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治療心理診療師

  李驍明在廚房裡，吃完了最後一碗麵條，把嘴擦了擦，很是愜意地喝了一杯涼白開。

  覺得美好的夜晚即將來臨，大概吧？

  李驍明漫步於街區大街上，興致勃勃地欣賞著下午的街景。

  大街上人來人往，恐懼的夜晚的到來，必須在白天把事情做好，囤積食物，購買衣服以及生活所需用品。

  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以為是墨月來的消息，點開一看發現是醫生的消息。

  「尊敬的李先生，距離你上次到診所已過去一個月，目前正在康復的重要階段，請不要有任何鬆懈，我將積極的為你進行治療，請你務必前來。」

  李驍明稍微在腦子裡回想一下，雙重人格出現之後，他就聽取了老師的建議，尋找到了一家優秀的心理健康診療室，陸續已經治療了三個療程了。

  「說起來上次心理療程之後，好像也是一個月前了，現在要先去複診，好像路也不算遠，順道去一趟吧。」

  不知不覺間來到了那幢樓，心理診療師的房間在二層，一層只賣一些食品，空氣中瀰漫著食物的芳香。

  看起來有些簡陋，但實際上，這裡擁有著安祖市最好的心理診療師。

  普通人進行話療都要預約幾個星期，光門口守著那四個保安，就知道此地不凡。

  李驍明打量著那守在樓梯口的四個保安，感覺以前沒見過，或者是說，從來就沒有這四個凶神惡煞的保安，當眼神掃過自己的時候，帶著一種不安的氣息。

  對方沒有阻攔，放李驍明上了二樓。

  驍明並沒有在意，以為只是最近紅月之災，需要加強警戒而已。

  二層的陽光並不太好，走廊上額外開了一扇窗戶，這才勉強看清周圍的門牌號。

  雖然李驍明對於大白天不開燈，感覺到十分無語，省這麼點電費至於嗎？

  「226，好像是最裡面的那扇門，孫醫生換地方了？」

  走到那扇門前，輕輕地叩動門板。

  「請進。」房間裡面傳來了一聲磁性的男性中音。

  李驍明扭動把手推，開門走了進去，一眼就看見了一位穿著西裝的中年大叔。

  大叔坐在一張白色的桌子後面，目光注視著一本冊子，他年齡大概在四五十歲左右，胸口的衣袋上還插著一支筆。

  最讓人注意的是，他留著地中海的髮型，那充滿歲月的滄桑，以及智慧的象徵，看得出來這個醫生的確有水平。

  「呃，你好，我是來找孫醫生的。」

  「孫醫生今天有事兒來不了了，我替他頂一會兒，放心吧，我有二級的心理諮詢師的證，你的資料我也大多了解過了，不必那麼拘謹。」

  「好吧，那就談談吧。」

  王醫生站起身子，從桌腳下取出開水瓶，隨意地撒了把茶葉，然後泡上開水，遞了過來。

  「你叫李驍明對吧？我叫王鵬科，你可以叫我王醫生，我是你的主治醫生，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敞開的談，說不定我能幫你解決一些困惑。」

  「我有個疑問，我是和你聊前面兩期的事兒，還是重新和你聊。」

  「隨便聊。」

  「這……行吧。」

  李驍明感覺這傢伙有點不對勁，直接啟動了探虛之眼，對方的顏色是祥和的綠色，並沒有什麼奇怪，也許是自己多想了。

  王醫生問：「最近感覺怎麼樣？」

  李驍明臉上帶著一抹善意的微笑。

  「感覺好極了，每天都是緊張刺激的，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但其實最後誰都沒死，日復一日，我和他偶爾還能共同對唱情歌之類的，也不算無聊。」

