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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2章 259逃妾

2023-11-19 22:47:09 作者: 天泠
  「逆子,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呢!什麼婦人不婦人的,那是你母妃!」鎮南王憤而拍桌,怒斥道,「你母妃說你早已被那南宮氏迷了心竊了,看來果真如此。這個南宮氏小小年紀,不但善妒,還如此手段了得,把你哄得團團轉……這樣的女人哪有資格當我們蕭家的媳婦!」

  「父王!」蕭奕猛地站起了身,身上戾氣盡現,冷聲道,「話不投機半句多!孩兒不想聽父王再說任何誹謗世子妃的話!」

  這個逆子說得都是什麼鬼話!簡直是要無法無天了!鎮南王氣得也站了起來,「逆子!」他一邊罵道,一邊想也不想地抽出腰際的鞭子,就朝蕭奕抽了過去,鞭子快得如毒蛇出洞,發出銳氣十足的破空聲,顯然是沒有一點手下留情的意思。

  宋孝傑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睛,沒想到王爺對世子爺下手竟如此狠。這若非宋孝傑早已是個征戰沙場多年、見過無數風雨的大將,怕是都要失態了。

  宋孝傑緊張地看向蕭奕,卻見蕭奕竟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看著那鞭子距離他的臉龐已經不到幾寸,宋孝傑不由驚呼出口:「世……」

  下一瞬,便見蕭奕隨意地伸手一抓,便將那鞭子的一端抓在了手裡。他微微施力,鞭子便緊繃得如那筆直的弓弦一般,兩父子目光在半空中交匯在一起,火花四射。

  這一刻,空氣仿佛凝固,時間仿佛停滯!

  世子爺果然是身手非凡!宋孝傑心中不由浮現這個念頭,五味交雜。

  說實話,這鎮南王身邊的近臣都知道比起仙逝的老王爺,現在的鎮南王無論是武功、謀略亦或魄力,總是要遜色了許多……如今看來倒是世子爺這個孫兒,頗有老王爺的風采。這父子倆關係如此惡劣,而世子爺已經如一頭快要成年的幼虎……恐怕遲早這父子之爭是免不了的!

  鎮南王氣得一口氣梗在胸口。造反了!這個逆子簡直是要造反了!

  以前這個逆子還只敢躲閃,可是現在卻敢跟自己槓上了!

  有了皇帝給他撐腰,接下來他是不是就要除掉自己這個父王,取而代之了?

  鎮南王越想心裡越覺得不安,只能外強中乾地斥道:「逆子!還不給我放手!」

  蕭奕冷冷地看著鎮南王,目光犀利到仿佛能看透他內心深處。

  蕭奕的嘴角微微勾起,他既然從沒有感受到過絲毫的舐犢情深,那麼對於這個父王,他又怎會有任何的期待呢?

  蕭奕毫無留戀地甩手放開了手中的鞭子,轉身大步離開了廳堂。

  此刻的宋孝傑真是尷尬得巴不得能憑空消失,來這裡以前,他萬萬也不會想到大敗南蠻軍這麼一件大喜之事,居然也能讓這父子倆見面不到一盞茶功夫就吵得不歡而散……

  「逆子就是逆子!」鎮南王又氣又狼狽,瞪著蕭奕離去的背影,隨手抓了個杯子就摔了出去,碎片「啪」地四濺開來。

  鎮南王煩躁地來回走動著,怒道:「這個逆子,原來還以為他長大懂事了,結果還是同以前一樣,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還好本王還有一個嫡子,不然這王位若是落到了他手中……」

  這個時候宋孝傑也不方便繼續當啞巴,連忙勸慰:「王爺息怒。世子爺年紀還小,又在王都呆了幾年,難免和王爺王妃有些生疏了。」

  他心裡卻是尷尬不已,這事說起來不過是父子倆的口角而已,王爺何必這樣大的氣性,一言不合就想要換人當世子的架勢,這世子哪難說換就換的?

