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上車

  北美東部。

  為了全球奢華列車漫遊路線專門建設的車站內已經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數萬人聚集在這裡，情況混亂到了極點。

  在暴風雪中，車站裡的電燈不穩定地閃爍。

  啤酒、香菸甚至是某些排泄物的氣味，在這座新建成不久的現代化車站裡迅速發酵蔓延，讓人隱隱作嘔。

  來到這裡的人成分也很複雜。

  有人相信威爾福德在電視上說的廣告。

  有人只是想趁機上車，享受一次不要錢的奢華之旅。

  還有人純粹是想坐車離開這座冰冷混亂的城市，到更溫暖的地方去，哪怕掏錢買車票也沒關係。

  人們或站或坐，將候車室內外所有地方都占滿，嗡嗡的交談聲從來沒有停過，不時還可以聽到幾個尖銳的聲音，好像在吵架。

  一位母親抱緊了自己懷裡的嬰兒，母子蜷縮在邊緣的位置，父親張開手臂攬住二人，輕輕安慰著。

  幾個流浪漢聚在一起，看著外面的暴風雪，狂性大發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把玻璃敲得砰砰響。

  17歲的柯蒂斯筆直站著，單手抓著自己的行李箱，脖子上還繫著一條圍巾，耳朵上戴著耳機，看起來相當時尚。

  「列車來了！」

  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話。

  所有人頓時推搡著向月台涌去。

  車站裡沒有一個工作人員，現場看起來糟糕透頂，完全沒有秩序可言。

  所有人都像被潮水帶動著，站在小腿深的積雪中，頂著漫天飄舞的雪花，在月台上擠成一團。

  遠方嗚嗚的聲音響起。

  「咔嚓咔嚓——」

  車輪的聲音沿著鐵軌傳來。

  一盞黃色的大燈在雪白到陰沉的前方照來，讓所有人都下意識眯住了眼睛。

  他們一直等待的列車終於是到了。

  此時不管身懷何種目的，所有人的目標都只有一個。

  「讓我上車！」

  「打開車門！我有錢，我可以買票！」

  「呯呯呯！」

  車還沒停下，就已經有人跟著列車一起跑，把前排車窗敲得震動不止。

  裡面是商務艙的乘客，各自穿著華貴的衣服，享受著列車上的愜意生活，突然間被窗外混亂狼狽的民眾打擾，所有人都露出了不適感。

  刷！

  車廂里的乘客不約而同做出了選擇。

  所有人窗簾都被拉了下來。

  眼不見為淨。

  「嘿！」

  在外面跟著跑的人還在大叫。

  「快點開門，讓我們進去！」

  但無論他們怎麼叫喊，裡面的人也沒有一絲回應。

  直到列車後面傳來了一個聲音。

  「開門了開門了！」

  所有人又往末節車廂擠了過去。

  然而，還沒等人走進去。

  一聲聲槍響就從裡面傳了出來！

  沖在最前面的幾個人吐著血，仰面倒在了積雪上。

  嘩！

  民眾們頓時嚇得退出了一片空地，驚愕地看著車廂內緩緩走出的持槍士兵。

  一些站在外圍的人感覺不對勁，悄悄離開了人群。

  持槍的士兵們看見了，但也懶得管，隨手將剛剛中槍的幾人丟到旁邊去，不要擋住車門。

  一位隊長掃視周圍，開始用手指點起了人數：

  「你，你、還有你……」

  一直點夠十個人，隊長才指了指身後的車門：「上車。」

  但被點中的人中，有幾個並沒有馬上上車，反而指了下自己身邊的家人或者朋友：「我們是一起的……」

  隊長擺了擺槍口的位置，看似不經意間對準了說話的人，又指了指身後的車廂：「先進去，其他人等下一批。」

  無形的震懾下，幾人只能乖乖跟自己的同伴分離。

  父子、夫妻、母女，兄弟……

  所有人都被拆散。

  隊長的點名邏輯簡單又直白。

  絕不讓人結伴登上列車。

  冒著大雪點了上千人，人數足夠交差了，隊長便向自己的手下點點頭，一起撤回了車內。

  眼看著就要把門關上。

  外面被落下的人頓時不樂意了。

  「嘿！我還沒有上車！」

  「我的老婆還在裡面！」

  「鮑勃！」

  「讓我上去！」

  不只是車外的人，車內的人也慌張了。

  所有人都發現自己在車上幾乎連一個熟人都沒有……

  「我不坐了，讓我下車吧。」

  「先別關門……」

  「我可以給我的男友買一張車票嗎？」

  隊長和士兵們對此的回應很簡單。

  車外的人想阻撓車門關閉，然後趁機上車，就直接開槍。

  車內的人想下車，那就直接摔在地上毆打。

  不論男女老幼。

  在一片混亂和哭喊聲中，車門被砰然關閉。

  嗒！

  車裡的電燈打開，照亮了周圍的環境。

  乘客們這才注意到，屬於他們的車廂是如此的狹窄，在不大的空間裡，儘可能地塞滿了上下床鋪，地上只有一條小小的過道可以供人通行。

  唯一的空地就是他們現在站的空間，同樣擠成一團……

  士兵隊長開始清點人數。

  所有人排成隊列，然後一列一列地站下去。

  「1，2，3，4……」

  克勞德從更前面的車廂走來，她一頭金色的短髮，穿著大衣，表情冷淡，又似乎還有點不安。

  「多少？」

  士兵隊長馬上走過去，低下頭回應：「報告，是1204人。」

  「太多了，」克勞德看了眼，然後頓了一下，「威爾福德先生說留下一部分身體好的，但又不能讓他們的身體太好。」

  她凝視隊長。

  隊長愣了片刻，然後湊到她旁邊，輕聲說了什麼，最後忐忑地問道：「是要我這樣做嗎？」

  克勞德點點頭，「就是這樣。」

  說完，她便轉向離去，沒有在混亂的車廂里多待一秒。

  士兵隊長則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手下開始行動。

  很快，在槍口和威脅下，所有乘客都交出了自己帶上來的物品，由士兵們帶走。

  隊長最後看了一眼末節車廂里擁堵的人群，後退幾步，走到了車廂門的後面。

  咔！

  他拉下門閘。

  下一秒，咚的一聲。

  一扇鐵門將末節車廂完全封住，尖叫與哭喊再也聽不見。

  ……

  克勞德回到頭等艙。

  向威爾福德匯報了情況。

  威爾福德很滿意，「那就繼續前進吧，讓我們擁抱新的時代！」

  他轉頭看向監控，上面顯示著車站月台上的人，他們正試圖衝擊列車，但重金打造的雪國列車，其防禦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撼動的。

  「外面的人都會死去，唯有我們會和引擎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