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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頁

2023-09-04 21:39:05 作者: 秋枝柿
    和公司里的幾個人散夥後,寧寒柯也照著柯簡之前的位置,站在路邊,隨手攔了輛計程車。

    寧昱曉看對面沉默的人,忍不住地攔下他又抬起的手,「行了,你剛來就一身酒氣,到底還要喝多少,把自己喝吐喝進醫院?」

    寧寒柯只是搖頭,但不說話。

    寧昱曉覺得這個場景太熟悉了----

    寧寒柯出國那天,姑媽祁詩衣給自己打電話,說她兒子怎麼勸都不走,非要待在候機廳里。

    他趕去已經是快是晚上了,他走到寧寒柯面前,甚至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那個一向驕傲又神氣的弟弟。

    他似乎很久沒喝過水沒吃過東西,臉色蒼白,嘴巴乾的起皮。抬頭看見了他,也只是紅著眼睛說了句,哥。

    那一次,寧昱曉第一次知道,原來有人真的可以一瞬間變得那麼落魄,像是被活生生地抽去了筋骨。

    他滿心不忍,卻沒有逼他,只是把他接到自己家多住了幾天,然後重新改了機票時間。

    ......

    「你是又遇見了她嗎?」寧昱曉問。

    寧寒柯又倒了半杯酒,嗯了一聲。

    「你非要留在溪城,就應該知道,你也許有一天會碰見她。」寧昱曉說完,但又有些不忍,「哎,算了。那你打算現在怎麼辦?」

    寧寒柯胃隱隱有些灼燒的疼痛,他聲音低沉地道:「我不知道......」

    寧昱曉皺眉:「你還要去重新挽回?」

    寧寒柯自諷地勾了下唇角:「挽回?其實,我們都沒開始過。」

    他們的關係,甚至稱不上一句分手過的戀人。

    作者有話說:

    抗鍋蓋準備跑路的某柿:會甜回來的!

    別打我= =

    作者是無辜的!

    第63章 壞骨

    柯簡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她站在門口來回摸了幾遍隨身提的包,卻沒找到鑰匙。

    可能走得急放辦公室了吧,她想。

    柯簡抬手敲了敲門, 興奮的女聲從屋內傳來。

    「姐。」陳欣打開門, 將她迎入,「你今天怎麼這麼晚?」

    陳欣給她從鞋櫃裡拿了一雙拖鞋。

    「加班。」柯簡笑了下, 「放假了?」

    這些年過得流水一般,陳欣不知不覺已經是個十五歲的少女了, 抽條後竄得都齊她眉骨高。

    「對啊, 放月假嘛。」陳欣道,又去給她接了杯水,臉上總有種說不出的興奮, 但卻還是記得壓住聲音。

    「婆婆已經睡了。」

    柯簡接過水杯, 一邊喝水一邊笑著朝她比了個「OK」。

    陳欣從書包里抽出一本雜誌一樣的東西, 鬼靈精怪地湊在柯簡面前,像是要朝她展示什麼寶貝似的。

    「姐,猜猜我在學校雜誌上看見了什麼?!」陳欣有些得意地賣弄關子。

    柯簡好奇地往她手上的雜誌瞧去。

    那是溪楠中學自己出的一本校內雜誌, 叫做《溪中日誌》。

    之前出了第一期的時候陳欣就拿給自己看了, 裡面是一些溪中大事記、老師的採訪、學霸的學習經驗分享、畢業校友的祝福...最後是同學或教職工拍的一些影片集錦。

    柯簡笑了下:「是你在裡面嗎?」

    陳欣:「不是!是你!!!」

    柯簡的手裡被強行塞過捲起的書。雜誌的紙張有些略硬, 但質感卻是極好的。

    那是最後幾頁的影集,主題叫做《時間》。

    幾乎都是同一個地點拍的照片----

    初長成與茂盛到遮天蔽日的紫藤長廊, 破破爛爛和全新完好的足球球網, 夏天清澈和冬日灰濛的人工湖面......

    最後一組, 是治學樓二樓走廊處的學生。

    左邊的在迎接朝陽,右邊的在眺望夕陽。

    「姐, 站在你身後的這個男生是誰啊?」陳欣問, 「是你同班同學嗎?」

    她姐卻沉默了很久, 望著照片沒說話。

    半晌,她像是才聽見,聲音很低:「對,他是我...高中同學。」

    陳欣都還沒來得及追問這位同學她熟不熟,班上同學還打趣說這位學長側影好帥,當年在學校里是不是很受歡迎......

    柯簡已經將手中的雜誌重新歸還給陳欣,面容疲倦地說:「欣欣,我有些累了,先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陳欣有些擔心地看了她一眼,輕聲應好。

    -

    柯簡簡單地洗了個澡換了身睡衣,這才將身上被迫沾染的酒氣洗漱褪去。

    她整個人陷入了柔軟的被子裡,神經卻一直緊繃不下。

    時間。

    一個充滿魔力又殘忍的詞語。

    照片裡16歲的自己,當時在想什麼已經完全記不清了,但卻很容易猜。無非是一些很積極而奮進的念頭,在不斷地構想著自己的未來。

    而後面的他呢,那時那刻,又在想什麼?

    時間的魔力大概在於,人可以對自己感到陌生。

    仿佛這些被記錄下的女孩並不是她本人,但又似乎可以從記憶里摳出一些細枝末節,去組成當時的「她」。

    就如從天空往下俯視,看見一棵樹已經有了軀幹,卻在不同的時間點裡長出了自由而新鮮的枝丫。

    而它的殘忍又在於,那些枝丫有些被定型,有些已經被折斷。而折斷的那部分,有時候甚至忘記了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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