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活人手辦

  人群中最需要錢的那個人開口：「那你想要問一些什麼。」

  「你們是什麼人？在這裡幹什麼？」李驍明一邊說道，一邊把錢遞了過去，不過是一張一張慢慢給而已。

  女人有些悲哀地說：「我們是被改造的半機器人類，大多數都是貧民與下民。」

  「來這裡是充當副城主的玩偶，每個小時可以獲得二十士丁。」

  隨著女人們的講述，李驍明又掏出了一把鈔票，反正不是自己的錢，而且這種錢花的不踏實，就隨便浪費吧。

  「機械改造可是很貴的，你們有那些錢還來這裡幹什麼。」雖然可能知道答案，但李驍明還是明知故問。

  女子很是平淡地說道，誰又能猜到她的心裡是多麼的絕望。

  「客人你說笑了，我們都是由副城主強制改裝的，就比如我是因為家裡的死鬼還不上錢，我就被賣到了這兒還債。還有些人是因為生病，為了活命換掉器官四肢，用以延長壽命。」

  李驍明又問：「那你們恨副城主嗎？」

  這些女子都搖了搖頭。「我們這些新來的當初肯定也是恨與討厭，但是時間長了就無所謂了，發現這樣還不錯，改造的身軀可以活得更加長久，而且不用擔心衣食住行，每天只需要工作10個小時就行了。」

  「那你們最長的在這裡工作多久了？而最短的時間呢？」

  一個紅色頭髮的女子開口說：「我已經在這裡工作三年了。」

  女孩怯怯地舉起手說：「只有一個星期。」

  李驍明又給了每人一筆小費。「所以你們的工作就是這樣，在這裡當木頭人嘍？」

  「也不全是，若是副城主心情處於好與壞時，會從我們中間挑選一個去侍寢，到時候就可以獲得一大筆錢。然後就可以選擇揮霍一下，或者辭職不干遠走他鄉。」

  李驍明臉色漸漸變得陰沉起來，這個時代到底是怎麼了。

  將血肉之軀改造，甚至拋棄人類的尊嚴，為了一些蠅頭小利真的值得嗎？

  「那你們中間有人後悔過嗎？」李驍明語氣微微顫抖地問出最後一句話。

  機械列序人默默一笑，回答了問題。

  「當我們所處於這個時代時，站在這裡充當著玩具，忘掉曾經的身份，就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後悔的了。而後悔的那個已經從高樓一躍而下，摔成了稀巴爛。」

  李驍明忽然知道了，喬治·凱澤選擇自己代替他復仇的原因了。

  「好了，你們忙你們的吧。」李驍明有些失落地坐在了沙發上。

  他望著古老的鐘擺不斷晃動著，上面的指針也在走著，已經快過去20分鐘了。

  這寬敞的房間裡，不知為何他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壓抑，明明是與一群活人在一起，但是他卻感覺不到人的氣息。

  脊背感覺在發涼，憤怒化出一張手抓著他的喉嚨，強迫他該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終於，大門被沉重的推開了。

  屋德穿著嶄新的衣服走了進來，充滿了奢侈與豪華。「抱歉朋友，把你晾在這裡這麼久了。」

  李驍明擺出笑臉說道：「沒事兒，你不介意我在你不在的時候，欣賞了一下房間的字畫吧？」

  「哈哈，怎麼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也懂這些嗎？」

  「家父從前就也喜歡收藏，所以從小耳濡目染，也染成了欣賞的習慣。」

  屋德一驚，高興地說：「難得，你果然不是一介平民啊，是個文化人我喜歡，有空能否將你父親引薦我認識一下，我好送上幾幅字畫。」

  李驍明為難地說：「那恐怕你沒機會，他死了死的很早。」

  屋德把手指向走廊，「哦，那還真是遺憾呀，不說這個啦，廚房裡的宴廳已經準備完畢，過去邊吃邊聊吧。」

  李驍明走在悠長的走廊上，紅地毯從腳邊鋪向盡頭，金絲繡滿了花邊，還能看見兩邊的花盆芳香四溢。

  他抬起頭問道：「副城主我聽說外面的人都叫你變態的改裝手，說你強迫那些少女為你賣命，完成自己的特殊癖好，請問是真的嗎？」

  屋德呵呵一笑說：「這個問題你不是在客廳里已經向她們諮詢過了嗎？

  「我從來不強迫別人，對於她們那樣的女人，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選擇，這還算是做慈善的，你要知道每年花在這上面的錢，數額可不小啊，救活了那麼多生命，卻沒人對我歌功頌德。」

  李驍明一楞，將自己關在那個房間裡，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果然什麼都知道，難怪能活到現在。

  他誇讚說：「哦，是嘛。那你可真是個大善人啊。」

  「大善人這個名號可不敢當，我只是看見那些生活悲慘的底層人民，用偉大的科學技術賦予新的人生罷了，算不上什麼。」

  李驍明來到了廚房，這是一條很長的餐桌，上面鋪著白布，放著燭台。

  堆著琳琅滿目的食物，山珍海味都是普通人難以見到的，水果甜點都有，甚至還有一些異獸的食材。

  「這……」

  李驍明心嘆，這也太有錢了吧，不對，應該是太腐敗了吧。

  「這可是特意為你準備的，好好品嘗一下吧。就比如那隻雞的腹部，可是塞了47種食物，熬製了兩個小時才做好的，那隻一米的龍蝦是在風暴之海深處捕捉到的，市面上可買不到呀。」

