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原來，是這樣

  第二天。

  張揚先拍了許三多離開七連的鏡頭，然後又拍了後面許三多回駐地的鏡頭。

  至此，這個駐地的拍攝全部完成。

  九點不到，劇組開始轉場。

  一眾人看著這個奮鬥了一周多的駐地，心裡都有些不舍, 很大一個原因是他們看了劇集，把自己代入到了劇集當中，知道鋼七連已經不存在了。

  東西不多，很快收拾好，在這個時間很緊的時間段，張揚卻選擇以步行的方式走出駐地。

  這是第一部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地球作品。

  他對這部劇的感情很深。

  當年看這部劇的時候, 他也被感動得稀里嘩啦的，對班長, 對鋼七連，對連長，對伍六一都很沉迷。

  後來長到十八歲的時候他也想去當兵，可惜在體檢那一輪就被幹掉了。

  所以，他以出演馬小帥的形式替自己圓了一個夢。圓一個《士兵》夢，圓了一個當兵夢。

  張果強和陳成王寶這些演員看著他以步行的方式離開，他們也跟了過去。

  一行七八人就這樣慢慢的走在觀眾非常熟悉的路上，一言不發的朝外面走去。

  駐地外，工作人員和幾輛大卡車已經等在那裡。

  張揚回頭看了一眼駐地上方的五角星，嘴角露出一個傷感的微笑。

  再見了，鋼七連。

  再見了，702團。

  再見了，我的夢想。

  「走吧。」張揚深吸一口氣，轉身上車。

  大部隊駛往下一個景, 選拔賽。

  同一時間，上海衛視。

  新一集的收視率出爐。

  1.33%。

  僅比第一集多出0.2個百分點。

  看著這個成績, 整個上海衛視工作人員面面相覷。

  如果是以往, 這個成績已經足以讓他們歡欣鼓舞，但現在，他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不但高興不起來，臉上還都帶著深深的憂慮。

  任何一部劇的成績下滑都不足以讓他們身陷其中，唯獨《士兵突擊》。因為有很多從這裡面收穫到了一些東西。

  顧念看著這個成績，美目之中也透著焦慮。也不知她是在擔心收視會繼續下滑還是替某個人擔心。

  她盯著手機上的一個名字，猶豫了幾次還是沒撥出去，轉身走向台長辦公室。

  她心裡其實是很生氣的，氣他作繭自縛把自己逼到一個這麼難堪的境地。

  網上那些同行的言論她也看了，對這些懷疑張揚能力的言論，她打心底深處感到鄙夷和不屑。

  張揚的能力她也算是見識過，她絕不相信這部劇拍成現在這個樣子是他到了山窮水盡黔驢技窮的境地。她一直認為他會這麼怕肯定有他的用意，只是她們看不出來罷了。

  別人不知道，但她知道他拍這部劇還有另一個目的。就衝著那個目的，他也不敢亂來。

  網上罵聲一片，但像她這樣毫無道理相信張揚的人也並不是沒有。

  比如，蘇青言。

  比如，徐小雅。

  比如，葉婉。

  比如，左上華。

  比如，陳曉。

  比如，趙寧。

  她們也看不懂現在的劇情到底在講什麼，但她們跟顧念一樣，都認為他既然這樣拍了，肯定是他自己的用意。

  這些真正了解張揚的人從不懷疑他的能力。

  這件事過後，程慶光肯定也會加入到這個行列中。

  不過，有一個叫張可可的卻一直在對張揚罵罵咧咧，恨到了想把他殺了的地步，她現在肯定是在這個行列外的。而事實上，她也已經在去往追殺他的路上了。

  到達台長辦公室的時候，顧念剛好看到送劇情過來的劇組人員。

  為了防止不必要的意外和麻煩，每一集都是由劇組人員親自把劇送到台長手上的。

  她忙走了過去打了個招呼，問道：「今天送了幾集？」

  「就一集。」劇組人員說道：「現在時間趕不上了，都是今天拍明天的劇。一天送兩集的情況恐怕是不會再有了。」

  「張揚……他還好嗎？」

  「挺好的呀。」劇組人員感到莫名其妙。

  顧念本來想說我不是問他身體好不好，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問道：「你們現在在拍什麼？」

  劇組人員笑著搖頭：「你知道，我不能說。」

  「連我也不行？」

  「我得到的命令是誰都不行。」

  顧念怒目而視。

  劇組人員笑著離開。

  顧念進入台長辦公室，喊道：「劉姨。」

  台長微微點頭，沒有說話，用一種很糾結的目光看著手上最新劇集。

  「怎麼了？」顧念上前，「有問題？」

  「這集的劇情要是還跟上集一樣，收視率恐怕要跌破一了。」台長微微嘆氣，「到現在為止，這部劇的收視都在一以上，我真不想看到他跌破一這個門檻。如果真破了一，收視冠軍恐怕就要易主了，芒果台的收視率最近一直在漲，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晚上他們應該可以破一。」

