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番：千歲大人緣結神02

  「汪-汪-汪」

  金毛導盲犬沖主人喊叫，好似在提醒他不要遲到。

  路上的行人注意到帶著墨鏡的俊美男人是位盲人時都不免可惜。

  ……

  雲尚高中一節公開課堂。

  學生們落座，跟三五好友相約而坐，面對即將到來的老師很是期待。

  「聽說今天來給我們講課的歷史老師是曾經的學長——」

  「誰啊誰啊？有資格在紅頂禮堂給我們上課，肯定是位大牛！」

  「是不是大牛無所謂啦，我選這節課是因為來上課的老師，會帶來歷史上第一位女帝君，所使用過的東西——」

  「說的也是，女君可真為我們女子長臉，也是因為她，在千年前，女子才得以上學堂且參與科考還有入朝為官。」

  「話說你們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啊？什麼日子？不就是八月十六嗎？剛過完中秋節，你就糊塗啦！」

  「誰糊塗？昨天是中秋節沒錯，我東嵐歷八月十六可是女君的生辰！」

  「距離女君逝世也滿一千年，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等今天放學，我還要和爸爸媽媽一起摺紙鳶供奉給女君呢。」

  「雖說現代社會講究科學，但我還是希望女君能有來生，且正好和我們同一個時代！像她那樣的人啊，生來註定不凡！」

  ……

  「汪-汪-汪」

  忽然，狗叫聲伴隨上課鈴聲想起，等同學們閉上嘴巴，期待的看向門口時，發現進來的是一隻大金毛兒，緊接著便是男人身著西裝褲的大長腿。

  「白菜，回來。」

  男人手中握著狗鏈，用力將脫韁的狗狗給拽住。

  「哇！這是我們的老師嗎？好帥啊！可他為什麼上課帶著墨鏡啊！耍帥？」

  「啊啊啊！就算他耍帥我也愛，天呢天呢，這位老師太戳我了吧？快，給你們三秒鐘，馬上把這人的信息呈在孤的桌案上——」

  「同學們好。」男人走上講台，將拴住狗狗的韁繩放在一邊：「我是你們的代課老師，孟成軍老師臨時有課題需要出差，這一節課就由我來為大家上。」

  孟成軍老師？

  女同學們表示：那是誰？

  啊啊啊，我們不要孟成軍老師，我們要你，我們可以！

  「今天帶來史上第一女帝君所用過的東西，是一把木梳子，很普通的棗木梳——」男人說著，將預先備好的資料，打在投影儀上。

  他的墨鏡依然沒有摘掉，學生們有些猜測，又看看那正在吐舌頭哈哈傳奇的大金毛兒，立馬明悟：原來這位老師是個盲人。

  「有哪位同學願意幫幫老師嗎？」

  男人額間似乎起了密汗，女學生們皆舉手喊：「我我我。」

  「老師，您還沒說您叫什麼名字呢！」

  見這位代課老師這麼受歡迎，男同學心裡則是酸酸的。

  「重霄。」

  話音一落，瞬間沸騰：「你們聽到老師叫什麼了嗎？」

  嗡嗡的不敢置信聲也競相傳來：「重霄，竟然是重霄誒，他家長也太心大了吧？竟然給他取名字叫帝君……誒？話說，該不會是同音字吧？是我們理解錯了？」

  當然也有人不以為意：「這算什麼？我們班上不還有一個叫蘇蓉蓉的嗎？直接跟帝君重名，可惜就是個小懶豬，整天睡不醒似的，又特別愛吃……」

  「嗝兒」

  被cue的人迷迷糊糊的眯著眼睛，嘴巴里塞了塊糕點，嚼嚼嚼：「你們在說什麼？」嚼嚼嚼：「啊，剛剛鈴聲響了，是不是下課啦？」嚼嚼嚼：「唔，好睏，我繼續睡啦。」嚼嚼嚼。

  「別吃了……啊不，別睡了蘇蓉蓉，現在上課呢！」鄰桌的人被一眾人看著，頓時壓力山大，想把人給喊醒，但奈何這人睡得特別死，只能掐了一把她肉呼呼的大腿：造孽哦！她怎麼攤上這麼個同桌？

