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苦役

  由於柳絲絲身子越來越見沉重，便安排那婆子來服侍她。

  左母雖然推卻，卻推辭不過柳絲絲的一片盛情，只得住下。

  不過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的給宇兒說道說道，將來可得比照著這閨女的模樣兒，找一個好的媳婦兒。

  最近柳絲絲也一直在調教新買回來的家奴。

  這些簽了死契的家奴可不比得簽活契的下人，以後可是要常年生活在狄家，要是起了壞心或者不肯盡心盡力可不好。

  尤其是一些必要的規矩，則更為重要了！

  她擔心自己教得不好，還特意向何老討教。何老曾經做過御醫，這些場面上的規矩，應該比平常人明白得多。

  何老將幾個下人一掃，直接將自己隨身的一個婆子借給了她，讓她在狄家幫忙一些時日，其實就是專門來調教這些家奴的。

  還別說，眾人在經過了這婆子一番調教後，成效分外的好！各自行為做事也像模像樣了。

  何老又語重心長的指點著：「你這樣勞心勞力多不好。還不如專門找一個帳房先生，來幫你掌管錢財。還有，你家的門房現在也是由車夫擔當，這樣很不好。」

  柳絲絲連連苦笑不已：「不是說出不起那點銀錢，而是這買了人這春徭還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過去呢？」

  「誰讓你都買死契？你可以買活契。這活契看著簡單，其實還要比買死契省事兒。」

  何老這才告訴了她一些她不知道的細枝末梢。

  「活契一般簽契約一年起到三四十年不等，一般壯勞力一年工錢半兩銀，還不用提供吃住。而一些十來歲的小孩，直接一簽契約就是二三十年，也不過才二三兩銀子。等契約的年限到了，當年得小孩也早就成家了，你可以給他配一個家奴，如果不是黑心腸的主人家，這人一般就永遠留在下了。」

  「哦！原來如此啊！」柳絲絲恍然大悟！

  這些小孩從小就在主人家家裡洗腦，加上成家立業開枝散葉，自然會嚮往安定的生活，於是，家奴就這樣一代代的繁衍了。

  「最為重要的是，這活契不用拿去官府備案，還照樣有效！」

  這話說道柳絲絲的心坎里了！

  眼下狄燁磊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還不就是這春徭造成的？原本說好的沐休日，也因為春徭而沒有了。

  不過好在因為狄燁磊的關係，胡大牛和胡二牛也上了河堤服徭役，做的還是挖壕溝這種相對清減些的活兒。

  今年的初春一來，就連續不停的下雨，就沒有一個好晴天。

  山上的積雪也開始融化，水位迅速開始上漲，狄燁磊等人更是吃住在河壩上，已經有三天沒有回家了。

  「夫人，您也別太過擔心。這苦徭年年都是這麼過來的，也就是苦些累些，一般沒有什麼問題的。」

  高氏見柳絲絲的眉頭緊鎖，忍不住寬慰著她的心。

  「話雖如此，這活計也實在是太苦太累了。」

  柳絲絲回過頭來：「對了，你把要送去的飯菜河壩的飯菜做好了沒有？」

  這苦徭服役朝廷可不管飯，不過也有專門負責做飯的。只是那飯菜著實難以入口就是了。多數人家都是由家裡送去堤壩的。各家的伙食自然也有區別，所以，才會有很多人空著肚子幹活兒，累不了幾天就累病，進而累死在河堤上。

  「回稟夫人，飯菜已經做好了。就是這饃饃還在蒸，恐怕也快好了。」

  高氏說完，也急忙回身去灶上查看。

  直到飯菜好了，柳絲絲直接裝進了一個鋪滿了厚厚棉絮的籮筐里放好，這才仔細的蓋上蓋子密封保暖。然後再招呼老程來幫忙抬上了馬車，然後送去河堤。

  柳絲絲想了想，也爬上了馬車：「我一直沒有去河堤看過，今兒也跟著你一起去瞧瞧熱鬧，看看他們是怎麼修築堤壩的。」

  其實她哪裡是要去看別人修堤壩，她想看的，自然是幾天沒有回家的狄燁磊的現狀。

  「這……夫人這樣不好吧？您如今身子沉，這路上實在是顛簸，要是出了啥事，那可怎麼了得？」老程遲疑著。

  「別磨蹭了，難道你對自己的駕車技術沒有把握？」

  請將不如激將，柳絲絲直接反問著老程。

  「我老程的駕車技術自然不會有問題！」老程直接拍了胸口。

  綿綿細雨一直在下，似乎有越下越大的情況。

  由於要去河堤，所以老程提前在馬車的車輪上綁上了稻草防止打滑，這才架著馬車緩緩馳向河堤。

  前面自然是一路飛奔，直到下了官道，開始順著小道上跑，馬車就開始頻頻陷入水窪中，顛簸得厲害。

  「夫人！您可要坐穩了，這路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這原本就是山道，又被來來去去無數的車軲轆反覆碾壓，加上雨水的浸襲，最後就形成了這種駕車在上面好像在跳舞的土路。

  「我知道了！」

  柳絲絲說出口的話都在跳動，雙手用力抓著前方可以下手的地方，生怕一個顛簸就將自己給甩下了馬車。

  好容易趕到了河堤時，柳絲絲顛簸得屁股都疼了。

  如今眾人在加固的河段，是一個兩山之間的豁口處，從地勢來看，這裡應該曾經發生過決堤的情況，附近的山石還依稀保留著被沖刷過的痕跡。

  河堤上到處都是在做活兒的人，還有許多工頭在監督做工，時不時揮動著手中的皮鞭。

  柳絲絲一下了馬車，頓時就吸引了許多道目光。

  她也沒有在意，空著手走在前頭，而老程則挑著籮筐，走在後面。胡大牛和胡二牛二人倒是很容易就找到了，反倒是狄燁磊的身影，柳絲絲在人堆里掃視了幾次，還是沒有看見他。

  「夫人，您是來找老爺的吧？他在那邊！」胡大牛發現了柳絲絲二人的身影，急忙和工頭說了一聲，快步跑過來說道。

  順著胡大牛的手所指的方向看去，她果然看到了狄燁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