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鬼面將軍（47）

  不是痛到極致，怎會患得患失。生怕前一步是深淵，卻又捨不得後退。

  少女微怔了一下。

  兩人相對著，她的手被覆在他手中，按壓在將軍的單衣上，感覺他心口處平靜沉重的心跳，一聲聲地微悶。

  少女沉默看了他幾秒，忽然勾唇笑了笑，另一隻手緩緩拿開他的手，只剩自己的一隻手覆著他的心臟。

  南瀲完全沒有力氣去抵抗什麼，僵硬而安靜地任由她按著心口。

  少女輕輕用力。

  霎時間，好像耳邊一片嗡鳴，心口只是遭受了很輕的一按，這點力道卻足以震碎一個人的整個世界了。

  眼眸里的碎光搖晃著，終於微微潤濕了纖長眼睫。

  他去前殿找回玉佩的那個晚上，流光只是在眸中碎裂搖晃，表情卻可以鎮定如常，神情冷淡地邁步去前殿。

  剛剛在宴會上，接著醉意眯起眸子，眼前朦朧氤氳，卻仍可以克制。

  此時，卻不行了。

  清潤的眸色，勾魂攝魄的眼睛，長睫淺淺搭下，將軍眼周微微地紅。

  他彎了彎唇角，連帶著漂亮雙眸也彎了彎，碎光流轉得越發明顯，他的聲音卻溫柔至極，從容輕淺：「好。」

  聽你的。

  他輕輕覆住少女的手，接著垂眸傾身，輕輕抱住她，抱了一瞬。

  他本來想把女孩的手拉開，但對方卻沒有移動，反而更重地按了下去，手心隔著單衣覆著溫熱心口，她忽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戳了戳他。

  「你說你，什麼毛病？」

  南瀲呆住。

  他微微眨了眨眼，微濕的羽睫遮住眸色，有些怔愣地看著她。

  「你是不是喜歡我？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我怎麼一點也沒看出來？」

  少女收回手，牙痒痒地瞥他一眼，最後蹭過去抱住他的腰，若有所思：「所以將軍，你這麼多天，都以為我生你的氣，不要你了？」

  被抱的人傻愣愣的，抿了抿唇，他蹙起眉，低眸問：「什麼意思……你告訴我，我和你沒有可能的。」

  懷裡的少女抬頭看他一眼，糾正道：「不是，是將軍先這麼說的。」

  南瀲微微頓住，抿隨即了抿髮白的唇瓣，安靜道：「我知道。我做了很多事，說了很多話，所以活該。」

  那時候不知道會後悔。

  會這樣疼。

  懷裡的人笑了笑，抬手攬住他的脖頸。

  南瀲感覺心臟忽然微微雀躍，剛剛被按下去那一刻的疼痛，融合著此時又升起的一點希望，他一邊順從地微闔眼眸，微微喘息，模糊地問：

  「你原諒我……麼？」

  「你沒做錯什麼，」女孩停住，她眨了眨眼，「也就是見面的時候要殺我，然後為了讓我死心，告訴我要和別人——」

  話沒說完，他聲線輕微地道：「我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