  從前,世子名聲不佳的時候,這世子位都坐得穩穩的,更何況,如今的世子爺可是今時不同往日,連著幾場勝仗在南疆軍中民眾都展露了頭角。

  再者,世子爺背後又有皇帝給他做主撐腰,王爺想要換世子恐怕是沒那麼容易。

  只是有些話宋孝傑卻是不方便對鎮南王直接說,只能委婉地說道:「王爺,屬下看世子爺還是有幾分您和老王爺的風采的,您看,現在不連打了好幾場勝仗了嗎?」

  「他會打仗?」鎮南王不屑地勾了勾唇角,「那母豬都可以上樹了!依本王看,不過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運氣好罷了。田禾、姚硯他們都是良將,說不得就是他搶了他們的功勞!」

  雖然宋孝傑之前也曾經做過這樣的揣測,可是鎮南王可是世子爺的父王啊,他竟然這樣揣測自己的兒子!

  之前的戰役且不說,今天這一戰,城牆上的那些士兵可都親眼看到了,是世子爺蕭奕親自帶兵殺敵為奉江城解的圍!這麼多雙眼睛看到了,沒想到鎮南王卻視而不見……看來以前世子的紈絝之名怕是和王爺的態度也有些關係。

  鎮南王卻對宋孝傑的心思一無所知,滔滔不絕地抱怨著蕭奕的種種不是……

  與此同時,蕭奕來到了管家給他安排的暫住的院子。

  蕭奕心知自己畢竟只是世子,現在有鎮南王坐鎮,他手中的那些人恐怕會蠢蠢欲動。而他唯有建下更大的威望,才能讓軍心穩定下來。他很快就要回王都了,必要在那之前,讓那些人對他由尊重轉為忠心,如此他這一趟才沒有白白回來。

  蕭奕沒有絲毫耽擱,便命人喚來程昱、錢墨陽和傅雲鶴等人去了書房。

  蕭奕將一張輿圖掛在牆上,說道:「我們下一個目標是嶺川峽谷。」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南疆漸漸收復了失地,興陽、封陰、回落三城已盡數奪回。但是南蠻則退守嶺川峽谷,依然占據南疆的半壁江山,尤其是位於邊關的府中、開連兩城尤為重要,若是這兩座城池奪不回來,就好像是一隻惡狼環伺在側,隨時都會撲過來。

  「世子爺。」田禾思吟著說道,「這嶺川峽谷地勢崎嶇,易守難攻,若是強攻,恐怕不妥。末將以為,寒冬將近,就算我們不趁勝追擊,南蠻斷了補給恐怕也會撤退……」

  「若說補給,恐怕斷不了。」蕭奕的手指點向了府中和開連兩城,並說道,「府中城是我們南疆的糧倉之一,而開連又是連接著各小國的必經之路。據我所知,南蠻在奪下這兩城後並未行殺燒搶掠之事。我想,是將它們留作了後路。一旦南蠻的北侵之路不順,就會如現在這般,占據著嶺川峽谷,以府中和開連來養活軍需,想必綽綽有餘。待他們休養完畢,隨時會再度北侵。防賊容易,但要想千日防賊卻是不易。」

  更何況,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現在全軍上下正為了南蠻的惡行而激憤,豈能不趁勝追擊。

  「世子爺說的極是。」田禾考慮再三,終於還是認同了。

  本來這次回了奉江城,田禾有些猶豫該隨著鎮南王,還是繼續跟著世子,畢竟鎮南王才是真正掌管南疆兵權之人。可是,這些日子以來,世子所表現出來的英勇果敢卻讓他心服口服,仿佛當年追隨著老王爺時一樣……而同樣的感覺,在座的幾個將領幾乎都有。

  他們多少都看出了鎮南王與世子之間不和,有人在觀望,當然有人已下了決心,就聽一個先鋒營副將百里峰沉聲問道:「世子決定如何?」

  「貿然進攻確實不妥。」蕭奕早已考慮好了,「但我們可以引蛇出洞。」

  早在王都之時,官語白便已經預料到了戰局最終會走到這一步,他們也曾就著嶺川峽谷進行過不止一次的沙盤演練,這地勢,作為防守確實極佳,但對於攻擊而言,並非沒有機會。

  而他們最可以利用的就是南疆的沼澤蛇蟲。

  蕭奕思吟了片刻,說道:「我們兵分兩路。一路從嶺川峽谷北側進攻,以吸引南蠻的注意。而另一路才是關鍵……」他指向輿圖上的某一點,說道,「這裡有一條小路,從這條小路出去,便是一個極為隱蔽的沼澤。另一路必須輕兵突進,從小路進入嶺川峽谷,以偷襲為掩飾,把南蠻軍引入沼澤……」

