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倍時間差

  不死鳥酒吧。

  距離它被封鎖已經過去一個月時間了。

  在那場莫名其妙的風波之後，酒吧老闆以為自己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連夜將酒吧轉讓。

  然後在兩周前，酒吧就重新開起來了。

  雖然換了主人，但是酒吧裡面的擺設卻一點沒變，還是以前的老味道，老顧客也沒有多少流失，每天晚上的生意還是那麼好。

  不時還可以聽到一些客人跟新來的服務生吹噓那天晚上酒吧被封鎖的『內幕』消息，一邊暗暗打聽酒吧的新老闆有多神通廣大……

  每當聽到這些的時候，新來的服務生小哥總會尷尬一笑，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另外，酒吧的員工也被換了。

  掃地的大叔是個資深教官，推垃圾車像在推彈藥箱。

  打碟的DJ是個機槍手，在台上擦碟子的時候像在轉彈鼓。

  送酒的小姐姐是個駕駛冠軍，酒杯里的酒從來不灑出來一滴。

  至於坐鎮吧檯的調酒師，他之前是一名刑警。

  他叫白旭。

  在隔離了半個月之後，白旭被放出來了。

  工作崗位也調動了。

  從刑警變成了有關部門直屬的一個工作小組，而且組長就是他本人。

  再聯想到之前那張被拿走的電話紙

  也不知道是禍是福。

  放在吧檯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插了那張特殊電話卡的手機。

  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如果是剛剛隔離結束那兩天，白旭會十分激動地接起電話，迫不及待地跟對面溝通。

  但是現在已經不會了。

  因為……

  電信詐騙實在太多了！

  白旭接起電話，心裡還想著一天之後，對面那個搞詐騙的倒霉蛋發現自己被大批警力包圍後的狼狽模樣。

  然而，電話那頭只有一陣鍋碗瓢盆的聲音響起。

  沒有騙子經典的開場白。

  接著，

  白旭聽到了一個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聲音，這個聲音是那麼的普通，卻那麼的自信：「出來吃飯了，就等你了，快點來吧！」

  好像篤定他會赴約一樣。

  但對面的猜測沒錯。

  聽到這個聲音，白旭整個人都恍惚了，腦子好像都跟著心臟跳了兩下，好不容易說了句：「好，你在哪兒？」

  「老闆，這是哪兒？」電話那頭張天元扯著嗓子問老闆。

  「哎，地址是……」

  「聽清楚了吧，快點過來吧！」

  通完電話，白旭留下幾個人疏散客人，自己和其他屬下則萬分激動地衝出了酒吧。

  酒吧周圍，一輛輛車快速啟動上路，默契地連成長長的車隊直奔張天元說的農家樂。

  是人是鬼，就看今天了！

  ……

  半個小時後，白旭到達了目的地。

  他一進門就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那裡抓著一條燒鴨腿，啃得滿嘴是油……

  「你來了。」張天元忽然放下燒鴨腿，嘴唇油光油光的。

  「嗯，我來了。」白旭點點頭，懷著複雜的心情坐下，那天晚上令人驚悚的一幕再次被他回憶起來。

  正常人很難想像，當看到一個實打實的活人突然消失在自己眼前，直面者的心理會受到怎樣的衝擊。

  當時，他還抓著張天元的手臂，結果突然就抓了個空，人一下子就不見了。

  簡直世界觀都要崩塌了！

  張天元拍了拍白旭的肩膀，看了眼在他後面跟著的幾個人，又指著旁邊的幾桌子菜，十分自來熟地說道：「大家都吃吧，這段時間來大家都辛苦了，還有把外面的兄弟也叫過來吧，別浪費了。」

  資深教官和機槍手還有駕駛冠軍各自挨著，坐到白旭旁邊。

  許多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人陸續從外面進來落座，就一言不發地坐著，視線看似游離，其實始終盯著張天元那一桌。

  老闆上完最後一道菜，看著這些一聲不吭的黑面神把自家店裡坐滿，一個個都暗中關注著最中心的桌子，滿滿九十年代的港片即視感，頓時嚇得眼皮直跳，還以為是黑澀會要火拼了，回到櫃檯就悄悄撥打了報警電話。

  然後櫃檯旁邊那一桌突然響起手機鈴聲，那人看了看手機的來電顯示，又看了看老闆：

  「你報警有什麼事嗎？」

  老闆也看了看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老闆掛機，手機也停了。

  老闆再打，手機又響了。

  場面一度有點尷尬。

  直到有人拿出厚重的筆記本電腦一通操作，然後提醒老闆：

  「你現在可以正常撥打電話了。」

  老闆倒退兩步，勉強假笑道：「不用了，呵呵，呵呵……」

  「嘖嘖，」張天元看著這一幕，問旁邊的白旭：「我的事情已經有這麼多人知道了？」

  白旭用嘴努了努說道：「具體的就我們這一桌，你放心。」

  出乎意料的是，張天元撕下一塊油香酥紅的燒鴨皮送進嘴裡，居然嘆了一口氣：「你這個回答太讓我失望了。」

  白旭：？？？

  張天元搖頭，他巴不得酒吧里的事情越多人知道越好，只可惜現在看來消息封鎖得很好。

  「你這幾天過得怎麼樣？」

  白旭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這幾天其實還好，至少能吃能睡了，倒是一個月前，你在酒吧里突然消失之後，連續好多天我一直都在做怪夢……」

  張天元嘴裡咀嚼的動作突然停止。

  「你說一個月？」

  白旭點頭，還拿出手機按到日曆界面確定了一下：「對啊，一個月。」

  張天元眯眼看著時空隧道界面上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

  【時間比例1：10，當前世界時空隧道累計存在10秒後將與主世界時間自動錨定】

  「那沒事了。」

  合著還有這個設定。

  也就是說，他在基地待了三天，而2012世界已經過了三十天。

  只不過《2012》的時空門已經開了三次，每次1秒，也就是說只要時空門在這個世界打開最多7次，這個時間差就會消失。

  白旭可看不到基地面板，他只知道張天元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之後又不說話了，繼續埋頭吃飯。

  這裡的飯菜有這麼好吃嗎？

  整得跟八輩子沒吃似的。

  他想問個話都找不到機會。

  他的三個同事就更插不上嘴了。

  現場就是四個人看著張天元一個人津津有味地吃飯。

  直到張天元吃飽喝足，滿足了自己的味蕾，他才想起另一個重要問題：「那天我跟你說的話，你都報告了嗎？」

  「當然報告了，不然的話我現在就不會跟他們一起坐在你面前了。」

  「那有什麼反饋嗎？」張天元對結果頗為期待。

  「恐怕讓你失望了。」白旭唉了口氣，他這段時間對這個消息也很關注，只可惜哪怕是他這個當事人也問不出什麼來，送上去的報告就跟泥牛入海一樣。

  白旭探頭過來，繼續說：「不過我覺得如果你能再表演一下那個的話，也許事情就能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