  言語間滿是得意，緩緩地坐在椅子上，故作優雅地拿起了刀叉。

  「很不錯嘛。」李驍明並沒有著急開吃，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

  看到李驍明不為所動的樣子，屋德在內心也表示了讚許。

  哪怕對方不是監察員，作為一位超凡者，擁有這樣的心態，加上資源的投資，將來也是以一位得力助手。

  所以這場交好，不管怎麼說自己都是賺的，招募優秀的年輕人不管在哪個朝代都是放在首位的，所以假裝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可真是一個天才哪。

  「不用客氣，開始吃吧。若是吃不完的話，會全部倒掉的。」

  「那就承蒙你的恩惠，我不客氣了。」李驍明放心了吃起來，也不擔心他在裡面投毒，畢竟對方沒那個必要。

  李驍明品嘗著名貴的紅酒，在自己那個時代都很難買上一瓶。

  至於食物很細心、優雅的品嘗，不至於粗魯，多少用上一點禮節。

  「來我們的健康乾杯。」

  「乾杯。」

  與對方逢場作戲地碰上了一杯，表達了友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驍明感覺自己吃飽了，於是用紙巾擦了一下嘴巴。

  「感謝你盛情的招待。」

  屋德高興地說：「不客氣，那麼我們的採訪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李驍明拿出了攝像機和紙筆，「副城主的個人簡介資料我都已經了解了，那麼就從附近的大事情開始入手吧。」

  「等一下我們換個方向，再慢慢詳談。上鏡總得穿得好一點兒。」

  屋德移動著肥壯的身軀，將椅子放到了窗戶旁邊。

  李驍明問：「一，請問你對城市監獄裡面的罪犯暴走問題有什麼看法？」

  屋德似乎早就遇見了這個問題，特別輕鬆的回答出來了。

  「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先把暴亂的源頭解決掉，偽戲必須先抓起來，然後公開處以死刑，給予那些逃返們警告，而我們的執法者們也在辛勤的工作，相信不久的將來，城市會變得越來越美好。」

  李驍明緊緊地盯著對方，言語間變得非常的犀利。

  「有人投訴我們市政大廳從來不處理犯罪情況。那麼接下來，我們該採取如何手段應對？」

  屋德面色波瀾不驚，打趣地說：「那就把投訴渠道關閉了，裡面還會夾雜了一些恐嚇信，以及對我的個人誹謗，可惡。」

  李驍明說：「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很好的主意，出現問題必須得得到解決。」

  手上的筆不斷地旋轉著，心態發生了某種變化。

  屋德說：「當然開個玩笑了，我覺得法律還是太寬鬆了，死刑以及無期徒刑只會在少量人身上生效，已經不適合這個時代了，總有人會鑽法律的空子。」

  屋德又一本正經地講述：「所以我決定先槍斃一百個罪犯，然後再去把樓下凱莉小姐家的狗打一頓。」

  李驍明算是看出對方什麼德行了，果然是個「竹子」呀。

  於是很配合地岔開了話題，「為什麼要打她的狗？她的狗咬了你嗎？那些愛犬人士會遊行抗議的。」

  屋德挑起眉毛，得意地說：「看吧，根本沒有人在乎那些罪犯，這是這個時代的悲哀，有些事是靠個人之力無法改變的，我們只能儘量做到更好。」

  李驍明點了點頭，「那麼我們來回答第二個問題吧，大人是因為什麼原因，而喜歡上了戲曲，這些古人留下來的藝術呢？」

  屋德在聽到自己感興趣的話題之後，眉開眼笑地說：

  「實不相瞞，我其實是出自商紳世家。祖輩們世代以做生意為業，然後就收藏了很多奇珍異寶。

  「早些年前，我像那些年輕人一樣也不太喜歡這些老東西，認為塵舊而無趣，但隨著我做上這個位置，時間越來越久，越明白高雅的興趣，才是符合地位的代表，才能緩解心中難以抹平的空虛。」

  「真是看不出來，資料上都沒有提及過這一段呢，也算是獨家爆料了。」

  李驍明掃視著對方肥胖的身軀，全身大量的金屬材料，對方難以辨認的面部表情，覺得莫名的可笑與愚蠢。

  「小小的興趣愛好，不提也罷，但我希望人類的文化不斷的延續下去，所以對一些瀕危文化進行了資金扶持，僅我個人代表城市發揚光大。」

  屋德擺弄著手勢，饒有興趣的講述，李驍明聽後默默地笑著。

  他繼續問出了第三個問題：「請問副城主您對下民區的幫派，以及違法亂紀的事情有所了解嗎？」

  屋德眉頭一皺，顯然發現了問題，有點不對勁，他該不會聽到什麼流言了吧？

  「唉，這個說來就有些難辦了，一直找不到他們的頭目是誰。在走私藥物、軍火、特產方面，以及違禁品都是罪大惡極的，笑審客監獄也應該擴大了，加大懲罰力度。

  「請相信無罪之城，偉大的執法者遲早有一天會將危害城市的毒瘤連根拔除。讚美我們的帝王榮耀長存。」

  「願榮耀與帝王同在，蒼神在上。」

  李驍明大概能猜到，野狼幫和副城主之間肯定有所聯繫。哪怕沒有直接的聯繫，也是睜一隻眼和閉一隻眼的縱容。

  屋德打了一個響指，旁邊的仿生人管家走了過來，分別給兩人遞上了兩杯紅酒，看來是特別有閒心情進行談論。

  「你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屋德搖晃著酒杯，裡面紅色的液體，濃稠的如同血漿不斷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