  在座的將領們皆是大驚,他們驚訝的是,蕭奕怎麼知道這裡有小路,還有沼澤,莫非……世子爺早早的就已經為了將來坐穩南疆而有所部署了?若真是這樣,世子爺實在深謀遠慮啊!

  蕭奕細細的與他們分析著,幾乎把每一點都說到了。

  這一戰將是奠定勝局的關鍵,只要奪下嶺川峽谷,他有自信在兩個月內結束這場戰亂!然後就能回去了。

  他想他的臭丫頭了!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窗外,落日已經西沉,也不知道他的臭丫頭有沒有好好用晚膳……

  王都此刻的天色同樣半明半暗,南宮玥的朱輪車終於在天黑宵禁前進了城門。

  等她回到鎮南王府時,王府的大門前,已經高高掛起了兩隻大紅燈籠。

  朱輪車一路行到二門處才停了下來,南宮玥由百合攙扶著下了車,今日來回就坐了四個時辰的馬車,她的眉目間掩不住的疲倦。

  安娘領著兩個抬轎椅的婆子候在二門邊了,見到南宮玥連忙上前施禮:「世子妃,您回來了啊。」

  南宮玥抬了抬手,讓她們起身。

  安娘走到南宮玥跟前,壓低聲音道:「世子妃,方次妃現在在武壽堂內等您。」

  南宮玥愕然地眨了眨眼,隨即笑了,看來這鎮南王府的門戶還是太過鬆懈了些。

  安娘繼續稟報導:「奶娘已經打探清楚了,是撫風院裡的一個叫蕊兒的粗使丫鬟向易嬤嬤通風報信,易嬤嬤讓守西角門的王婆子開的門,這才讓那方次妃入了府。」方紫藤既然都入了王府,安娘畢竟也只是一個下人,也不好非叫人把方紫藤給攆出去。

  百合不屑地勾了勾嘴角道:「這個王婆子是小方氏留下的人,世子妃見她做事還算老實,沒出過什麼差錯,就留她在府里繼續當差,卻沒想到她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吃裡扒外!」

  「原來這個蕊兒背後的人竟然是方次妃。」鵲兒有些驚訝地說道。雖然她們早就知道蕊兒被人收買,在暗暗地往外面傳消息,但這些日子以來,蕊兒一直都沒有異動,也沒有再遞消息,因而倒也沒把方紫藤給揪出來。