  「啊！」蘇蓉蓉疼的忽然站起來，但眼睛還沒睜開，上下眼皮像是被粘粘在一起，無論如何都無法將相愛的它們分開……

  「同學，就你吧。」講台的代課老師似是聽到動靜，便這麼說一聲，學生們驚訝的望向老師，最後看向那迷迷糊糊的蘇蓉蓉：傻人有傻福？

  「汪-汪-汪」

  導盲犬大金毛的喊叫，令蘇蓉蓉徹底清醒過來：「狗？g……狗！」嚶，可怕QAQ

  「請蘇同學上來幫老師投放一下學習資料，我們正式開始上課好嗎？」

  男人聲音溫柔，像是沒什麼威脅性，可原本鬧開的學生們哪裡是那麼容易安靜下來的？但就是這樣一句話，讓他們感受到莫名的危險，登時認慫！

  「資料都在這裡，同學只要按照老師講的進度進行投放即可，我會提醒你的。」

  蘇蓉蓉趕鴨子上架，抱住自己肥嘟嘟的小肚子，咕噥喉嚨，不情不願的上前——

  「好。」她軟軟糯糯的應下，舉起小嘴兒卻沒怎麼在意，反而想這節課趕緊結束。

  站在陌生人身邊，蘇蓉蓉以為自己很快會睡過去，但不知為何，聽他說著說著，人就愈發精神，且她距離最近，能一觀那真實的木梳子是什麼樣子……

  「棗木梳木質堅硬細密，紋理很是沒管，色澤更為柔和自然，若長期使用，可按摩腦部促進腦部血液循環、烏髮、止癢、凝神健腦，其中《本草綱目》里有棗木能通經脈，令發易長的記載。」

  重霄道：「這是棗木梳的基本信息，但今天我要給大家講一個關於帝君手裡這棗木梳的故事……那是在崇仁五年，叛賊定北侯擁兵自重，帝王霄攜彼時還是王后的女君前往邊境御駕親征。」

  ……

  老師具體說了什麼，蘇蓉蓉聽著聽著就沒什麼興趣，視線被老師放在講台上盛放木梳的盒子上，然後是盒子旁邊的一個小盆栽。

  「汪-汪-汪」

  還沒等蘇蓉蓉看出什麼，腿就被一隻狗腦袋給拱了，惹得蘇蓉蓉瞬間後退，但這隻狗似乎不理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還要繼續往前。

  「啊！你別過來！」

  蘇蓉蓉怕狗，特別特別怕，小時候被狗狗咬過手指，而且這隻狗狗跟那隻狗狗挺像的，只是一個威風凜凜，一個是只小奶狗……

  「白菜！」

  嚴肅的聲音，令狗狗止住想要靠近的動作，委屈的嗚咽幾聲。

  「抱歉蘇同學，是我的狗嚇到了你，你沒事吧？」

  代課老師的關心並未讓蘇蓉蓉放下戒備，甚至還往後退了退，緊接著發現這位老師的眼睛不大對，伸手揮了揮，後知後覺的問道：「老師，你眼睛看不見嗎？」

  「嗯。」被問的人很是坦然。

  蘇蓉蓉：……嗝兒。

  忽然間打嗝的人無地自容，連連擺手說自己沒事，讓老師繼續講課。

  ……

  下課時間到，同學們聽的意猶未盡。

  「沒想到，一把木梳子，竟然還有這樣的背景故事。」

  「想來帝君真的很愛陛下吧？但畢竟是野史，我覺得不大可信，反而老師講的戰爭還有那個時期重要的文物，倒是讓人眼前一亮。」

  「東嵐立國一千五百年，曾經很多史學家都認為暴君重霄將會是東嵐最後一任帝王，可後來女帝橫空出世，開創繁榮盛世，距今已經一千年了。」

  「這位女帝在情感上無可指摘，政績上更為卓越，在她之後的帝王即便出色也都守成有餘魄力不足，不過不像其他國家帝國制，總會有叛亂發生，我東嵐這一千年來立存於世，簡直就是奇蹟！」

