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莊夢曉的故事時間

  男人見李驍明風塵僕僕地趕來，臉上露出了笑意。

  「你來了。」

  驍明點了點頭。「來了。」

  「你應該早點來的，我等了你很久了，先坐下來喝杯茶吧，欣賞欣賞這些景色啊，緩解一下心中的壓力。」

  「呵呵，就是因為知道你會找我啊，我才熬到了一點沒睡。」

  李驍明倒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像是耍氣似的，拿著茶壺直接往嘴裡灌，然後吐了一口茶葉末子。

  「看來你很清楚我經歷了什麼，倒不如說你早就知道我會經歷什麼，這茶葉給你喝還真是白瞎了。」

  莊夢曉眯著眼睛，捧著茶杯，優雅地抿著一口。

  「呵呵，無所謂啦，你喜歡喝茶那就隨便喝吧，反正都是虛假之物。」

  李驍明皺起了眼睛，「虛假之物，那還包括那個白毛鼠蘿莉嗎？你知道嗎，我很討厭有人算計我，對於這種人，我一般會讓對方和我一樣感到痛苦。」

  莊夢曉臉上沒有了之前的悠然自得，反而變得很低沉。

  「呀，看樣子你好像猜到了什麼。」

  「仔細想想就清楚了，幻夢師的能力在於幻術，那個地下城充滿了夢元，而在整個泰坦城能有如此巨大手筆，除了莊副校長你，我實在猜不出第二個人了。」

  「你想要了解什麼？」

  「我其實什麼都不想知道，如果不是你算計我，讓我到那個地下一看，我現在還躺在被窩裡安靜的睡大覺呢，每天處理的事兒多的要命，哪來的閒事管這功夫。」

  莊夢曉搖了搖頭說：「你以為是我在你心裡下了暗示嗎？不是你自己主動想去管的嗎，沒有人可以掌控你的意志，哪怕是我都不行，我不清楚你究竟是誰，但是你靈魂的意志足以與我抗衡。」

  李驍明把玩著手中的茶杯，饒有興趣地講：「果然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幸好你還不知道我的身份，那你覺得我是好人呢，還是壞人？」

  「好人，不過是壞人中的好人，我在你的精神海中看到了一種狂熱，那是一份對於正義的堅定，不然你也不會選擇去調查地下城這件事兒了。」

  莊夢曉好像什麼都知道的樣子，而他這副樣子，正是李驍明所討厭的。

  「你為什麼會選上我？」

  「因為你很有天賦，而且擁有為天下人而犧牲的堅決，學校里調查過你以前的檔案，好像處理過很多邪教事件。」

  華威大學的情報網很恐怖，上到朝野政黨，下到黎明百姓，畢竟世界上最多、最頂尖的占人師與黑客，都在這個學校，不然這學校也不會開了將近1000年。

  「尼爾老師和陸庸也不錯。」李驍明實事求是的說道。

  莊夢曉緩緩開口解釋：「他們雖然已是我的弟子，但還不行。」

  李驍明不解地詢問：「為什麼，他們的實力至少比我強大？而且與你共處的時間也更長，應該都是你的得意弟子吧。」

  莊夢曉嘆了口氣說：「雖然在你們的眼中，尼爾已是一個鬍子花花的老人，但在我眼中也只不過是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他的欲望太強，只是為自己而活。

  「至於陸庸，他選上了雙職業這條道路，就無法再繼承我的衣缽了，雖然他可以廢掉占卜師的能力，轉化為聖人職業。

  「但是他的心只在這個泰坦城，而不是這顆星球，局限性太多，眼界太小。在你沒來之前，我的確將就得考慮他了。」

  李驍明怪不得感覺陸庸對自己好像頗有意見，原來是自己搶走了他繼承的資格。

  但是依然能保持著一個老師該有的責任，細心教導也算不錯了。

  李驍明說：「我去到那個地下了，見到了拉姆緹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整個世界都是她的夢境吧？而且正經歷一次又一次的輪迴。」

  莊夢曉點了點頭，「故事該從何說起呢？大概是在100多年前吧，我當時的階流等級與你差不多。

  「你知道的，職業越往後越難階升，同時我繼承了幻夢師職業應有的慵懶，每天都在睡夢中度過，但是還是要吃飯，於是我接下了貴族手中的任務。」

  「就和那時候的你差不多一樣，懷揣著好奇心來到了地下城，在這裡獨特的人文環境所吸引，沒想到在泰坦城的地下，竟然有這麼宏偉壯觀的地方，還得知這裡居然是流放的罪人之地，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李驍明不解地搖了搖頭。

  「因為這些飢餓的基因列序人，啃食了來拯救他們神的屍體，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的同族，為了表達心中虛偽的仁慈，就判處他們永遠呆在這地下城，不過也正因如此，反而還逃過了教會的魔物獵殺。」

