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有所得必有所失

  真的要是關心她，在乎她，恐怕早就上門噓寒問暖了！

  她不該抱有幻想的！

  所謂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也就是說的是她現在這般狀況吧？

  她心裡有氣，腳下自然走得飛快。

  「絲絲，絲絲你別這樣……」

  柳枝兒從後面追過來，抓住了柳絲絲的手臂，也止住了柳絲絲繼續前行的腳步。

  「小妹，你看你還勸著我回來看爹娘呢，結果到了家門口，先打退堂鼓的卻是你！就像你自己說的，不過就是被說兩句而已，又不會少一快肉。爹他終究是我們的爹！不管他做錯了什麼……」

  「是，他是生了我養大了我，可是同樣的，他也像賣豬賣雞賣鴨一般的，將我柳絲絲給賣了！」

  柳絲絲心裡的那口悶氣沒有散，在胸口堵得慌！

  當下扭過頭來，一掃周圍圍觀的眾人：「你們倒是說說，這已經賣出去了豬，還算不算是自己家的？」

  「這，這事兒自然是不算的，可是……」

  柳枝兒躲閃著，遲遲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可見這人還不如豬呢！」

  柳絲絲的嘴角帶著一道淺笑，臉上卻掛著兩道淚痕。

  「他剛才其實真的說得對！既然被賣出去的豬也不算是自己家的了，那麼我這被柳家賣掉的人，就更不應該算是柳家之人了！」

  將柳枝兒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看著柳枝兒一臉心痛的望著她，卻找不到合適的話題開解她時，她努力的勾起嘴角笑了笑，說出口的話語分外的輕！

  「既然不算是柳家之人，自然就不應該進柳家大門才對……二姐，我先走了！」

  柳枝兒的手頹然放下，呆呆望著她不知所措。

  柳絲絲淒涼一笑，強忍著眼底的澀意，轉身大踏步離開。

  一直快步轉過兩道灣，她心頭的怒氣才略微有所減少，腳步這才慢了下來。

  不可否認的，雖然她嘴上說得漂亮，其實她的心裡又何嘗不希望能得到父母的疼愛，能夠闔家歡樂歡度新春？

  「絲絲！——」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悲慘的呼喚，讓柳絲絲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姚氏一步步上前，來到她的身邊抓住她的手，忍不住哭出了聲。

  「絲兒呀！你，你就真的連娘……也不要了嗎？」

  這話讓柳絲絲的心頭一酸，卻倔強的不肯回頭。

  「娘知道當初讓你急匆匆嫁人是娘不好，可是在當時你被那張員外……你，這也是娘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是娘沒有用，拗不過你爹和你大哥，娘也想你這麼快嫁人的，可是……」姚氏泣不成聲，一邊搖晃著柳絲絲的手，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

  「娘……」

  柳絲絲忍不住回過頭來，悲聲呼喊著，便投進了她的懷裡。

  「娘，絲絲知道這不怪您……」

  姚氏能在那樣的情況下，頂著家裡其他人的壓力將自己嫁人而非隨意處置了，就已經是難能可貴！

  「絲兒，我苦命的絲兒呀！能看見你好好的，娘就是死了也值了……」

  這話不但未能安慰姚氏，反而讓姚氏哭得更大聲了！

  柳絲絲的眼淚也在眼眶裡打轉兒，卻倔強的不肯讓眼淚滑落下來。

  母女二人擁抱在一起久久捨不得放開。

  「娘，別哭了！今兒我們母女團圓了，該更高興才是。」

  良久，柳絲絲才回神過來，替姚氏擦乾了眼淚。雖然自己的記憶里並沒有她的存在，不過母女連心，對於姚氏對她這份真切的母愛，她依然能通過對方的隻言片語和言行舉止中感受到。

  「對，你說得對，是娘不好！」

  這話讓姚氏急忙抹掉眼淚，高興的笑著拉著她的手：「絲兒走！我們回家去。娘今兒煮了粉蒸肉和紅燒蹄膀，晚些你可得多吃一些才好。」

  「不！娘呀，絲絲不想回去。」

  柳絲絲嘟起嘴一臉的執拗，即便理智知道自己該答應她，可是自己心底的那根傲骨卻不肯讓她答應！

  「絲兒你別鬧了，你就回家去吃兩口，就吃兩口娘做的飯菜好不好？就吃兩口……難道你想要娘給你跪下你才答應嗎？」

  說話間，姚氏還真的緩緩跪下了，驚得柳絲絲也急忙跪倒在地。

  「娘！——您這是做什麼呀？您還是我柳絲絲的親娘嗎？這世界上哪有親娘給女兒下跪的道理？您快起來……」

  柳絲絲的淚水終於滑落了下來。

  「不，你要是不肯原諒娘，娘就不起來。」姚氏嚎啕大哭：「絲兒呀！你可知道娘盼著你回來，盼了多久呀！絲兒啊，你個沒良心的你一回來連屋門也不進就走了呀——你這是想逼死娘，在用刀子剜娘的心肝呀……」

  姚氏哭得幾乎背過氣去。

  「娘愧對你，也愧對你們幾姐妹，讓你們一個個所託非人，可是娘……娘是真的沒有辦法，娘掙不過你爹，也掙不過你哥……」

  「別說了！娘，我答應你！絲兒答應你就是了！」

  姚氏的悲聲哭泣，終於觸動了柳絲絲心底的那根弦，那根名為親情的弦。

  「絲兒，你、你剛才說……你剛才說了什麼？你答應娘了！你真的答應娘了？太好了，太好了！走，我們快回去……」

  「是，絲兒答應娘了。」

  柳絲絲輕聲迎著，拿起手帕為她細細得擦拭著淚：「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柳絲絲能得一真心對我好的親娘，已經是三生有幸了！哪裡還敢奢望其它？」

  至於有渣爹、渣兄那些，和有一個真心待自己好的親娘面前一比，就什麼都不是了！

  「噯噯！娘也高興有絲兒這麼乖巧的孩子……走，我們回家。」

  姚氏高興萬分，扯著柳絲絲的手就往回頭走。

  看透了娘家裡的人，柳絲絲再迴轉回來面對自己的爹時，反而心情平靜了！

  這世界上原本就是如此，有所得必然有所失。

  自己有一個這麼好的娘親，即便再來幾個渣渣親戚，她柳絲絲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