  「在你的病例中說你有人格分裂症，官方定為癔症性的分離性心理障礙，聽你這麼說感覺很嚴重啊。」

  李驍明臉色一黑說到：「不嚴重我找你幹什麼？難道為了滿足見到你的願望嗎？」

  「這個，我沒有別的意思，你能清楚的感知到另外一個人格的存在嗎？他是否也能感覺到你的存在？」

  李驍明點了點頭。

  「一般的時候都是我主導人格，他偶爾會出來一次，但是又很快陷入沉睡，他比我想像的要聰明，一般沒什麼影響。」

  王醫生納悶地說：「那這就奇怪了，一般雙重人格都是由主次之分，通常是不能感覺到對方的存在，你們卻能直接溝通，除非有種特殊的橋樑。

  「你要清楚，在這世界上是存在著魔法這種東西的，短時間內你可能感覺不到什麼，但時間一長就有可能危及生命。」

  「哦，你懷疑我是被惡魔附體了？」李驍明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對方。

  「不，我們不會這樣恐嚇患者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錢就應該用在超凡者為你舉行的驅魔儀式上。」

  李驍明笑著說：「哈哈，你倒也挺實誠，我的基本資料也了解的差不多哎，那這樣的話，我們也能較好的溝通一下了。」

  王醫生拿著本子記錄說：「我有些好奇，你平時和你的第二個人格是怎麼聊天的，或者現在的你是哪個人格？」

  「李驍明我就是我，至於聊些什麼嘛，比如啊，國家大事兒或者下一頓吃什麼，有時候也聊聊……如何幹掉帝王。」

  李驍明說完了，整個房間裡安靜的，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王鵬科拿來記錄的筆忽然掉在了地上，整個人才算清醒過來。

  「呼呼，可以和我聊聊為什麼要幹掉帝王嗎？他是這個星球上最高的統治者，是堪比神一般的存在，維持著這個星球的運轉，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李驍明歪著腦袋，用手摸著下巴，然後又喝了口水。

  「他沒告訴我，他只說要幹掉帝王。」

  王鵬科鬆了一口氣，看來對方只是個妄想症嚴重的患者。

  剛才的對方的言論，如果被其他教派的人聽到，哪怕是邪教的人，都估計要把李驍明大卸八塊兒、五馬分屍了。

  「那你們有什麼計劃嗎？」

  李驍明嘿嘿一笑，顯得很靦腆的樣子說：「你擱這套我話呢？你太瞧得起我了，以我的實力怎樣才能幹掉帝王？要不你教教我唄。」

  王醫生陷入了一陣無語之中，自己和一個精神病患者聊這些幹什麼呀，但目前從對方的語言神態來看，和正常人其實沒有什麼差別，除了幻想有些嚴重。

  甚至有點懷疑，什麼第二人格，都是中二病的過度溢出造成的。

  王醫生拿起了對方的簡歷，雖然一大半都是李驍明自己偽造出來的，然後用溫和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講：

  「李驍明你是一個難民，從小父母感染病毒去世，隨後來到了啟點孤兒院，又被李氏夫婦領養。

  「可能這些環境從小，就對你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導致你的精神狀態不穩定，內心缺少一定的安全感，你可以多和身邊的親人或者朋友聊一聊，再堅持服用藥……」

  李驍明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講述。

  「喂，你這個不專業呀，這麼快就定型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也可以推斷出你神色緊張，一直心不在焉，還是個左撇子，目光總是盯著我的茶杯，不敢與我目光對視，是不是心裡有鬼呀？」

  王醫生一愣，然後說：「啊抱歉，我只是給出一定的建議而已，你放心，我是醫生，絕對不會謀害自己的患者，我所做出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李驍明說：「放心，別那麼緊張哈，我開了個玩笑而已，感謝你的善良，我能為你表演兩個後空翻嗎？」

