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民不與官斗

  雖說他已經不準備努力學習了，可出於對任課老師及班主任蔣煙嵐的真心尊敬，付正義還是想遵守學校的規章制度的，雖說晚自習不太參加了，但所有的正課還是必到的。

  於是在老媽的念叨之下趕緊扒了幾口就去了學校，等著下午上課的付正義，正在思索著該如何幫馬艷紅的時候，從後門衝進來的曹運江便來到了面前，臉色有些難看的告訴他，在校門口他看到了昨天將付正義帶著的那膀大腰圓的社會青年，堵在校門口抓著人就問有沒有看到付正義？

  「昨天我們走了之後是不是出事了？」

  「沒事啊，只不過我回家比較晚……」

  「那怎麼可能？我看旁邊的巷子裡還躲著幾個，城南武哥的表弟好像也在巷子裡呢！」

  曹運江的話讓付正義警醒起來，方大剛也好張文武的表弟孫慶海也罷，按理來說是不會來找自己麻煩的，既然對方這麼著急，那只可能是張文武出了事！

  跑出校門就看到了滿臉急色的方大剛，過去一問果然是張文武出事了。

  原來昨天那酒後開車撞了馬艷紅的桑塔納司機，是聯防隊某個副隊長的什麼親戚，那司機回家打個電話哭訴一番，於是早上準備離開燒烤街回家的張文武，就被埋伏在街口的西城聯防隊的人給按地上了，二話不說的上了銬子，還告訴傻了眼的方大剛要麼趕緊帶錢去交罰款，那麼就等著張文武被以敲詐勒索的罪名送進去蹲大牢。

  聽完之後的付正義有些懵。「就因為那麼點錢西城聯防隊就敢跨區抓人？」

  「武哥惹的是副大隊長家的親戚，城南聯防隊的隊長也說不上話，幸好武哥的名聲在外，城西聯防隊一時間還不敢怎麼著，但時間拖久了可就難說了……」

  方大剛的解釋讓付正義越加的奇怪，當即就問為什麼他會想到來學校來找自己？

  「那邊要交三千塊罰款才放人，我們湊吧湊吧這才一千出頭，武哥被帶走之前說讓我來找你想想辦法，早上臨近放學慶海才找機會溜進校園想找你，可還是被校警給逮住轟出來了，所以這中午頭兒的我會才在校門口逢人就問……」

  苦著臉的方大剛說的有條有理，想想94年敢喝了酒開車的人那可都不會簡單，因此讓方大剛先將躲在巷子裡的人遣散，付正義這才帶著方大剛去了美食街，找到律師事務所的鄭達維，了解有關『敲詐勒索』罪的情況。

  上一次跟著他去了趟市教委，回頭就收到律師費的鄭達維，見付正義上門是喜笑顏開，等他將事情經過這麼一說，鄭達維卻是大搖其頭，說這事情是可大可小的，雖說那司機有錯在先，但要是真的從嚴處理，司機不過就是個酒後駕車肇事而已，但張文武沒有經過交警事故定性、保險公司定損，當場就逼著人掏錢修車賠貓的，這要真的被抓起來公事公辦的話，最低可也是個拘役，從嚴的話那就能關上幾年了。

  「難道就沒理可講？」

  聽付正義這麼一說，鄭達維就笑出聲來了，這種事情太正常不過了，被打了的一方算是有背景的，而那張文武不過就是個街頭的大混混，但看在上一次委託收入不菲的份上，鄭達維也就直話直說了。「咱就先不說什麼民不與官斗的話了，這事情啊本身並不是說沒理可講的，可張文武本身做的就不妥，他既沒有保護住車禍現場，也沒有讓對方留下什麼憑證下來，這下子對方找了人也就搶了個先，現在那邊只是開了個三千塊的罰款，估計也是考慮到你朋友的名氣和事情本身那邊占的理不大，所以也算是息事寧人的做法了，不算是過份……」

  「那要是對方過份的話，又能怎麼樣？」

  「人先抓進去，錄了口供按了手印送到公安局，以刑事案定性、再追加民事賠償金追索，最終人不但要坐牢，錢也是一分錢都不會少的！」

  說到這裡見付正義在點頭，覺得這高中生成熟的很，於是鄭達維也就索性將他知道的各種辦法，又說了些出來讓他知道知道。

  要是那邊再狠點，被打的人去醫院搞點手腳，搞個幾等傷殘出來，那賠償金就可以翻著跟頭的往上跑，人也要多坐上幾年牢。

  而要是再狠點的話，被打傷的人被鑑定出需要長期休養、治療，那後續的賠償金可就嚇死人了，被搞到傾家蕩產都不是不可能的。

  明白這就是現實的付正義，下樓交了諮詢費後便去銀行取了錢，取了兩千整交給方大剛，就讓他趕緊去城西聯防隊，一個小時之後鼻青臉腫的張文武就隨著方大剛一起回來了。

  去了方大剛租的小屋，張文武是氣的破口大罵，等情緒和緩了些下來，這才想起來趕緊向付正義表示感謝，說最多一周他就能將錢還上。

  對於發生在張文武身上的這事，倒是給付正義提了個醒，雖說他是不願意跟政府官員們打交道，可碰上這樣的事情想要通過其他手段解決也比較困難，因此心中有了些想法的同時，也就跟張文武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眼光還是要放長遠點的。

