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就當做是練兵

  7月1日，琉球海域，第一島鏈之外公海區域。

  002號航母編隊已經逼近到里斯坦尼斯號、里根號編隊不足200海里的位置，然而對方卻始終沒有退去的意思，反而通過預警機監視著002號編隊的動向，始終保持著對編隊預訂航向的攔截。

  如果按照002號編隊現在的航速，再過10小時左右，三支航母編隊就會貼臉撞上。

  何抗美滿臉嚴肅地站在指揮室里，雷達屏幕上顯示著那些已經進入雷達範圍的丑國方面戰機，而己方的戰機也早就已經升空，執行著例行的警戒和驅離任務。

  「對方的意圖清楚了嗎？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是打算跟我們動手，還是純粹的要噁心我們？」

  一旁的情報主官陳立國微微搖頭，回答道：

  「目前還不好判斷，根據我們現在手頭的情報，噁心我們的概率比較大，但是問題是，他們用這種方式來噁心我們，引發局部衝突的概率很大，我們沒法保證真的就那麼精確地踩在那條底線之外-——同樣，他們也不可能做到。」

  「所以，我們的基本原則還是保持最高警惕，所有作戰單元都已經準備好了，第一島鏈之內的其他支援力量也正在趕來，001號編隊會在4小時候抵達預訂位置，在對方的警戒範圍外待命，如果一旦我們這邊出了什麼事情，他們會立刻從遠距離發起支援。」

  「此外，陸上陣地也已經全部就緒，目標已經鎖定，但是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會動手。」

  「現在對方已經暴露的只有斯坦尼斯號編隊，另外兩個編隊的位置我們還在找，位置還沒確定，不過衛星已經調動了，最多兩個小時，我們就能完成定位。」

  聽到這話，何抗美原本嚴肅的臉上反而露出了幾分疑惑。

  「所以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這種動作也太不符合軍事常識了，你說他們要打，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把航母塞到我們第一島鏈的眼皮子底下，如果真的幹起來，他們是來送快遞的？」

  「但是如果不打的話，這又是什麼情況？純粹想要藉助威懾來搓一搓我們的銳氣？搞什麼啊？我們難道會怕他們嗎？」

  陳立國沉默地思索片刻，開口回答道：

  「在我看來，這大概率是他們的一種心理博弈。」

  「我們超脫軍事領域來講，最近發生的對他們不利的事件實在是太多了，從能源、到貨幣、到航空，幾乎每一個領域我們都接連不斷地有新技術湧現，他們的科技領先地位正在漸漸喪失，國際威望也開始顯著下降。」

  「不，不能說是顯著下降，應該說是斷崖式地下降。」

  「所以，他們迫切地需要一個機會來重新提升自己的威望-——糧食方面已經動手了，軍事方面，他們是不敢動手的，所以就用這種方式來綁架我們，讓我們陪他們演這齣戲。」

  何抗美微微搖頭，繼續問道：

  「他們不怕我們真的動手？」

  「我們不能動手啊！這一點其實是很清楚的，我們不可能在技術爆炸性發展的節骨眼上跟他們幹起來，這無論如何都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這也許有些憋屈，但從長遠來看絕對是最優的選擇。」

  「實際上，這次的對抗哪怕我們徹底認慫，對我們也不會有太大的不利影響，而他們卻可以藉機恢復一部分的國際聲望，奪回一些原本屬於他們的地位。」

  「所以在他們看來，這其實是一場雙贏的博弈——前提是我們認慫。」

  「也就是基於這一點，他們才敢這麼幹，因為我們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太理性了，他們也理所當然地認為我們這次仍然會做出理性的選擇。」

  聽到這話，何抗美深深嘆了口氣。

  是啊，己方的這支隊伍，就是典型的由集體決策的、純粹理性的軍隊，這樣的軍隊戰鬥力極強，指揮起來也毫不困難，但唯一的問題就是，在某些時候，威懾力不足。

  因為你的敵人知道，在沒有突破底線的時候，你是不會動手的。

  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對方突破底線了嗎？

  沒有。

  第一島鏈附近的海域全都是公海，他們甚至還遠遠離開了某個海峽，也不出現在任何敏感區域，目的就只有一個：在不觸及核心利益的情況下，狠狠噁心你一次。

  而己方確實也不能真的動手。

  要是這次的返航讓熊大編隊護航就好了，真出了事情，他們是真敢揍啊。

  想到這裡，何抗美開口說道：

  「所以目前的情況很清楚了，我們不能動手，他們不敢動手，這就好像在路上開鬥氣車一樣，他就硬攔在我們面前故意踩剎車，而我們還不得不往前走。」

  「真的是麻煩艦載機方面呢？有什麼問題嗎？」

  陳立國看了一眼身邊的艦載機聯隊指揮，後者上前一步，開口回答道：

  「目前沒什麼問題，都是正常的伴飛驅離，他們也沒掛武器，我們也沒掛武器，不過現在強度已經越來越高了，他們的起飛波次比我們更快，我們有點跟不上。」

  「還能保持基本的驅離嗎？」

  「這倒是沒問題。老何，也不用太擔心，截止目前為止，噁心歸噁心，但都很守規矩，沒有衝突升級的跡象。」

  「那就好。」

  何抗美微微點頭，隨後又補充道：

  「這個信息不要傳遞到下層，不管實際情況如何，我們還是把這次當成練兵。」

  「明白！」

  結束了短暫的步驟，何抗美走到艦橋露天指揮所里，看著甲板上一架接一架滑躍起飛的戰機，一時陷入了沉思。

  沒錯，雙方在這次的對峙中都沒有抱著要動手的意圖，這一點上是絕對不存在信息差的。

  但是，在這樣高強度的空中對抗中，沒有誰能保證一定不發生意外。

  而只要有意外發生，就絕對會成為某些重大事件的導火索。

  ——

  除非，有更沉重、更冰冷的威懾，從天而降，澆在他們的頭上，讓他們哪怕面臨意外，也不得不冷靜下來。

  這樣的威懾在哪裡？

  核？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根本還沒發展到這一步。

  潛艇？

  對方已經有所防備了，並且，如果真的出動那些力量，其實跟核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情況已經變得越來越焦灼了。

  低空中有數量眾多的戰機飛掠而過，而甲板上的發動機的熱浪甚至已經將整個加班的空氣都折射扭曲。

  所有的艦艇都已經進入最高級別的警戒中，只有水下的潛艇保持著一如既往的靜默。

  它們絕對不能參與此次交鋒。

  這是雙方的默契。

  因為一旦他們出現，就意味著，這場敵我之間默契的「戲」，會不可控制地滑向另一個方向。

  現在的時間是7月1日上午10點，距離雙方正式開始對峙，時間已經超過了6個小時。

  而就在何抗美冥思苦想著可能向上級提出的策略時，一通電話卻把他叫回了指揮室。

  電話的那頭，他的上級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

  「情況已經確定了，放心，我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你就按照正常的驅離流程走就行了，至於萬一在過程中發生了什麼意外，我們會兜底。」

  「不用擔心，他們不敢跳的。」

  「我們會給他們一個，絕對無法拒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