  「這次倒是算一箭雙……不,一箭三雕了!」南宮玥似笑非笑。

  「那倒也是。」百合也跟著笑了,目露狡黠,問道,「世子妃,要不要奴婢這就去把那方紫藤丟到府外去?」

  沒想到南宮玥搖了搖頭道:「先不忙,我去會會她們……」跟著轉頭吩咐百合和畫眉,「你們先把那幾盆菊花放到花房裡去,讓花匠好生照顧著,也順便安頓一下葉二福家的。」

  「是,世子妃。」百合和畫眉應聲而去。

  南宮玥坐上了轎椅,由著兩個婆子抬著去了武壽堂。

  方紫藤和易嬤嬤正坐在武壽堂里閒聊、喝茶,一聽到外面的動靜,目光都齊刷刷地朝南宮玥這邊看來。

  南宮玥下了轎椅,不慌不忙地走進了武壽堂,易嬤嬤和方紫藤的眼中閃過怒恨交加的情緒,但礙於身份尊卑,還是只能站起身來。

  易嬤嬤先是「恭敬」地對著南宮玥屈膝行禮道:「見過世子妃……」

  「見過表嫂。」方紫藤期期艾艾地福了福,目露希冀地瞥了易嬤嬤一眼。這回她可全看這易嬤嬤的本事了。

  南宮玥目不斜視地一直走到大紫檀雕螭案旁的紫檀木太師椅上坐下,這才慢吞吞地說道:「免禮。」

  易嬤嬤站直了身體,一旁的方紫藤眼看著南宮玥根本不給易嬤嬤一點臉面不由心中「咯噔」一下,開始擔心易嬤嬤是不是根本沒有她自己吹牛得那麼厲害。

  易嬤嬤一看百合不在,卻是暗暗鬆了一口氣:那個賤婢實在是太不講道理了,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就好比上次,她連世子妃的面都見不著。如此一來,就算她有萬般手段,巧舌如簧那也無處可使!

  易嬤嬤仗著南宮玥這次晚歸理虧,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說道:「世子妃,請恕奴婢多嘴,如今世子爺不在王府,您又還是新婦,應該謹言慎行才對,像今日這樣早出晚歸的,實在不妥!」

  「嬤嬤說得確實有幾分道理,我作為新婦,確實應該注意自己的言行。」南宮玥神情慵懶地看著易嬤嬤,微微頷首,卻連眼角的餘光都懶得看方紫藤一眼。

  方紫藤眼看著易嬤嬤竟把南宮玥給壓住了,眼中又浮現一絲期翼。

  易嬤嬤心裡其實早已經做好了南宮玥會如何牙尖嘴利地反駁自己,完全沒想到這次她竟然會如此溫順地聽從自己的教誨。她怔了怔後,暗想:也是,這個世子妃畢竟也才十三歲,不過是一個丫頭片子,平日裡定是因為她的丫鬟在背後教唆著……

  易嬤嬤越想越是如此,欣慰地點頭道:「世子妃,您肯聽奴婢好言相勸,想必王妃知道了也會很欣慰的。」說著她看了一旁的方紫藤一眼,神色肅然地訓斥道,「世子妃,您今日還有一錯處,方表姑奶奶乃是王妃的侄女,世子爺的表妹,她登門向您求助,您怎麼可以就這樣把她一個人丟在府門外,自己卻出門去遊玩?」

  易嬤嬤跟著又說道:「如今,方表姑奶奶在齊王府有難處,奴婢斗膽還請世子妃為她作主,讓齊王妃切不可以再如此刁難方表姑奶奶了!再怎麼說,方表姑奶奶那也是王府的親戚,怎麼可以任由別人如此折辱於她呢?這根本就是在下王妃的臉面,損咱們鎮南王府威儀。世子妃,您身為王妃的兒媳,就理因替婆母分憂,更要維護鎮南王府的體面……」

  易嬤嬤滔滔不絕地說著,南宮玥漫不經心地笑著,打斷了她,說道:「易嬤嬤,我敬你是母妃派來的嬤嬤,想給你幾分臉面,你怎麼就胡說八道起來了。居然把一個別家的逃妾說成是我們鎮南王府的親戚,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易嬤嬤,你這些話可別往外處說,否則人家還以為我們鎮南王府都是些不懂規矩的呢。」

  易嬤嬤雙目瞠大,惡狠狠地瞪著南宮玥,原來她就是在這裡等著自己啊!

  易嬤嬤氣得額頭冒青筋,「世子妃,方表姑奶奶就算是做了齊王的次妃,那也還是王妃的親侄女。既然世子妃身為表嫂,不肯為表姑娘做主,那奴婢只好給南疆送信去了,世子妃,您就等著王妃的訓斥吧!王妃怎麼說也是您的婆母,世子妃您不會連王妃的指示也敢不聽吧,那可就是……」她高傲地抬了抬下巴,沒有把最後的「不孝」兩個字說出口,但誰都知道她的言下之意。

  不順父母,那可是「七出」之名,她就不信南宮玥不怕!