  顧念也微微的蹙起了眉頭，心裡莫名的有點不甘心。

  如果收視真的跌破一，如果收視冠軍真的在今晚易主，就算是後面成績會再拉起來，這也會成為《士兵》歷史上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我們先看一看吧。」顧念拿過劇集開始播放。

  開始的劇情還是有點沉悶，看得兩人的心都被揪了起來。

  直到那個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龍套突然出現。

  看到這個人再次出現，顧念和台長都很驚愕。

  「我敢打賭你忘了我叫什麼。」

  在這一瞬間，顧念有種錯覺，她覺得這句話不止是對許三多說的，這還是張揚對無數觀眾說的。

  因為她真的忘了他叫什麼。

  「袁朗。」

  許三多很準確的把這個名字叫了出來。

  顧念嘴角不自覺的彎起一個好看的孤度。

  意外？還是驚喜？

  顧念不知道，反正她現在心情挺愉悅的，即意外又驚喜。

  台長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她們都知道，沉悶期應該要結束了。

  兩人進入宿舍，對話很有深度。最後，袁朗道明了自己的來意。

  這一剎那，顧念想起了那天演習的時候袁朗說的一句話。

  「喜歡這些槍嗎？想不想要啊？」

  「我是說想不想到我那去。」

  而許三多的回答她至今記憶猶新。

  「報告！我是鋼七連第四千九百五十六個兵！」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顧念在這一瞬間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終於知道了張揚要把鋼七連改編的原因。

  然後，她們看到伍六一也報名了。

  成才，也報名了。

  七連的戰友，又在一起衝鋒陷陣了。

  這種感覺……非常的感慨。

  走出台長辦公室，顧念面帶微笑，心情很美麗。

  中午時分，餘姚很低調的來到了一家檔次不低的中餐廳。

  梁起早已等在那裡。

  兩人首次見面，握了握手，然後坐下，邊吃飯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餘姚很坦然，見不到絲毫的緊張和侷促，跟半個月前判若兩人。

  飯吃得差不多了，梁起切入正題，口若懸河的跟他說加入先鋒傳媒後會有哪些哪些資源，會有多少多少部電影之類的。

  餘姚靜靜的聽著，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上去好像還沒有完全從《士兵》的退伍中走出來。

  待梁起全部講完後，餘姚問：「如果我答應，我要簽多少年？」

  「這麼跟你說吧，簽的時間越長，你能得的資源也就越多，我們也會著重推廣你。」

  「梁總，我也跟你透個底，現在有很多公司找我，雖然都沒有你們公司大，但他們的條件也很吸引人。如果你們公司時間太長的話，我不想冒險。」

  聽著這話，梁起頓時就有點急了，開始詢問他的要求。

  餘姚有條不紊的述說著自己的要求。

  其它條件梁起都覺得沒什麼大問題，但在聽到簽兩年的時候，他猶豫了。

  餘姚也不急，耐心的等。

  然後梁起開始討價還價，最後餘姚退了一步，三年。

  梁起還想加到五年，餘姚態度堅決，不再退了。

  梁起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咬牙答應。

  一場交易就這樣達成了。

  「你在劇組到底發生了什麼？」梁起終於把這個憋在心裡好幾天的問題問了出來，「你是怎麼得罪張揚了，讓他憤怒到要把你趕出劇組？」

  餘姚沉默了足足有兩分鐘後，然後把當時的經過說了一遍。

  梁起聽得瞠目結舌，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就……就因為多睡了幾分鐘？」

  餘姚糾正道：「準確的說是因為我罵了人沒有道歉。」

  「一個臨時攝影？就因為罵了一個臨時攝影？」梁起目瞪口呆，覺得自己的認知被完全顛覆了。

  前幾天他一直在猜，一直在餘姚是怎麼得罪了張揚讓他生了這麼大的怒火。萬萬沒想到……他僅僅只是得罪了一個臨時攝影。

  因為一個臨時攝影你幹掉一個當紅主演？你有病吧你？

  照你這麼玩下去，那些大劇根本不用拍了。那些大牌明星在拍戲的時候有幾個會沒有情緒的？有幾個沒罵過人的？

  因為罵了個工作人員就把他的戲份全部刪了，人家罵的又不是你，你犯得著這麼大火嗎？

  難道這就是你不用大牌的原因？

  梁起錯愕了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實在是想不通張揚這朵奇葩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在他們這些在娛樂圈混跡了十幾載的人眼裡，明星罵罵人耍耍大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看著對面嘴角泛苦的餘姚，梁起終於回過神來，說道：「沒事，張揚不用你是他的損失。現實會用血淋淋的教訓告訴他，沒有了你的劇，就是一堆垃圾，你等著看吧，最多到明天晚上，他的收視神話就會被徹底打破。屬於我們的時代到了。」