  王醫生感覺對方神經有點跳脫，「這個就不用了，我相信你所說的一切，其實在特定的條件下，我可以喚起你的第二個人格，這樣的話我們能更好地聊聊。」

  「不用了，我自己就能喚醒。」

  李驍明打了個響指，然後腦袋向下低垂，過了三秒後重新抬起頭，眼神與之前好像不一樣了，充滿了一番高傲。

  王鵬科關心地問：「你沒事兒吧？」

  李驍明揮了揮手說：「沒事，你好，我是他的第二個人格，你叫我驍明就可以了，你有什麼想要問的嗎？」

  王醫生雖然不確定這傢伙是真是假，但也只能順著對方的話題走了。

  王醫生的語態有些急迫，「那好吧，從你們之間的聊天來看，你對這個世界相當不滿意，請告訴我你為什麼想要殺死帝王，別告訴我，你也不知道理由啊。」

  驍明皺起眉頭講：「冷靜點兒，你這樣很容易嚇到患者，身為心理諮詢師可不是個好行為。」

  王醫生平復了一下心情，講：「抱歉，可能是我的語氣導致你誤會了，你們二人的性格有點不太一樣，但要相信我這都是為了你好，請努力接受治療。」

  「多謝好意。」

  「那現在可以聊聊，你為什麼一定想要殺死帝王呢？」

  驍明死死地盯著對方，沉聲道：

  「為了解放全人類，為了高尚的理想，為了一個人存在的終極意義。」

  王鵬科傻了，徹底傻了，他沒有想到，真正的心理醫師在與患者的交流時，竟然能遇到這麼離譜的情況，仔細一想是不是對方在耍自己啊，難不成被看破偽裝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是不滅人魂石碑，帝王親手刻下的銘紋，你用這句話來懟帝王，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不合適嗎？我覺得挺不錯的，他坐在黃金宮殿裡沉睡，不管世間一切，任由這個星球領土分裂，只要口號喊著效忠帝王，交上供金，就能管理屬於獨裁者自己的世界。

  「帝王任由這個世界走向腐爛，努力的維持著這個如泡沫的假象，他太累了，或者說他已經死了，想管又管不了……那麼又是誰在利用他活著呢？」

  王鵬科陷入了震怒中，大叫：

  「你這是大逆不道，何等的不忠，絕對的異端。」

  驍明說：「你急了，你急了，你怎麼能跟我一個精神病計較呢？」

  王醫生被懟的啞口無言，自己居然剛才一瞬間將對方當做正常人了。

  「請原諒我的無禮，你剛才的聊天中實在充滿了一些不堪的言論，請允許我將它們遺忘，神會可憐那你那扭曲的大腦。」

  李驍明又嘲諷了教派，「看樣子你還是個信教的人了，至少信仰自由這一點上，帝王都是做的挺好的，因為他什麼都沒管，只要不是邪教，基本上都可以搬上檯面了。」

  「在殘酷的世界使靈魂有所依託，這不是件好事兒嗎？為什麼要那麼厭惡呢？我實在無法理解像你這樣的人。」

  李驍明躺在椅子上看著對方，樣子像百無聊賴，聲音卻是如雷貫耳：

  「因為你是無知的人，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我雖然融入了低級趣味，但並不缺少一顆高尚的、純粹的情操。

  「而你用狹隘的思想來審視我，那就大錯特錯了，做一個有益於人類的人，這樣回顧起自己的一生，就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

  王鵬科震驚了，心想不愧是神經病。

  「你說完了嗎？」

  王醫生緊緊地抿住了嘴唇，肩膀克制不住的顫抖，似乎花了很大力氣才沒讓自己笑出來，這估計是他人生中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足夠他開心一個星期。

  李驍明說：「你剛才是不是在笑我？」

  「沒有，我是專業的，不會輕易的取笑任何一個患者。」

  李驍明生氣地站起來，用手猛地拍在桌子上，怒斥道：

  「你明明就在笑，一直都沒有停過，你笑地全身在顫抖，都快翻過去了，你應該生氣的，甚至想打我的那種。」

  王鵬科搖了搖頭說：「當然一般情況下忍不住的，哈哈哈哈……」他終於憋不住了，開始肆無忌憚的大笑。

  李驍明用手指著對方，突然嘴唇上揚，也開始了哈哈大笑。

  滑稽的笑聲迴蕩在整個心理諮詢室，顯得無比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