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墮落

  旁人聽不出秦風口中所言隱含的悲切，洋鵬卻理解他的心境，為何秦風會這樣說呢？分明已經抵達星空學府的終極境，卻在血刀修羅面前不堪一擊！

  眾人只覺得剛才眼前一片血紅，隨後秦風的肋下便被切入一刀，冷靜下來，洋鵬察覺到之前發生了什麼。

  血刀精髓全在於剛才施展出的技能，那並非障眼法，而是一瞬間被剝奪了感官，躊躇之際，秦風與襲擊者勝負已分。

  「看來你為武技下了不少真功夫，但實際表現卻還像個雛鳥，這些都是你教他的嗎？」

  血刀修羅挑釁似得撇了一眼藍燕老師，他轉向剩餘的學生，用他充滿惡意地腔調說：「你們最信賴的學長倒下了，下一個換誰來？」

  說著，血刀修羅右手執刀，卻用左手食指按住嘴唇，道：「藍燕她是最後一個，如果可能的話，我不想傷害她，因為藍燕是星空學府唯一的正常人。」

  每個人都用隱約目光去看了看藍燕老師，誰也不說，卻從血刀修羅的話聽出些許異樣。

  「沒錯……」居高臨下的藍燕老師扭過頭，「我的確認識這個人，他也曾經在星空學府修行。」

  「恍如隔世了。」血刀修羅笑道。

  「那麼問題來了，你既然也出身於星空學府，卻為何不斷加害無辜的學生？他們有什麼錯，你又能在其中得到什麼好處？」

  洋鵬站出來質問道，他腳步輕易，只因秦風重傷倒地，卻還不至於當場死去，肋下被橫切開一刀，修羅尚未對他痛下殺手，洋鵬將秦風擋在自己身後，距離上直面血刀修羅。

  「快意。」襲擊者答道，「不妨去問問你們親愛的藍燕老師，她對當年的事情可全看在眼裡！」

  此刻，心情最不好受的當屬清雅，那位少女仰望著樹上的女教師，畢竟自己妹妹因血刀修羅而死，那男人究竟與學府有何孽緣？

  「他的行動全是為了報仇，宣洩心中憤怒。」藍燕老師神情複雜地說。

  「報仇……」

  洋鵬發出冷哼，用鄙視的眼神盯著眼前那位男子。

  「這就是你屠戮學生的理由嗎？」

  「別搞得好像你什麼都懂。」

  修羅抬起他手中赤紅的刀刃，那致命的色彩看上去觸目驚心，他對洋鵬說道：「像你這種少爺又能理解什麼呢？」

  他環顧著倒在地上的秦風、站在一旁瑟瑟發抖的李雲還有雙眼血紅的清雅。

  「我原本和你們一樣，擁有美好前程，可惜那時我太天真，以為人憑藉努力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星空學府唯一教會我的東西，那便是人與人之間的階級，這無關境界，無論你的武技有多強，卻始終沒法逾越階級，沒人瞧得起一個窮小子，一個滿手油污的少年。」

  回憶起往日痛苦，修羅持刀質問洋鵬：「沒逼到份上，誰不想大義凜然？可我問問諸位少年少女，你們挨過餓嗎，知道食不果腹是種什麼感覺嗎？光是維持在學府里的開銷便讓我父母精疲力盡，但他們仍然望子成龍，我也沒辜負他們對我的期待，我成為了學府里最優秀的學生，抵達排行榜第一位，無論學力還是武技，在當時沒人比我更出色，也正因如此，我遭人妒忌，一個破破爛爛的窮小子憑什麼出人頭地？我用學分抵還來的助學金全部叫一個老師給貪污了，去問問藍燕，當時還是學生的她也知道這件事，整個星空學府，有一人肯為我出頭嗎？」

  洋鵬沉默不語，靜靜聽血刀修羅講述他的往事，洋鵬很想知道，一個如此身手的人為何會墮落成魔。

  「啊，每天忍受學長們的欺辱，星空學府卻沒有一位老師肯站出來幫我講一句話，因為讓我這種渾身髒兮兮的小子代表學府，他們面子上也過不去，每天餓的直不起腰，卻還想憑藉努力擺脫境遇，我要向上攀爬，讓家人不再跟我挨餓，可父母終究是扛不住了，他們瞞著我拿出了所有錢來交學費，母親病死了，父親也在做工時發生意外，只剩下我一個人在星空學府里孤苦伶仃地活著，那些學長合夥設計我，想了個辦法，將我驅逐出去，因為他們是廢物，學力不足，武技上也缺乏天賦，只能耍些陰毒手段，終究是把我趕出了學府。」

  聽到這裡，清雅算是明白了血刀修羅的前世今生，她尖叫道：「只有你可憐麼？這不是典型的我窮我有理嗎！你說了這麼一大堆，到是回答我呀，清萱到底和你有何冤讎，在你念書的時代，我妹妹還是襁褓中的孩童，合著她也欺負過你？」

  「小妹妹，這世上最大的錯覺就是無辜，星空學府沒有人是無辜的，我不明白父母究竟為何而死，所以要將這罪惡的學府徹底消滅，其中當然也包括你們。」

  「我明白了。」

  洋鵬低頭嘆息，卻絲毫不迴避血刀修羅的眼睛，他說：「你心中飽含冤讎，發誓要報復星空學府，將這些行動冠上正義之名，可你剛才也說了，不小心講出你的真情實感，獵殺我們這種學生，終究是為了快意，你把我們當成那些欺辱過你的人。」

  「沒錯。」血刀修羅臉上浮現出陰毒的笑容。

  「你還說，不明白父母為何而死，可在我看來，他們是為你犧牲的，你父母心甘情願放棄自己，供你在星空學府里讀書，他們相信你能改變命運，卻沒料到你還是被宿命束縛，看看此時此刻的你，最對不起父母的人，只有你了。」

  血刀修羅發出陣陣獰笑，他也不迴避洋鵬的指責，因為那個滿手油污、渾身髒兮兮的少年早已遠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扭曲的殺手，只為了泄憤而獵殺活人。

  這是個悲劇，洋鵬一點也不否認，若當年有人能對他好點，哪怕展現出一絲一毫的善意，這個男人恐怕也不會墮落成魔，可惜一切為時已晚。

  「數不盡的學生死在你刀下，無論星空學府欠你什麼，恐怕那些亡魂也做出了彌補，我說兄弟，你得有所覺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