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咫尺天涯！

  後來為了能保護心裡在乎的那個人，他衝鋒陷陣殺敵於陣前，累累戰功都是用血和汗水堆積，道道捷報都是用敵人的屍骨累積得。他從來不敢懈怠半分，哪怕是睡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睡著了也是刀不離手。從來不敢放心大膽的睡一天。

  到如今銀錢有了，權勢也有了，可就是那最重要的、他最想與之分享的人卻不見了！

  「絲絲，你在哪裡？你為何遲遲不出現。難道你真的……」患上了天花之疾？

  你現在可還好？可有想過我？我很想很想你，想得心都痛了……

  下意識捂住了胸口，那是距離心最近的地方。

  這裡空落落的，感覺像是缺少了什麼似的。

  抬起頭望著天空，順著那一排低矮的圍牆看到了夕陽落下的天邊，天邊只餘下一點點暈紅。天色馬上就要暗下來了，他卻一點回去的心思都沒有。

  沒有她在的地方，到處倒是冷冰冰的。

  絲絲，絲絲……

  靠在身後的圍牆邊，他悄然閉上了眼睛。

  而就在他身後的一牆之隔的圍牆裡，柳絲絲也靠在牆頭望著天邊的雲彩。

  她在屋子裡坐了一整天，中午彭婆婆趕回來做飯時，她休息了一會兒。下午又呆坐了一下午。等到彭婆婆回來了，她就被直接趕出了房間休息。

  「燁磊，你現在過得可好？不，不對！你的身邊可有如花美眷，又怎麼可能想得起我來？」

  柳絲絲自嘲的笑笑，悄然摸上了臉上的面巾。

  隔著面巾也能摸到臉上那成片成片的毒瘡，就連自己的嗓音也因為喉嚨處有毒瘡而變得嘶啞無比。就這樣的自己，還如何回去？

  就先這樣吧，與其讓他們得到希望再度失望，還不如一直都不要給他們希望來得好。

  「絲絲，晚飯做好了，你快進來吃飯了。」

  彭婆婆推開了破舊的門，喚了一聲。

  這樣聲喚立刻驚醒了圍牆外靠牆而立的狄燁磊。他瞬間睜開眼，一道希翼的光芒閃過他的眼底。

  是絲絲嗎？剛才那老婦人好像在喚絲絲，究竟是同名還是同一個人？

  他左右看了看，正打算飛身上圍牆，卻聽見裡面傳來一道嘶啞的聲響。

  「知道了，婆婆我馬上就來。」

  這聲音很奇怪，和絲絲說話的聲音相差了太多太多。他忍不住頓下了腳步。

  看眼前這一片應該是貧民區，絲絲即便離家，也萬萬不會落魄到需要住在這裡的地步。

  他轉身想離開，又有些不肯死心的回頭。

  要不，就進院子去看看，哪怕只是看一眼就好。只要確定不是絲絲本人，他立刻就走！

  「侯爺，侯爺奴才可找到您了。」

  身後大牛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看著狄燁磊一臉的欣慰：「侯爺，在城東那邊發現了一名婦人，據說和夫人很像。程總管已經趕過去了，侯爺您看……？」

  「看什麼看！既然有了消息，我們也立刻趕過去！走，別耽擱了！」

  一聽說有了絲絲的消息，狄燁磊半點遲疑也沒有，轉身就走。大牛也急忙追上。

  適才想要進圍牆的念頭早就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正要跨步進院子的柳絲絲下意識回頭，盯著屋子後面的圍牆。這片貧民區緊靠北邊城牆，後面就是一條窄巷。她感覺自己的心突然一空，似乎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離她遠去了，讓她本能的擰眉。

  「絲絲，快些進來吃飯了，再晚飯菜就涼了不說，這天馬上就要黑了。」

  彭婆婆的呼喚聲再度傳來。

  「噯！知道了，我就來。」

  柳絲絲搖搖頭甩去突然湧上來的莫名情緒，回了屋。

  彭婆婆今天似乎很高興，正把碗筷交到柳絲絲的手上：「來，你快些吃。等你吃飽了，再試試看今兒婆婆為你採集的草藥。這次的藥方可是我們一起下苦力的漢子主傳的方子，據說特別有效。婆婆我也將藥直接抓了回來。晚些熬好就送過來給你吃。」

  至從柳絲絲被彭婆婆撿到那天開始，彭婆婆便三天兩頭找來各種各樣的所謂「靈丹妙藥」給柳絲絲服用，或者外敷。藥錢花了不少，不管是外敷內服的湯藥，柳絲絲都是來者不拒。

  不是她輕賤自己的生命，而是到了現在她就是抱著死馬當做活馬醫的想法治病。

  當然到目前為止，這些藥喝也喝了塗了塗了，卻都不見好轉。甚至還有隱隱繼續惡化的跡象。

  如今聽彭婆婆說又要服藥，柳絲絲的眉頭也沒有顫動一下，默然接受了彭婆婆的安排。

  「這幅藥和以前的不同。這藥是人家主傳下來的方子，對解除體內的奇毒特別有效。他還和婆婆我拍著胸膛打了包票，保證藥到病除的……」

  彭婆婆絮絮叨叨著，飯後不久就端來了一碗黑漆漆的藥水，滿臉希翼的望著柳絲絲。

  這樣的眼神讓柳絲絲完全無法拒絕，端起碗吹涼了，直接一口喝乾。

  彭婆婆滿意的笑了！

  「你這孩子喝藥就好快。我看見好多貴夫人喝藥，都是一小勺一小勺的喝，再配上蜜餞，一碗湯藥可得喝上兩盞茶的功夫。哪像你這般，乾脆利落的。」

  她一直沒有問柳絲絲為何會流落到此。

  是以即便她在外面看到了關於柳絲絲的尋人啟事，她也半點消息都沒有透露。

  在她看來，一個生了重病身邊還沒有半個人陪伴的人，多半都是被夫家拋棄了。而如今夫家又找了過來，要麼是為了滅口，要麼就是後宅里的彎彎繞繞太多了。尤其是在她聽說關於永平候和小妾之間的故事之後，她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告訴柳絲絲，是擔心她知道了，反而多了心理負擔。

  「婆婆您有所不知。」

  柳絲絲砸吧著滿嘴的苦澀藥味：「這湯藥喝得越慢越苦，他們一小勺一小勺的喝，哪裡是在喝藥，那分明是慢慢在嘴裡暈染味道呢。更何況蜜餞也是用各種香料秘制而成，混合到了湯藥里，指不定就改變了湯藥的治療效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