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小產

  「爺說胡話呢，這大好日子，怎麼請大夫？我就是瘦了點，沒事的。」覺羅氏笑道。

  「什麼日子也不能耽誤你身子啊！」葉楓急了。

  「不急不急，你中舉了，咱們得擺宴謝過舅舅，後日吧，後日再看大夫，我又沒病，拖一天沒事的。」覺羅氏笑道。

  她這幾日，是不舒服，肚子隱隱作痛，但是也多想，覺得就是累的。

  葉楓到底是男人，粗心了些，便點頭應了。

  次日，葉家擺宴，都是自己人，馮家四口，還有覺羅氏的哥哥弟弟們，葉桂不得來了，她家裡也要擺宴的。

  葉家雖然是官家，可以來葉明遠只是個縣令，二來他不在府里。

  如今府里要擺宴，即便只是自家人，也總是要操勞的。

  從席面，到戲子，到各色擺設，都是覺羅氏親力親為。

  本就累著了，如今累上加累，更是不得了。

  到了夜裡，就不對勁了。

  急急忙忙請來大夫的時候，覺羅氏已經小產了。

  葉楓眼睛都紅了：「連娘，是我對不住你，你……你怎麼不說呢？」

  覺羅氏也是嚇著了，她自己根本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啊。」說完，就哭出聲，這孩子她還不知道呢，就沒有了。

  「千萬莫傷心，奶奶這是因為勞累，本就坐胎不穩，才一個多月呢，哪裡經得住這般勞累？不過也不必擔心，雖然小產了，不過奶奶身子好，養幾個月就沒事了。只是這兩個月內，萬不可同房。」

  大夫是個厚道的，也知道這葉家大人都去了南邊了，家裡就一個剛懂事的大爺和剛進門的大奶奶。

  年輕人乍然間管事，這不就累著了？

  覺羅氏忙點頭：「多謝您了。」

  大夫道不敢，開了補身子的藥，這才出去了。

  「爺……是我不好。」覺羅氏看著葉楓委屈難過。

  「胡說，是我不好，我只知道讀書，把你……把你累壞了，咱們的孩子也累沒了，是我沒用。」百無一用是書生……

  「爺別這麼說，我嫁給爺本就高攀了……」

  「胡說，連娘如此好，我只是個庶子……得了連娘，是我的福氣。」葉楓忙打斷她。

  「哎，如今我暫時不能伺候爺，我身邊的夜鶯是個好的，開了臉伺候爺吧，夜鶯過來。」覺羅氏抹了眼淚，打起精神來。

  「都出去！」葉楓皺眉：「夜鶯留下。」

  奴才們得了他的話，忙就出去了。只心裡羨慕夜鶯。

  夜鶯跪在那，咬著唇，一點都看不出高興來。

  「你是跟著你們奶奶進門的，我看著你們都好，可沒有叫你們伺候的意思。你們奶奶這會子糊塗了，你不要跟著糊塗，你好好的伺候你們奶奶，以後你們奶奶好了，自然給你個好歸宿。」葉楓皺眉。

  夜鶯鬆口氣：「奴才不敢，奶奶……姑娘！奴才性子您知道的，您……大爺對您這一份心您也該知道。如今您才進門多久，就算是失了孩子，不過是幾個月就好了。奴才……奴才……」

  「這是……」覺羅氏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好了，你是個好的，你們奶奶會明白，出去吧。」葉楓鬆口氣。

  他心裡在意連娘，就連她的丫頭，也是多幾分包容的。

  夜鶯忙謝過他們兩個出去了。

  「要是夜鶯不成我外頭……」

  「好了，我不是說我，我不納妾。你怎麼糊塗了？你我是夫妻，說什麼伺候不伺候的。你替我打理家業，照顧長輩和妹妹們，我就感激不盡。家裡有你，我才心無旁騖的科舉。我已經是很對不住你了，你不過是小產罷了，我至於忍不住？」葉楓嘆氣。

  葉楓自己就是庶出，又被葉老爺傷著了，他怎麼會納妾？

  何況，他看著覺羅氏哪都好。

  就算是覺羅氏比漢人女子身子高大，都是好的。

  「是，我知道了。」覺羅氏心裡說不出的甜，可剛沒了孩子，她又有說不出的酸。

  其實，自打進了葉家，這日子真不難過。

  雖然操持家業累了些，可上頭婆婆不在，下頭沒有糟心小姑子。

  夫君是個讀書人，家裡沒有什麼大事。

  最近累，也是因為年輕，管事沒經驗。

  至於這孩子沒有了，也是個意外而已。實在是……老天也的恩賜了。

  葉楓哄好了媳婦，別說要通房了，就連分居都沒有。

  夜裡還是一個榻上睡呢。

  夜鶯出來，就有人恭喜。被她冷眼瞪過去：「大爺雖好，可我是不做妾的。以後，我定是要做正經娘子的。你們這些小蹄子也想好！伺候奶奶是體面事，如今大爺中舉，來年，大爺中了進士，以後是要當官的！以後奶奶就是官家夫人！你我也體面做個管事娘子！我可提醒你們，誰要是敢亂打主意，叫奶奶不高興，我夜鶯第一個就揭了你們的皮！」

  夜鶯是覺羅氏打小的丫頭了，就是因為長得好，性子也潑辣。最叫覺羅氏放心，這才有了剛才的那一說。

  這會子她橫眉冷豎的，叫一眾丫頭都賠笑。

  不管心裡怎麼想的，也得贊一聲，夜鶯姑娘有志氣。

  夜鶯哼了一聲，心說奶奶也是糊塗了！等她好了，她非得好好跟奶奶分說！她好好一個人，沒得叫人罵！

  想著，就去膳房了，燉好湯明兒早上給奶奶喝。

  次日，舅母明氏和葉桂前後腳來了葉家。

  得知覺羅氏小產，都是一番安慰。

  葉桂拉著覺羅氏的手：「嫂嫂萬不可想不開，這回是大意了，以後定是好好的。」

  「我知道，只是覺得委屈了你哥哥。有我的比例，你可注意，好在你家裡有婆婆，總是有經驗的。」覺羅氏道。

  「哎，嫂嫂，你真是個好人。」葉桂往覺羅氏手上蹭。

  雖然是滿人姑奶奶，可心眼兒實在是好。

  「說的我臉紅。」覺羅氏笑著推她。

  姑嫂兩個說笑了一會，葉桂才好生照顧覺羅氏躺下。

  出來就吩咐夜鶯：「夜鶯姐姐是嫂嫂跟前得力的，我也不敢多說，麻煩姐姐照顧嫂嫂。」

  「二姑奶奶哪裡話，應該的，二姑奶奶也注意身子，要是不舒服就趕緊看大夫。」夜鶯也是個心直口快的。

  葉桂笑著點頭，這才告辭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