  聽了這話的張文武歪著腦袋瞅著他，咬牙切齒的說此仇非報不可，對方仗著那芝麻綠豆點的關係就敢如此，這個虧總不能就這樣認了，好歹自己也是有著『城南武哥』的名號，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只不過當著付正義跟方大剛的面，張文武說是這樣說，但他自己沒覺得這仇可以報的了，因此很快也就變得有些消沉。

  方大剛所湊的錢不過就是一千出頭，之前給了他兩千塊的付正義知道張文武是心虛了，因此就將剩下的那一千塊也擺在了桌上，說最好先將方大剛四處湊來的錢還上，自己的錢反倒是不急著用的。

  一聽這話張文武可就棱起了眼來，瞪著付正義臉色徒變的難看起來，一聲厲喝。「你想拿錢砸我？」

  「不敢，只是武哥啊，你覺得收收保護費、看場子能賺多少？還能賺多久？」

  湊到付正義面前的張文武，三角眼中有著寒光閃爍，片刻之後徒然吸了口氣放鬆下來道。「我下面的弟兄們可都靠著這些吃飯呢，你小子到底什麼意思？」

  「轉行吧，搞點正經營生總比做現在這行當好。」

  「轉行？就我們這樣的能幹什麼？給你當打手？你敢天天帶著我們滿大街的晃悠去？」

  哈哈大笑起來的張文武，前仰後合，可是見付正義神情毫無變化，似乎根本就不是在開玩笑，他這才揮手讓站在一邊的方大剛出去，等門關上這才認真道。「付正義，你到底想說什麼，我就一粗人，你不用跟我玩什麼彎彎繞繞的，我奶奶是你救的，今天也是你將我贖出來的，就算你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你也不用擔心會挨揍！我張文武為人可是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恩怨分明的很……」

  在方大剛去接張文武的時候，付正義就想了很多，雖然他不好告訴張文武還一年多刑事集中打擊就會全國性的展開，但昨天所看到的加上今天方大剛所說的，付正義知道張文武雖然表面上被人稱為『城南武哥』很是令人羨慕，但實際上他的收入有限，跟著他的那些社會青年也都不是什麼有錢的，一個個的說難聽就叫驢屎蛋子表面光，外表光鮮內里苦著呢。

  所以他等張文武的話說完之後，才開口道。「武哥，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九！」

  「你奶奶的身體雖說是康復了，你的收入夠你奶奶看病、吃藥、休養身體嗎？」

  又一次棱起眼來的張文武凶相畢露，氣息變得粗重起來，可瞅著他不動神色的付正義就這麼慢慢的等著，很快泄了氣的張文武便開始大吐苦水。

  人前人後被尊稱為『城南武哥』的張文武，雖說現在手底下也有著二三十個召之即來的弟兄，但實際上真能動手的不過就是那麼三五個，雖說守著的燒烤街跟一些黑不黑、白不白的大小店鋪每個月收入看起來也不錯，可實際上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一個月下來要是不動手還好，一旦動了手那就意味著要賠錢，而且真的打架見了血還算是小事，可一旦是斷了個胳膊、瘸了個腿的，那多少錢都不夠賠出去的！

  越說越是覺得苦，見付正義一直不吭聲就是在聽，徒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張文武問道。「你就說你想幹什麼吧！總不至於剛將我從裡面撈出來就拿我開涮吧……」

  「不是我想幹什麼，而是你想怎麼轉行的問題！」

  一聽這話鼻子都氣歪了，張文武當即蹦了起來。「呦嘿！你小子真敢拿我開涮啊！轉行可是你說的，我可還沒想過轉行呢！」

  「只要你想，我都能夠給你參謀。以前沒想過，不代表以後不會想，我今天的意思就是讓你先想想看，有哪些行當是能賺錢，你還能幹的了的！」

  想要交張文武這個朋友，但還是希望轉行由張文武提出來的付正義，很是耐心的解釋著、引導著，可一直都在外面混的張文武能想到的賺錢行當，卻都是些黑不黑、白不白的，能想到的最有譜的就是去開飯店，但經營什麼、店開在哪、廚子怎麼找、服務員怎麼培訓，想要搞個什麼規模、達到什麼樣的檔次，張文武是一問三不知！

  說一個行當就被付正義否決，說兩個行當還是被付正義否決，連續幾次下來張文武雖說是火冒三丈，可他選出來的行當付正義都能給他說出個子午寅卯的好壞出來，這可讓他既惱火又驚訝，明白這小子跟自己談這事是有備而來的，只是對方圖自己什麼，張文武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

  對張文武選擇的行當進行逐一分析的付正義，也是說的口乾舌燥，最後一看時間都快六點了，這才一拍屁股站起來說，武哥你這幾天先四處轉轉，看什麼店鋪的生意最好、前途不錯，我再給你分析，總之你現在的這行當是絕不可能幹一輩子的，等出了事再轉，還不如早點、乾脆點現在就開始籌劃。

  回了家的付正義，想了想還是覺得這時間最好的選擇還是去賣手機！

  於是抱起電話就開始打，魔都、金陵、燕京的查號台打了不知道多少個，這才找到了愛立信設在魔都的華東分公司美達公司。

  記錄了電話號碼之後，看著家裡那台已經能上網、可沒幾個網站可以進的昂貴電腦，付正義一時間有些感慨，雖說自己最初的設想是好的，可就算是家裡電腦、網線都有了，可證券公司的交易軟體還跟不上，他想在家進行交易，是不可能的。

  等！

  只有耐心的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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