  「之後與鼠人部落的初次相處中，我我認識了那孩子的母親，發現她是個知識淵博的女子，雖然長得矮小，身體覆有皮毛，但是你知道鼠人……」

  李驍明點了點頭，想不到這莊副校長以前，居然也是個獸耳白毛蘿莉控，這算不算是偉人的黑歷史啊。

  賣給報社值不值錢呀，他們心中的守護神這副屌樣，但是估計也沒人信自己的，果然還是影響力不夠。

  莊副校長繼續講：「之後按照她的願望，我將她帶出了地下城，逃離了同族的戰亂紛爭，去看了看大海，在電影院裡約會，吃著爆米花，那幾乎是我成為聖人前最快樂的時光了。」

  「後來我和她同居結婚了，但是你知道的，人們對基因列序人的恐懼、厭惡、敵視，再加上那時的宗教宣傳，幾乎將他們描寫成了人類最大的敵人，我和她同居這件事，我沒有敢告訴歸屬的教會，如果那時我父母在世，恐怕也不會同意。」

  「終於長久的躲藏使她厭倦了，面對著外界的基因列序人同伴的慘死，她感覺世界上最強大的惡意，而那時候我只能安慰她，對此一切表示無能為力。」

  「後來我們大吵了一架，她又逃回了地下城，等我再回去找她時，她當上了大祭司，並且已懷有身孕，那時我並不知道孩子是自己的，於是懊悔萬分，並發誓不再往來，同時也不會將這裡的消息泄露出去。」

  「自那之後，我便不再渾渾噩噩開始努力修煉，並且開始不斷的晉升，一度成為沉寂教會的長老。

  「我利用自己獲得的權能不斷的修改，調節人類與基因列序人的矛盾，而隨著帝王的法律頒布，似乎一切都朝著好的發展，我想回去再找她。」

  「但是，她死了，這時候我才幡然醒悟過來，比起鼠形基因列序人，像我這種高階流的超凡者，獲得的壽命太長了，但是我在遺書中見到了我的女兒，她和他的母親長得很像，眼睛有些像我。」

  「於是我偷偷地帶她來到外界，去看了看大海，雖然因為法律問題，基因列序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但是還是要忍受別人的歧視，她如同她母親一樣，適應不了地上的生活，又回到了地下。」

  「而那時候正身處，沉寂教團競選新任教主的時候，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我對那孩子說了聲抱歉，我不希望有人發現，我與基因列序人生下了一個孩子，那會成為其他支派攻擊我的矛點，也是這一次軟弱，讓我永世的後悔了。」

  李驍明想不到這個男人，居然還有如此虛偽的一幕，怪不得連眼睛都不敢睜開。

  「來喝口茶，不著急慢慢講，我們有的是時間。」

  莊夢曉喝了口茶，繼續講道：「當我成為大教主的時候，幾乎天天做著噩夢，於是再次來到了地下，然而面對的卻是屍橫遍野、生靈塗炭、邪魔附身。

  「原來是被囚禁的邪神幻象突破了封印，所有基因列序人開始自相殘殺，我拼命的抵擋，找到了我失去理智的女兒，她已經被邪神附體了。

  「無能為力的我，為了防止她的逃出，狠心將她封印在了水晶中，而這一封就是整整100年，我不敢賭，如果解開封印，那附身的邪神又該去往哪裡？」

  「我後悔我所做的一切，這種種不幸的遭遇，令我心神不寧，境界直接倒退，剛繼承不久的教主職位，我直接轉讓了。

  「後來想到了拉姆緹婭的母親，她所說的話，為天下大同而犧牲，不再有公平的對待，一切的災難終將停止。」

  「於是我在沙漠裡這麼一躺，睡了大概60多年，在夢中回憶起了種種經歷，特別是與那位姑娘的相遇，『犧牲吾身，為天下人謀永福』這一句迴蕩腦中，於是我悟了！」

  「從此世間少了一個失意男子，泰坦城多了一位守護神，30年前正是我踏入聖人職業的時刻，也是引發天地異象的一日。

  「雖然幻夢師的階流不再晉升，但是有聖人職業的輔助，我依然完成了我許多想幹的事兒，從此泰坦城沒有了奴隸的買賣，更沒有軍火武器的走私，也少了天外神族的威脅……」

  莊夢曉的故事講完了，他似乎語氣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200多年的幻夢師對情緒的掌控，已經讓他不在心中泛起任何波瀾，就連那句守護天下也少了份激情，多了份歲月悠悠的平淡，現在他的責任是守護整個星球。

  但他眼眶有淚，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哭了，應該還在腦海里，記得那位姑娘最美好的回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