  「那兩個月的退貨廠里已經虧了六七萬，他們再狠再為難我，還能怎麼辦啊？」

  見小姑付泰章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付正義可也是急了。「姑，要是有人在滷鴨里使點壞，到時候吃壞了人、吃死了人，您說您的責任大不大？」

  淚眼婆娑的付泰章倏然一驚，駭然驚呼起來。「正義！人不能壞到這種程度吧？」

  「姑，人心隔肚皮，尤其是對方已經有所圖謀的情況之下，這樣的手段是不能不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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