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莫家奶奶

  直接把一個鬼給打死這種事，林默是真沒想到。

  主要是他並沒有要弄死對方。

  徹底弄死了，這還怎麼問話？

  林默覺得問題肯定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小八！」

  「我在！」小八從旁邊湊過來，語氣順從。

  「剛才你動手沒？」

  「動了，戳了它兩下，還勒了一下。」

  林默又往身後摸了摸，想抓住牙鬼問問，結果這貨啥也聽不到，叫也沒反應，只能作罷。

  「你們下手能輕點嗎？這都死了還怎麼問話？下次再出岔子，我就把你們倆弄死。」林默威脅了一番。

  小八肯定是聽到了。

  牙鬼十有八九是沒聽到，這傢伙還真就和一隻狗一樣，反正林默揍誰，它就咬誰，也不知道這傢伙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更多的話林默不說了，畢竟也就是死了一個無關緊要的鬼。

  任何一層迷宮裡，都有很多惡鬼，有的膽小，有的猖狂，還有的屬於聰明懂得隱忍的那一類。

  但不管是哪一類，只要被林默逮住，基本上就是兩個下場。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幾個小時後，林默周圍已經聚集了七個恐怖的迷宮厲鬼。

  除了小八、牙鬼和收音機，還有另外四個新加入的。

  林默管它們叫『頭髮』、『指甲』、『舌頭』和『千手』。

  這四個鬼，那是各有特色。

  頭髮，那就真的是一大團頭髮，帶著恐怖的怨念和惡意，可以依靠頭髮震動發出聲音，居然還能交流。

  這是最快加入林默的厲鬼。

  收音機和小八勸了幾句，頭髮就加入了。

  當然忠誠度不敢保證。

  至於『指甲』，是一個渾身僵硬的屍體，雙手指甲很長，摸上去，得有一尺長。

  所以林默給它起了這麼一個名字。

  指甲不太會說話，和牙鬼差不多，反正莫名其妙就跟上來了，也沒有啥惡意，遇到麻煩也會第一時間幫忙。

  是個天生當打手的料。

  相對於前兩個，舌頭和千手那就很會說了。

  舌頭是個長舌鬼，它的舌頭能向外伸出十幾米，林默一開始摸到的時候，那手感，讓見多識廣林默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但這傢伙很能說，還向林默保證，它曾經見到過莫文婷。

  『千手』是最後一個跟著林默的鬼，對方是個古怪的，由無數隻手組成的怪物，摸上去，感覺就是一個球，球上長滿了手。

  但偏偏這玩意兒會說話。

  它和舌頭說的一樣，都說見過莫文婷。

  「那個女人很恐怖。」

  「對，很恐怖，我已經不止一次見過她了，她身上的恨意，即便只是靠近，就會讓我們感覺到不適。」

  林默捕捉到舌頭和千手話語中的一個明顯問題。

  「你們剛才說，見到過？你們怎麼看到的？」

  舌頭說它有眼睛。

  千手說，它也有眼睛。

  「我說的是有沒有眼睛的問題嗎？我是說這地方就沒光，你們是怎麼看到的？」

  「那個女人身邊有光。」這次，舌頭和千手異口同聲道。

  這絕對是一個意想不到的發現。

  莫文婷身邊居然有光亮？

  可在黑暗迷宮裡，不是任何光亮都不可能存在嗎？

  林默頭一個反應就是這倆鬼在騙人。

  但經過再次詢問，舌頭和千手依舊是信誓旦旦，說如果騙人，立刻讓它們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鑑於這誓言很毒，所以林默姑且信了。

  再詢問細節。

  千手說它眼神不太好使，只是看到個大概，細節沒看清。

  舌頭倒是看清了，還說，莫文婷身旁的光亮，好像是一個蠟燭。

  但拿著蠟燭的不是莫文婷，而是另外一個人。

  對方藏在光亮後面，只能看到半個身子。

  「對了，那個女人還和拿蠟燭的人說了一句話，她叫了對方一聲。」

  「叫什麼了？」林默現在非常好奇。

  「奶奶！」

  ……

  雖然還沒有找到莫文婷，但通過走訪迷宮裡的鬼，林默已經到了不少有價值的消息和線索。

  首先幾乎可以確定，拿走小雨鉛筆的人是莫文婷。

  而且對方還不是一個人。

  她奶奶也在。

  林默記得劉佳和王小麗說過，當年莫文婷就是因為在鄉下的奶奶過世，所以才請假回去奔喪，再回來的時候，像是變了一個人，才發生了那些詭異的事情。

  那如果按照這個脈絡推斷，莫文婷奶奶肯定有問題。

  至少，不是一般人。

  再加上『舌頭』信誓旦旦的說，它見到莫文婷身邊拿著拉住的人，而且還聽到莫文婷稱其為『奶奶』，這基本上可以確定，在迷宮裡，拿著一個點燃蠟燭的人，就是莫文婷的奶奶。

  不過舌頭沒有聽到那個『奶奶』說話，所以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多的證據證明這一點。