  「真想去那千年前，會會這位女帝，哪怕是做一個小白臉被包養也成！」

  「嘿嘿，你是不是又看什麼不健康的東西啦？像是什麼《我和女帝的365天》《女帝偏要寵我，是說不要，她偏不聽呢》……」

  「呸呸呸！我才不會看這些猥瑣的東西，我要看也是看女帝和大將軍尚雋逸，或者丞相玫溪，或者他們三人行，那多帶感啊！」

  ……

  「汪-汪-汪」

  導盲犬沖那些胡言亂語的同學們吼叫：你們懂什麼？還有這話說出來是會害死人噠！

  「這盆栽里的是什麼樹？」

  下課之後，學生們衝出去，蘇蓉蓉沒有第一時間離開，或者回自己的座位睡覺，而是小臉兒紅撲撲的，想伸手碰一碰那株植物——

  「怎麼看起來快枯萎了？怪可憐的。」

  蘇蓉蓉這麼想著，伸手碰了碰那枝葉，但很快，代課老師收拾好東西要走了，自然而然捧起那小盆栽放在一隻手的掌心裡，另外一隻手則是拉著導盲犬要走出去。

  不止是方位偏了還是怎麼，代課老師險些撞在門框上，蘇蓉蓉即使將人拉住，讓他躲過一劫。

  「老師小心。」

  「……謝謝。」

  代課老師扯掉自己的袖子，與同學致謝後，帶著自己的行囊離開。

  看他牽著導盲犬，慢悠悠離開的背影，蘇蓉蓉忽然眨眨眼睛，不知為何，眼眶特別的酸。

  「喂，媽媽，我眼睛不舒服，可以請假回家嗎？」

  「……蘇蓉蓉！你說什麼呢？你又想逃避不上學是不是？」

  被識破的蘇蓉蓉，硬著頭皮道：「我……」

  「好了，你不用解釋，好好待在學校，哪裡都不許去！」

  想逃課失敗的蘇蓉蓉，撅起小嘴兒：媽媽，你再也不是那個單純好哄的媽媽啦！

  「唉。」真搞不懂，學生為什麼要上學，在家裡宅著睡覺不香嗎？

  蘇蓉蓉特別愛睡覺，一天有大半的時間都在睡，要是睡不飽，接下來都會沒什麼精神，所以爸爸媽媽總說她是屬植物的，平日裡最痛苦的就是放假之後周末返校。

  「不過，很快就要解脫啦。」今年已經高三，等高中畢業，她就可以不上學啦！

  胳膊小花就是高中畢業後出去打工的，現在已經是一名優秀的電子廠耳機生產線小組組長——

  小花說，若她去干，肯定會更有前途，能掙錢不說，還能給爸爸媽媽一個好的名聲。

  「啊，趕緊收拾東西吧，今天是我生日，爸爸媽媽會給我買蛋糕，我現在十七歲，等我十八歲的時候，就能獨立啦，屆時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蘇蓉蓉美滋滋的暢想未來。

  至於牽著大金毛兒導盲犬離開的代課老師，這會兒則是在回家的路上，路過一個小公園，拐進去坐在長椅上——

  「老實站在那裡，說自己錯沒錯。」

  ——汪汪汪！

  沒錯，我就是沒錯，她才是我主人！

  你個大魔王，都是因為你，我才變成這副鬼樣子！

  「還頂嘴？」

  男人神情危險，原本憤恨的狗狗，瞬間可憐兮兮的嗚咽起來。

  ——嗚嗚嗚！

  哇的一聲哭出來，白菜太可憐啦，宿主快來救白菜哇！

  誒？大豬蹄子快看！你老婆開花兒啦！

  大金毛兒搖尾巴，使勁兒的搖尾巴，最後想起他看不見，就拱了拱他的手。

  「怎麼了？」

  重霄順勢摸了摸，然後發現盆栽里快枯萎的小樹，竟然長出了幾片葉子，且還開了一個小花苞。

  「它……活了……」

  隨這話起，腦海中浮現曾經的那一道奇異的聲音。

  【那小樹是你老婆的本體——】

  神魂附著於最後的情根之上，經過千年修養，終於有所恢復。

  但海納百川，親情愛情友情，始於緣終於情，萬事萬法皆逃不過一個緣字。

  她是神——

  說出來的話，是帶有規則之意的。

  ——以我之軀，換你重回世間，千年萬年，再不復見。

  【簡單來說，你可以鑽空子，只要看不見就行了】

  白菜耗費最後的能量，將蘇蓉蓉喚醒並依照能力送她投生，可神魂到底未曾修復，貿然進入人體，便會產生殘缺，於是宿主這一世天生眼盲。

  這一世的父母重情重義，並未因這一點就嫌棄孩子，反而找著各種能治好她的方法。

  最後是重霄，將自己的眼睛換給了她……

  【你要想好了，這雙眼睛換過去，就再也換不回來了】

  白菜肉疼，不知是想重霄放棄還是繼續，若是放棄，它也就有理由可以重新開始，但想想它和宿主之間的點點滴滴，哪怕任務不順利，可她是它的第一個宿主……對它那麼好那麼重視的宿主……

  「若無她，這雙眼睛留也無用。」

  一千年了……

  重霄捧著那小盆栽，心中竟是難以言喻的情緒。

  若無你復回的盼望，我又怎能撐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