  不想,南宮玥卻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失望搖頭道:「母妃的話,我這做兒媳的自然是要聽的。可是母妃這麼守規矩、知禮數的人,怎麼會認一個妾做親戚?易嬤嬤,你是母妃的人,母妃若是知道你這麼說,怕是要氣死了!我這做兒媳的,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這賤婢四處嘴碎壞了母妃的名聲!」

  她說得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聽得一旁的鵲兒努力地憋著笑,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易嬤嬤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正要辯解,卻見南宮玥指著方紫藤喝道:「來人,還不把這個齊王府的逃妾給本世子妃綁了,送回齊王府去,免得污了我鎮南王府的地!」

  南宮玥一聲令下,立刻有兩個膀大粗圓的婆子進了堂里。

  「南宮玥,你敢!」方紫藤不敢置信地站起身來,指著南宮玥的鼻子道。

  可是她也只能說這麼幾個字,那兩個婆子一左一右地鉗住方紫藤的胳膊,粗魯地將她拖了下去。

  「南宮玥,你怎麼可以!易嬤嬤……」方紫藤歇斯底里地大叫,卻徒勞無力,聲音漸行漸遠。

  南宮玥淡淡地又吩咐百卉:「百卉,你待會替我擬個帖子連著那逃妾一起給齊王妃送去,讓她管好自己的內宅,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四處生事了!」

  她說得意味深長,百卉忙福了個身應道:「是,世子妃。」她去了後頭的西稍間擬帖去了,她自然知道這帖該怎麼來擬!

  這一切發生得如同電掣雷鳴一般,易嬤嬤整個被震住了,結結巴巴地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世子妃,您……您竟然……您就不怕王妃怪罪嗎?」

  「易嬤嬤,看來我這裡廟小實在是容不下嬤嬤這尊大佛,」南宮玥笑眯眯地看著易嬤嬤,「既然嬤嬤這麼想念母妃,那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去見母妃吧。」

  易嬤嬤好歹是小方氏送來的,自己身為媳婦,總得給些臉面,自然也不能無故把她送走。但是,既然她這麼不安生的犯到了自己手裡,那南宮玥當然也不會手軟。

  易嬤嬤倒吸一口氣,她就這麼灰溜溜地被送回南疆,恐怕連王妃小方氏也會從此把她給難看了!

  易嬤嬤勉強扯出一抹笑,想著是不是低個頭,先把這一關熬過去了,「世子妃,請恕奴婢……」

  南宮玥再次打斷了她,漫不經心地吩咐道:「易嬤嬤沒規沒矩,壞母妃的名聲,就杖責二十以示小小懲戒。」

  「是,世子妃!」

  立刻又有兩個婆子進來了,易嬤嬤不死心地大叫:「你們敢!我可是王妃的人,小心我……啊!」

  她的威脅終究以她殺豬般的慘叫作為結尾,一聲比一聲高亢。

  擬好了帖子的百卉從西稍間裡出來,南宮玥粗粗地掃了一眼後,就在帖子的落款處蓋上了她的世子妃金印,讓人把這帖子與方紫藤一起送去齊王府。

  百卉領命而去,與被安娘命人押進來的蕊兒和王婆子擦肩而過。這兩人眼看著王妃小方氏的親信易嬤嬤都是現在這個下場,心裡一陣透心涼,進到堂中,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磕頭求饒:「世子妃請饒恕奴婢吧!」

  安娘走到南宮玥身旁,請命道:「世子妃,這兩人該如何處理?」

  南宮玥的目光先落在蕊兒身上,揮了揮手說道:「……明日叫人牙子來把她領走。」

  蕊兒有些懵了,她以為自己不過是傳個消息,也沒做什麼害主子的事,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嚴重……這裡吃好住好差事輕鬆,也有賞錢拿,這若是被人牙子再賣一次,指不定會賣到什麼地方去。

  「世子妃,奴婢再也不敢了……」蕊兒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試圖求饒,可是立刻就被婆子粗魯地拖了下去了。

  而對那正匍匐在地,微微發抖的王婆子,南宮玥也懶得廢話,說道:「王婆子,你今日隨意放外人入府,罪證確鑿,我就罰你杖責十五以儆效尤……」

  一聽只是杖責十五,王婆子暗暗地鬆了口氣,卻又她聽慢條斯理地繼續道:「你是母妃的人,我也不好發賣你,既然你這麼不喜歡王都,就送你們一家子回南疆,好好侍奉母妃吧。」

  他們這些人會被王妃留在王都,本來就是不受重用,不受待見……這次回了南疆,怕是連差事也保不住了!王婆子徹底地癱倒在了地上,由著兩個婆子把她拖了下去。

  堂內終於清靜了下來,在外奔波了一天的南宮玥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起身道:「回撫風院。」