  林默這邊沒有因為不斷的新發現而激動和興奮。

  他還是得穩紮穩打，繼續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

  他想好了，無論花費多長時間，都需要一層一層在迷宮裡搜索。

  所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註定是無聊，且有些折磨人的，但沒法子，現實情況決定了他只能如此。

  他身邊的本來的鬼，也在慢慢的增加數量。

  又是幾個小時後，在林默又穿過兩次尖刺之牆的木門後，林默身邊的鬼又多了兩個。

  現在九隻鬼了。

  多了那兩隻鬼林默懶得起名字了，對於收小弟這件事，他沒有一開始那麼上心了，主要原因是他身邊的鬼已經足夠多了。

  這一路上，基本上遇到每一層的地頭蛇那都是碾壓。

  也有不服氣的，但下場就是被九隻鬼撲上去滅殺，林默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動手。這說明啥，說明之前迷宮裡，就沒有一個懂得拉幫結夥的，但凡有一個，都能在這地方形成一股不小的勢力。

  可惜，鬼怪之間多是猜忌，黑暗面的性格讓它們無法互相信任。

  也就是有自己這麼一個紐帶，否則這九隻鬼依舊是一盤散沙。

  而且就算是有自己，林默也發現，九隻鬼實際上也是互相勾心鬥角。

  當然，頭髮和牙鬼不在其列。

  這兩個是非常特殊的。

  牙鬼就不說了，看不到，聽不到，也不能說，只是之前被林默狠狠揍了一頓，到現在，林默都不知道它為啥要跟著自己。

  頭髮也差不多，雖然能交流，但投入自己這個陣營的速度也是非常快，一開始林默對頭髮挺有戒備的。

  但後來發現，幾次爭鬥當中，頭髮對自己有額外的保護，雖然頭髮上怨氣十足，惡意瀰漫，卻並沒有針對過自己。

  它更像是一個小孩子。

  小孩子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完全是看感覺。

  這會兒，幾根頭髮就纏在林默的手指上，還不斷的蠕動，林默沒事幹的時候就搓搓它，還別說，感覺挺不錯。

  又一次找到尖刺之牆，林默開門，走進去，一大群鬼也是跟著林默一起進去。

  不過進入新的一層之後，牙鬼磨牙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咯吱咯吱。

  聽的人頭皮發麻。

  林默蹲下，伸手摸索了一陣，找到牙鬼。

  「怎麼回事？為什麼磨牙？」

  牙鬼聽不懂，但還是在磨牙，似乎是想告訴林默什麼。

  這時候，小八湊了過來。

  這會兒，它斷掉的蛇形觸手已經長了出來，恢復了八條腿的雄姿。

  「哥，我知道牙鬼要說什麼，這一層，好像是之前我們待過的那一層迷宮。」

  林默聽懂了。

  為了驗證，小八找到了一個洞穴，這是它之前藏身的地方。

  林默明白了。

  他們走了這一路，居然重新回到了原本的起點。

  就像是在走一個圓圈。

  剛才牙鬼激動的磨牙，肯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一層是它的窩。

  而且牙鬼是第一個察覺出來的，說明這傢伙的感知能力，還真有一股子邪性。

  難道小八說的是真的？牙鬼真的有某種特殊的，未知的預測能力？

  現在問題比較大，林默記得清楚，他之前至少通過了七個木門，都沒有幾十個，結果就重新回到了一開始那一層，按照這個規律來看，走一輩子也別想出去。

  基本上就是七層一個輪迴的在打轉。

  而且林默覺得這種規律並不是固定的，如果是固定的，只需要有七層迷宮就夠了，就可以形成一個死循環，但莫文婷之前小本本上畫著的，卻是幾十張。

  所以林默更願意相信，這種規律是基於某種東西進行變化的。

  就例如時間。

  如果在一定時間內找不到出口，那麼就會進入這七層一個輪迴的死循環，但如果達成了某種時間標準，就可以突破這個循環，進入下一層。

  這個猜測沒有別的法子去驗證，只能親自去試。

  好在林默帶著的這九隻鬼，基本上都是從這七層里找出來的，對其他層可能不熟悉，但對它們自己那一層還是比較熟悉的。

  所以林默這次加快了時間，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找到了這一層的尖刺之牆。

  開門進入。

  繼續找。

  一直到第七層，林默用的時間比之前快了五六倍，基本上一個多小時就走完了。

  這次再打開第七層的木門，牙鬼沒有磨牙，小八也說，這裡已經不是他們所在的那一層了。

  換句話說，他們成功的跳出了七層循環。

  實話實說這種設定比較坑人，如果想不明白，甚至無法確定之前有沒有來過這一層，那基本上想要找出關鍵點是不可能的。

  如果找不到關鍵點，那可能會在七層循環中永無止境的探索。

  但林默比較幸運。

  他找了一大幫小弟，是從每一層中挑選出來的，所以對地形的熟悉程度上，林默等於是做到了各取所長，集於一身。

  這才能做到脫離七層迷宮循環這個大坑。

  回想一下，這的確是運氣，倘若他找的小弟少一些，可能這個計劃都不會成功。

  這不是運氣好是什麼。

  進入到新的一層迷宮，林默挺高興，他身後那幫小弟鬼也挺興奮。

  繼續探索。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伴隨著一絲絲微弱的光亮從遠處出現。

  林默瞳孔一縮。

  長時間在黑暗當中，他已經習慣了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遠處的光亮雖然只是出現了一絲，而且很微弱，但還是讓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就在這個時候，舌頭和千手兩個鬼發出了聲音。

