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評理

  「有你這麼對妯娌說話的嗎？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二嫂！還有你們兩個小兔崽子，還不趕緊給我死過來！怎麼著，有了後娘，就不認我這二伯母啦！看我不打死你們……」

  「呵呵！原來你還知道自己是人家的二伯母啊！我剛才可是聽誰人說起，要做人家的老娘的！」

  要論起打嘴仗，前世作為孤兒的柳絲絲可沒有少做這事兒，自然不怕！

  這般被當面下臉面的事兒，眼前的王氏幾時嘗到過？她在上鄉村可是出了名的潑辣，誰人不是躲著她走？

  當下心頭一怒，隨手一把將柳絲絲推開，連續推攮了幾下，將柳絲絲推到了小桌子旁邊，扯著尖細的嗓子嚷嚷開了！

  「哎喲喂！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不過就是一別人不要的破鞋，還跑到咱狄家來耀武揚威來了？我告訴你，也就是燁磊好說話，你這般的破爛貨，真該直接賣進窯子裡去才對……」

  旁邊的柳絲絲半點兒也沒有難為情！那些事情可都不是她做下的，她心虛什麼？

  當下開始反唇相譏：「該不該賣窯子，可不是由你說了算的，不然的話，你也不會站在我面前瞎嚷嚷了！」

  這番搶白讓王氏氣紅了眼，「我讓你嘴硬，等三弟回來有你好看的！」

  說著轉身開始在屋子裡東翻西找，很快就在水缸的木桶里找到了那條野豬腿，當下臉上一喜，直接提溜起來轉身就往外走。

  「二伯母那是我們家的，你不可以拿走！」

  在柳絲絲還沒有弄明白這王氏在做什麼時，小桌子下的狄軒猛的就沖了出來，死死的吊住王氏的衣衫不放。

  「放開！你個小兔崽子要是再不放開，我就打死你去！」王氏用力一扯甩開狄軒，猛的一下子將他甩了出去，「砰」的一聲重重撞到小桌子上，當即桌子上的幾個大土碗「嘩啦嘩啦！」的從小桌子上滑落，摔得粉碎，更是將飯菜灑了一地。

  原本就躲在小桌子底下的狄英連驚帶嚇，當即「哇」的一聲，哭了出聲。

  王氏不管不顧，就連回頭看一眼也未曾，徑直朝著門外跑去。

  好啊！敢情是打算硬搶吃食啊！

  反應過來的柳絲絲一怒，她還沒有見過這般沒臉沒皮的人！

  當下從旁邊的門背後抄起掃帚，直接往她的後背上重重的招呼:「我讓你搬弄是非，我讓你搶我家的吃食！我讓你橫！我讓你連小孩也動手打……」

  柳絲絲可是動了真怒，手上的掃帚揮動得也是越發的猛！

  「哎呦喂……哎呦我去！你個潑辣貨，你居然真的動手啊！哎呦……放手，放手你……救命啊！三房新婦殺人啦！」

  那殺豬似的尖叫聲從這破爛的茅草屋裡傳出，在寂靜的山谷里傳出老遠，頓時引來無數的村鄰圍觀。

  眾人擠到前方一看，王氏一身狼狽，披頭散髮的坐在地上破口大罵著。

  而另一邊，柳絲絲正緊緊的摟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縮在一旁，怒瞪著坐在地上耍賴的王氏。而她緊摟著的兩個孩子正嚎啕大哭著，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這又是怎麼著？又有什麼事兒？這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的，還要不要過日子了？」

  伴隨著一蒼老而帶著威嚴的聲音響起，圍觀的眾人急忙閃開了一條小道，說話之人走進了人群中央。

  里正也著實有些惱怒，這狄家的二媳婦兒著實是個攪禍精，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會有事情發生。還有這狄燁磊新娶的這填房，剛剛嫁進來就出了一堆破事兒，多半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柳絲絲眼眶裡的淚珠兒滴溜溜直打轉兒，卻倔強的咬緊嘴唇不肯出聲。

  她不出聲不打緊，旁邊的王氏一看見里正過來，當即就纏上去，哭得那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里正大人，你可要給我做主啊！這一家大小這是要逼死人啊！您看看，您看看我這一身上下！哎喲呀，這可要人怎麼活啊……」

  「她說慌！是她想要搶我家的野山豬肉，我、我娘才和她打起來的！」

  不等她把話說完，旁邊的狄軒可不依了，直接叫嚷了出來：「她還說要打死我們，還說……還說等爹回來，讓爹把娘賣進窯子裡！」

  這一聲娘，狄軒雖然喊得分外的不習慣，不過好歹也總算是喊出了口，開了個好頭。

  「撒手，你這般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里正費勁的從王氏手中奪回了自己的衣襟，這般沒臉沒皮的婦人，他也實在頭疼得緊！

  當下理了理衣衫，這才輕咳一聲，質問著王氏：「小軒說的話可是真的？」

  王氏吱吱唔唔半天也說不出話，最後乾脆再度撒潑：「里正大人那，這可不是小婦人不講理呀！實在是這三弟家借走了二十兩銀子，開始說借五兩，這五兩、再五兩、再五兩的……到現在好些年了也沒有還，我不過是來拿點豬肉作利息，他們一家子人就要將我往死里打呀！里正大人那，您可得為小婦人做主啊。」

  王氏的哭嚎讓柳絲絲很是摸不著頭腦，雖然沒弄懂這銀錢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當即本能反駁著：「你一進門來先是罵人，隨後便是直接搶豬肉，再到後來更是對小孩子動起手來，何曾說過半分銀錢的話！好，即便咱家當真欠你銀錢了，你上門就搶，這也太過份了吧？」

  「什麼過份，我不過就是收了點利息！你這惡婆娘，居然就將我打成了這樣，好歹我還是你二嫂呢，你這個別人不要的破鞋，也就只有三弟才把你當寶……」

  嘰里呱啦……王氏完全沒有做錯事的認知，大聲的嚷嚷著，不斷的扯著自己的衣裳給旁人看著：「看看，你們大家看看，這可是正宗的蘇繡好料子，居然被她給糟蹋成了這樣！」

  「你也打我娘了。」

  旁邊的狄英怯生生的從柳絲絲的身後探出了頭，害怕眾人不信，還特意拉開了柳絲絲手臂上的衣袖，露出在撕扯中，被王氏扯破的袖子。

  「你們看！這就是二伯母撕破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