  南宮玥坐上了轎椅,有婆子抬回了撫風院,這轎椅規律地一晃一晃的,她幾乎快睡過去了。

  回到了撫風院,見南宮玥眉眼都掩不住疲倦,先一步回來的百合忙說道:「世子妃,沐浴的熱水已經備好了;廚房給您溫著粥,煲著湯,您是要先沐浴,還會先稍微用點吃食?」

  「先去沐浴吧。」

  沐浴更衣,又喝了一小碗粥,由著丫鬟幫她絞乾頭髮……到後來南宮玥已經趴在案頭沉沉地睡著了。

  百卉和百合見南宮玥的頭髮幹了,就悄無聲息地將她抱到了床榻上,從頭到尾,南宮玥都睡得沉沉的,一點都沒驚醒。

  百合忍不住笑眯眯地調侃道:「世子妃的警覺性真差,估計就算我們悄悄把她給賣了,她也不知道。」

  百卉瞪了她一眼,雖然沒說話,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百合吐吐舌,心想:她也不就是耍耍嘴皮子嗎?

  這時,畫眉走進屋來,見南宮玥入眠,便壓低聲音道:「百卉,葉二福家的已經安頓好了,那幾盆菊花也已經放在花房了。」

  百卉點點頭,明天再與世子妃說這事吧。

  次日,睡得飽飽的南宮玥用完早膳的第一件事,就是讓百卉給她準備筆墨紙硯。

  她略一思量,一氣呵成地給小方氏寫了這麼一封信——

  母妃見信如晤:

  母妃對兒媳一片慈愛之心,視兒媳為親女,送來易嬤嬤為教養嬤嬤,兒媳亦深為感動,朝南三跪六叩,以示對母妃的感激。

  兒媳一向尊敬母妃,視母妃如親母,自易嬤嬤抵達王都後,兒媳視易嬤嬤如同母妃親臨,衣食住行,無一不敢怠慢!

  豈知這易嬤嬤竟奴大欺主,胡言亂語,四處破壞母妃的聲譽,兒媳一忍再忍,但實在不忍母妃賢良淑德、知書達理的名聲毀於此等賤婢之手!兒媳義憤填膺,斗膽替母妃稍稍教訓了此等賤婢一番。

  易嬤嬤乃母妃之人,兒媳畢竟不好遇阻代庖,便將這易嬤嬤送回南疆王府,請母妃做處置!

  最後的落款是「兒媳南宮氏上」。

  南宮玥寫完後,滿意地掃了一遍,便交由百合幫著吹乾墨跡。

  百合不客氣地順便將信看了一看,這一看,差點沒繃住。以前看世子妃給世子爺寫的信,她還以為世子妃不會寫信呢,看來寫的還挺好的啊!

  百合悶笑著把信送進了信封,命人送了出去。

  南宮玥伸展了一下四肢,只覺得神清氣爽。

  而送信回來後的百合,則與她說起了一樁剛剛從出門採買的婆子處聽到的小道消息:「……聽說張老夫人昨日進了宮,然後哭哭啼啼出來了,口口聲聲說張嬪也不念著二公主早夭,連個子嗣都沒有,以後無人供奉煙火什麼的……」

  南宮玥秀眉微挑,說道:「這傳言是哪兒來的?」

  「說是張府一個婆子多嘴傳出來的,那個婆子還被狠狠打了一頓。」

  一個婆子?

  南宮玥饒有興致地說道:「一個婆子能把這樣的陰私事在一天之內傳得王都沸沸揚揚,倒是有趣了。」

  「世子妃,您的意思是?」

  南宮玥沉吟了片刻,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起身,笑著說道:「我們去花房瞧瞧,可別讓小白它們把我的菊花給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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