  「是那個女人！」

  林默一聽也是眼睛一亮。

  莫文婷？

  好傢夥，終於讓我逮到你了，這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哥幾個，跟我上！」

  林默拎著骨刺，迎著前面那一道微弱的光亮沖了過去。

  幾個鬼不管是情願不情願，這個時候也只能跟上。

  距離越來越近。

  因為有光亮，林默隱約可以看到一些周圍的樣子。

  迷宮比自己想的要矮，還有，周圍跟著自己的幾隻鬼，那樣子真特麼難看。

  黑乎乎的時候沒覺得，這會兒有了光，結果發現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就說千手這隻鬼，長的和特麼新冠病毒一樣，還是大號的那種，那一隻只手撐著地滾動著，居然跑的還挺快。

  舌頭的舌頭是真的長，而且這貨居然還是個禿頭。

  指甲也挺難看的，臉很長，和驢臉差不多，指甲是真的長，貌似還塗著指甲油。

  這黑不拉幾的，它怎麼塗得？

  頭髮在天花板上滾動，一片黑色。

  林默最好奇的是壓鬼長啥模樣。

  回頭一看，好傢夥，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這就是一個四肢著地行走的人，而且樣子也不像狗，腦袋上壓根兒沒有眼睛，只有一個像是向日葵一樣的嘴。

  裡面都是牙齒。

  距離更近了。

  林默已經可以看到前面有一個拿著蠟燭的人。

  但只有一個人。

  駝著背，個頭不高，對方顯然也發現了這邊衝過來的一群鬼，明顯楞在原地。

  下一刻，對方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對方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個瓶子，灌了一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液體，然後對著蠟燭，一口噴了出來。

  下一刻。

  火浪涌動，一條仿佛火龍一樣的火團席捲而至。

  沖在最前面的頭髮直接被燒了個精光。

  發出了悽慘的叫聲。

  但叫聲也只是維持了一秒鐘，就戛然而止。

  還有兩個鬼被火焰吞沒。

  之後就是林默和剩餘的鬼，基本上，瞬間就被捲入烈焰當中。

  這個火焰剛才林默看的清楚，居然是綠色的。

  綠色的火焰，散發出綠色的光。

  可能就是因為這個綠色的火焰很特殊，所以才能在迷宮裡燃燒，而不會引發『脫離』。

  但火焰就是火焰，它的基本性質不會因為顏色而發生轉變。

  例如，它是熾熱的，是具有毀滅級破壞性的。

  林默和他的厲鬼大軍直接被一口火給噴的潰不成軍。

  這裡面，唯一無懼火焰的就是林默。

  他本身有鋼鐵詛咒，很是耐火，再加上他還有焚燒詛咒，可以對沖其他火焰灼燒，所以火焰當中，林默和沒事人一樣。

  他將手指上殘留了幾根頭髮含到嘴裡，拎著骨刺就跳出火海。

  「你特麼噴我幹嘛……」

  林默含含糊糊罵了一句，對面那個老奶奶見狀，又是一口。

  呼！

  這回，林默是徹底被激怒了。

  剛才他看的清楚，拿著蠟燭噴火的是一個老奶奶，可年紀大不是欺負人的理由。

  就算是他，兩次沐浴綠色火焰，心情也絕對好不起來。

  雖然燒不死他，但疼痛感還是有的。

  身上的衣服快被燒光了。

  褲子就別提了，現在和褲頭差不多。

  再燒下去，得光屁股了。

  好在余婆給織的黑色毛衣依舊堅挺，不受火焰侵襲，這會兒還是完好無損。

  這時候林默從火海里走了出去，盯著對面拿著蠟燭的老太太。

  綠色的火光下，無論是林默，還是那個老太太，都顯得比平常更詭異。

  林默發現，自己身上一處地方還在燃燒。

  低頭一看，是磚頭錘。

  此刻錘頭上冒著綠色的火焰，林默抽出來看了看，吹滅，又輕輕晃了晃，冒出來的還是綠色的火焰。

  賺到了！

  看起來，磚頭錘被這種詭異的綠色火焰沾染了，就像是被墨水染色的清水。

  不過目前來看，這是好事。

  那意味著，林默可以用他這一把武器了。

  當下，林默衝著那個拿蠟燭的老太太笑了，笑的賊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