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3章 徐老的擔憂

  鳳兒自然明白柳絲絲的擔憂，撫摸著肚子的手也分外輕柔。

  但願這一胎是個男孩，也了卻了自己爹的一樁心病。

  眾人各自忙完便朝著各自的目的地出發。

  臭臭得知今天可以隨著堂嫂一起出去玩，高興得一蹦三尺高，扯著狄英的手硬是要強行拉著她一起去。任憑狄英怎麼拒絕都不行。

  狄英無奈，只得隨著堂嫂走一遭。

  原本鳳兒一人回娘家，就頓時變成了三人行。

  柳絲絲此刻可顧不上這邊的情況，她在路口處匯合了徐老夫子，便向著學院所在的山頭攀登。

  當年柳絲絲把學院建在了半山腰上，遠離塵囂，一是為了讓學子們可以避免被外面紛雜的思緒攪亂了學習的勁頭；二也是存了鍛鍊學子們的心。

  這石階從山腳到山腰，一共有1000步石階，取九九數之及之意。這些石階原本都是土埂路的，後來幾年時間裡，村民們自發組織起來，將土埂路悉數鋪上了石階，造就了現在這條石板路。

  柳絲絲多年不曾走原路，而徐老夫子年已老邁，柳絲絲考慮到這些，便直接命人抬來兩頂軟轎，打算一人一頂抬著上山。

  不料卻被徐老夫子擺手拒絕了。

  「既然要做學生的夫子，自然得有做夫子的樣子。這些學子不遠千里之遙前來，上山下山都靠徒步行走，他們走得，老朽自然也走得！」

  說完不待柳絲絲說話，便邁步跨上了石階。

  「可是徐老，這麼多的石階，哪兒能靠走的？您就是想堅持，可是您這身子骨……」

  「老朽決定的事情，公主毋須再勸。」

  徐老夫子分外執拗，柳絲絲能請他出來教書，是他心中原本就想出來的原因。一旦他決定之事，就是有九匹馬拉他也拉不回來。

  「晚些要是老朽真的爬不動了，再讓公主用軟轎來接就好。」

  看著這般堅持的老邁身軀，柳絲絲心頭一陣酸楚，趕忙快步跟上。

  她又想起了當初打聽到的那些事，心頭越發覺得當年的鄉學失火特別奇怪，她又說不上來究竟奇怪在哪裡。

  「好！絲絲今天也捨命相陪，隨徐老一起爬山！」

  柳絲絲說得慷慨激昂的，挺直腰板快速跟上。

  一路上，柳絲絲向徐老介紹著學院目前的狀況：「……聖上派來的三位欽差大人又以夏宏遠夏學士為主，如今是由他擔任院長，裡面除了他們，還有幾名柳家派過來的夫子，另外還有幾名狄家派來的夫子，加上從各地招來的零散的幾名夫子，他們拉幫結派，把學院攪得烏煙瘴氣的……」

  徐老沒有插口打斷柳絲絲說話，只是那眉頭越擰越緊。

  「不過，後來戰亂一起，山上的學子有一部分死於非命，另一部分被家長接回，剩下一部分則留在了學院。時至今日，又有很大一部分當年留下的學子學成離開，或者回鄉娶妻生子，各奔前程。到現在，學院裡還有二十一名夫子，三十名學子左右。所以……」

  柳絲絲偏頭看了眼徐老：「等徐老您上了山，按照我的意思，是任命您為副院長，負責招生事宜。至於能招到多少心生，就看徐老您的本事了。」

  她絲毫沒有隱藏自己的目地。

  徐老夫子沉默良久，才長嘆一口氣。

  「這些恐怕是你一早就決定的吧？如今雖然戰亂已經平息，可是普通民眾基本生活都不能保證，有有幾人還願意送孩子來學院學習？」

  「絲絲倒是不贊成徐老的看法。」

  柳絲絲搖搖頭，忍不住笑了幾聲，抹了一把額頭上冒出的汗水：「所謂窮文富武，真正貧窮的時候，人們首先想到的是做官。要做官就得要讀書。要說最能接近當今聖上之人，捨我其誰？徐老，您說呢？」

  這話倒是讓徐老認同的點點頭，他算是明白了柳絲絲的打算。

  如鈺公主身為公主，自然是最能接近當今聖上之人，也是最能揣摩聖意之人——至少在外人眼裡是如此！

  可是這些話卻不能由公主自己來說，必須找一個人來代替她說出來。而如鈺公主選擇這代替之人，就是自己！

  這麻城縣這一畝三分地上，要說真正了解周圍的學子和真正能說得上話的，恐怕就是自己最適合了。

  「公主，如果是以前，您這計策倒是有用，也可以藉助老朽往昔的聲名。可是現在嘛，怕是老朽還要連累學院了……」

  當年之事對他的影響很大，這些年以來他也飽受其害，如今柳絲絲的安排，他怕是難以勝任。

  「徐老您不用擔心，您就沒有覺得當年之事太過蹊蹺了嗎？」

  柳絲絲一副胸有成竹：「絲絲不才，已經派人仔細調查了當年之事，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傳來。徐老您就暫時在學院裡住著，等那邊的確切消息傳來再行動不遲。也不著急在這三五天的。」

  徐老頓時大喜！

  「公主，要是公主真的能查明當年的真相，往後老朽這條命，便是公主您的！老朽甘願在公主麾下，供公主驅使，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文人的氣節絲毫沒有保留的呈現在徐老夫子身上。

  這句話他說得慷慨激昂的。他的家中親人悉數去世，如今已成孤家寡人的他早就作了決定，只要柳絲絲能幫助他洗刷冤屈，他從此就將學院當作自己的家。

  「徐老您莫急，目前調查結果還沒有出來，等有了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柳絲絲眉眼都是笑，能將徐老留在學院，是她一直在努力的事情。

  二人說說笑笑，接近午時，一行人才終於登上了半山腰。

  而學院裡的夏宏遠等人早就等在路口處翹首以盼，看見一行人上來，夏宏遠急忙大步走了過來。

  「諸位，我等已經等候多時了。裡面早已備下茶水，我們先進去裡面再說。」

  說話間，便將柳絲絲一行人領到了學院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